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基·黑利的內戰戰場 - 《華爾街日報》

妮基·黑利搞砸了。

競選總統的部分職責就是能夠隨機應變，回答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對手總想讓你出醜，選民則希望看到你在壓力下的表現。沉着應對是必備技能。

週三，這位南卡羅來納州前州長遭遇了一個灰暗的突襲問題。“美國內戰的起因是什麼？“新罕布什爾州一場市政廳活動上，一名男子這樣問道。這可能是個陷阱——很可能就是。黑利女士沒能從容作答。

眾所周知，有些問題需要長篇大論，有些則只需簡短回答。詢問總統候選人如何改善醫療體系或拯救社會保障制度的選民，期待的是詳盡解答；而問及你最喜歡的冰淇淋口味時，“巧克力"三個字就足以滿足對方。

關於內戰起因，既有長篇解釋也有簡短答案，但在2023年只有後者是可説的。黑利敏鋭地嗅到危險（這很正確），試圖展開詳述。她説這場美國史上最慘烈衝突的根源是"本質上是關於政府如何運作——關於自由以及人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她繼續道：“我們必須確保所做的一切都能讓個人享有自由，使他們擁有言論自由、宗教自由，能夠隨心所欲地追求理想而不受政府幹涉。”

從某種角度看，隨後的軒然大波反而令人釋懷。過去幾次總統選舉週期已經扭曲變態到面目全非，犯罪指控和污言穢語可悲地成為日常。如今一位政客在競選活動中犯下簡單失誤，不得不解釋自己的言論和動機——這幾乎讓人感到一種老派的親切，彷彿回到了正常的總統政治時代。

但請稍等。在一片佯裝的憤怒與緊鎖的眉頭中，我們是否該花點時間思考黑利女士那冗長的回答？因為即便她本意並非如此，其言論的正確性仍遠勝於謬誤。奴隸制是政府剝奪人們天賦權利的最極端例證——我們不得不通過內戰，才能讓南方黑人獲得與他人同等的自由。

若黑利女士如此表述，或許能全身而退。可惜她給人留下的印象是：她在指摘南方各州擺脱華盛頓干涉的權利。這實在有失體統，簡直一團糟。

毋庸置疑，奴隸制是內戰的起因之一，甚至可能是主因，但絕非唯一原因。歷史錯綜複雜，重大事件從來無法用單一或簡單的理由解釋。符合此特徵的轉折點包括：羅馬帝國衰亡、法國大革命、第一次世界大戰、大蕭條、特朗普崛起。美國內戰亦在此列。你當然可以為此爭辯（許多人正是這麼做的），但一位在新英格蘭競選遊説的南方政客理應明白：若非要嘗試，就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有時我們彷彿置身夢境。2023年歲末竟還在爭論內戰起因，難道不令人詫異？更荒誕的是：一位共和黨提名候選人可以輕描淡寫地提議處決公職人員卻無需付出政治代價，而另一位卻要耗費數輪新聞週期來解釋自己的措辭不當。

但我們正身處這樣的境地。在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之際，距離葛底斯堡戰役已過去一個半多世紀，我們的國家在許多方面仍處於分裂狀態。

本文作者Hennessey先生是《華爾街日報》社論特稿副主編。

12月28日，Nikki Haley在新罕布什爾州黎巴嫩市希爾頓花園酒店舉行的競選市政廳活動上發表講話。圖片來源：joseph prezioso/法新社/蓋蒂圖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