《華爾街日報》：2023年的陰雲中仍有一線曙光

新年快樂。在已被掃入歷史塵埃的舊年裏，總統任期走向終點，國會功能失調，食品價格上漲，城市犯罪蔓延，邊境崩潰，吉米·巴菲特也離世了。

2023年陰雲中透出的一線曙光，是大多數人終於看清了美國從幼兒園到研究生教育的現實狀況。總體而言，這是個好消息。美國教育體系亟需改革，但就像大多數老化的基礎設施一樣，沒有災難的強制推動，真正的改革幾乎不可能發生。

疫情正是掀翻美國K-12公立教育的災難。學校停課，孩子們學業倒退。在紐約、新澤西、伊利諾伊和加利福尼亞等州，政客和教師工會將學校關閉時間延長到遠超合理期限。

如果你本週還未為美國開國元勳們點燃感恩的許願蠟燭，請務必補上。他們建立的聯邦制讓50個州能自主決定命運。去年，17個州的立法機構通過法案，賦予家長更多經濟和法律權利來選擇子女的教育學校。

擇校運動的興起，很大程度上源於疫情期間各派家長們的共同發現：公立學校教師工會本質上是產業工會，他們的產品是自己，而非學生。

值得注意的是，這17個州中絕大多數的州長是共和黨人。但同樣值得一提的是，部分州的立法機構也增加了公立學校教師的資金，這展現了華盛頓之外的政治體系如何達成有益協議。

但如果你生活在一個藍州，公立學校的壟斷便是你的宿命。上個月在伊利諾伊州，民主黨州長J.B.普利茲克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一項幫助約9600名低收入家庭學生轉讀替代學校的税收獎學金計劃夭折。在伊利諾伊州，任何希望的萌芽都會被扼殺。

美國另一個尚未消亡的優勢是：若不滿所在州的現狀，你花筆搬家費就能遷往理念相合的州。美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2年7月至2023年7月間，數十萬人離開了紐約、伊利諾伊和加利福尼亞——這些州根本不可能通過教育選擇計劃。僅紐約州就流失了逾10萬人口。

如果説疫情給K-12學生家長敲響了警鐘，那麼去年年底美國大學校園裏似乎也上演了類似劇情。與高校數十年來享受的優渥待遇相比，教師工會對家長的冷漠態度根本不值一提。父母們給學校開出大額支票，卻對校內情況一無所知。而真相在今年浮出水面——高昂的學費正在產出低劣的教育成果。

如同東德等封閉系統常發生的那樣，許多美國大學已退化為政治單一文化體，由被稱為"多樣性、公平與包容"官僚機構的現代斯塔西（東德秘密警察）所維繫。如果10月7日後爆發的反以色列言論僅出現在哈佛和哥倫比亞大學，或許會被視為常態。但事實上，“從河流到海洋"的口號席捲了全美校園。

接着是這個月賓夕法尼亞大學、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的校長們在國會面前機器人般的表現。這些人怎麼了？他們已精熟於聽而不聞的藝術。舉兩個例子：

在接受本報採訪時，哈佛醫學院前院長傑弗裏·弗利爾描述了大學董事會如何要求他每年提交醫學院報告。“我的彙報幾乎得不到任何反饋，”他説。儘管部分教員呼籲改革該校壓制言論的聲譽，哈佛董事會目前仍希望撤換校長克勞丁·蓋伊的壓力能自行消散。

當賓夕法尼亞州州長喬什·夏皮羅在校長利茲·馬吉爾近期被解職及董事會主席辭職後要求校方改革時，學校回覆稱對他的建議很感興趣並已安排人員跟進。這個月你多少次讀到某所大學"致力於"“解決"反猶主義？夏皮羅州長直指要害。“我們等不起這些程序，“他告訴《華爾街日報》，“賓大現在就需要改變政策和做法。”

高等教育中最虛偽的詞彙是"對話”。真正的對話多年前就已消亡，被一種將一切異議包裹其中繼而扼殺的軟枕頭政治所取代。三位校長自然以為像"語境"這樣綿軟的詞彙能讓學校的反猶問題如其他許多問題般蒸發——但迄今為止，並未奏效。

美國的未來取決於維持一個能培養更多高效智慧而非空轉抗議的教育體系。家長們正挺身而出改革身邊的教育，而大學捐贈者似乎正在復興那雖沉寂卻實用的"替代父母"理念。儘管困難重重，這股力量不容小覷，且可能持續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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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12月28日印刷版，原題為《2023年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