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反戰修女麗塔·麥克唐納去世，享年101歲，她曾成為雙子城政治力量

聖保羅聖約瑟夫修女會的麗塔·麥克唐納修女和瑪格麗特·科科倫修女，於2004年抗議美國參與伊拉克戰爭。照片：布魯斯·比斯平/星論壇報/蓋蒂圖片社肯尼斯·麥克唐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服役於陸軍，並在法國參戰，他在明尼蘇達州沃特敦的11個孩子從小就被告知，他們的父親參加的是終結所有戰爭的戰爭。後來，他的兒子尤恩參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帕特里克和K.J.在朝鮮戰爭中服役，最終，他的五個兒子全部在武裝部隊服役。

他的四個女兒則既成為修女，又成為反戰活動家。

長女——麗塔·麥克唐納，是四個女兒中第一個加入聖保羅卡隆德萊聖約瑟夫修女會的——於11月20日去世，享年101歲。她和她的姐妹們簡、凱特和布里吉德（她們都健在）在雙城地區以在和平與社會正義抗議、守夜和遊行中唱歌、跳舞和喊口號而聞名，這些努力有時讓她們戴上手銬，偶爾還會讓她們入獄。

凱特、布里吉德、麗塔和簡·麥克唐納。這四姐妹在社會正義示威活動中無處不在。照片：K.J. 麥克唐納姐妹們參與的許多事業包括反對伊拉克戰爭、援助薩爾瓦多以及反對當地武器製造商生產地雷。她們是每週在連接明尼阿波利斯和聖保羅的密西西比河上的湖街-馬歇爾大道橋上舉行的和平示威活動的常客。她們還在當地大主教管區前示威，支持LGBTQ權利。

“若不瞭解麥克唐納姐妹，你就不可能清楚雙子城政治動態，”聖保羅前市長、現雙子城仁人家園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克里斯·科爾曼表示，“只要有抗議活動，她們必定衝鋒在前。”

姐妹與兄弟

眾所周知，姐妹們的政治立場與家族其他成員——包括已故的明尼蘇達州眾議院保守派議員K·J·麥克唐納——並不一致，她們四人與父親的分歧有時甚至會公開化。但這羣兄弟姐妹證明了，即便家庭成員因立場相左而惱怒，依然能維繫親情紐帶。

K·J的兒子喬·麥克唐納（同為明尼蘇達州眾議院共和黨議員）表示，儘管辯論可能很激烈，“但歸根結底是對家人的愛與包容。她們從不讓政治立場割裂親情”。

“修女們教會我在表達政見時要心懷悲憫，”曾與自由派姑媽麗塔進行過"良性"辯論的眾議員麥克唐納説，並補充道：“她們對同胞的悲憫與仁愛，正是這個聖誕季我們該學習的——別讓所謂政治立場、黨派之分割裂彼此。”

麗塔、簡、凱特和布里吉德·麥克唐納。姐妹們參與的多項事業包括反對伊拉克戰爭。照片：K·J·麥克唐納### 聖約與"皈依"

麗塔·弗朗西斯·麥克唐納於1922年10月10日出生在肯尼斯和瑪格麗特（伯恩斯）·麥克唐納家庭。她在沃特敦的老麥克唐納農場與10個兄弟姐妹一起長大。簡·麥克唐納修女回憶説，全家人都要分擔家務：當男孩們往馬車後廂拋擲乾草捆時，女孩們可能正駕駛着拖拉機；兄弟們擠牛奶時，姐妹們會拉住牛尾巴防止甩到男孩臉上。

二戰期間，麗塔曾在明尼阿波利斯負責清潔B-25轟炸機。1946年，她加入聖保羅卡隆德萊聖約瑟夫修女會。家人表示，她入會的動機既出於從事護理工作的願望（儘管修會為她安排了其他使命），也源於對上帝的虔誠信仰。此後十年間，她的三個妹妹相繼追隨加入。

“父親説這比參軍更糟，“簡·麥克唐納修女説，“軍隊帶走了他的兒子們加入陸軍海軍，現在修道院又帶走了他的女兒們。”

簡修女透露，雖然四姐妹在成長環境中認為戰爭可能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但經過歲月洗禮，她們經歷了思想轉變，最終認識到戰爭只會引發更多戰爭。她説越戰期間是個關鍵轉折點，當時一位適齡參軍的侄子向修女們傾訴了他對戰爭的抵制。

“這對我們所有人的人生都產生了深刻的相互影響，“簡修女説，“當然，我們也影響了他。”

在隨後的幾十年裏，這四姐妹成為示威活動中無處不在的身影。麗塔修女曾多次被捕，包括在霍尼韋爾公司外的抗議中被捕一次。她們的人生故事被多麗絲·貝茲利改編為戲劇《和平修女》，該劇由聖保羅歷史劇院委約創作，於2019年首演。

“我必須站出來發聲，表明我的反對與抵抗，“麗塔修女在一部學生製作的紀錄片中説道，“這讓我感到靈魂的滿足。知道我能站在那兒，就像在告訴我：我理應出現在那裏。”

麗塔修女的五個兄弟都先於她離世。除簡、凱特和布里吉德外，她還有兩位姐妹也先她而去。

充滿愛的對抗

簡修女説，麗塔天生擅長為持反對意見者——無論是反示威者還是警察——創造建設性對話空間。聖保羅前市長科爾曼表示，他多次領教過她的外交智慧。他説姐妹們明確表示不贊同2008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期間聖保羅市處理抗議的方式，但"她們表達不滿時依然充滿愛意”。

“她們總會帶着’市長我對你有點失望，我知道你能做得更好’的態度，“他回憶道，“而你會不由自主地回答：‘是的，修女，我會努力。’”

麥克唐納家族的節日聚會總是熱鬧非凡，充滿歌聲、舞蹈和音樂，但也不乏激烈的辯論與分歧。

“這是一個挑戰，”簡修女談到家庭成員持有強烈對立觀點時表示，“但這從未削弱彼此作為兄弟姐妹的關懷與忠誠。”

2019年的簡、布里吉德、凱特和麗塔·麥克唐納。圖片來源：傑夫·惠勒/明尼阿波利斯明星論壇報/Zuma Press麥克唐納家族中的保守派成員從不掩飾對姐妹們政治理念的反對。

“我可能比她們更直言不諱，表達更清晰，還更愛顯擺，”K.J.麥克唐納在1999年接受現已停刊的雙城週刊《城市頁面》封面故事採訪時説。他補充道：“我確實試圖鼓勵她們站在我們的角度思考，或許能更客觀些。但我們絕不會讓爭論演變成傷害親情與友情的惡語相向。”

眾議員麥克唐納表示，儘管他的姑姑麗塔堅持己見，但她“從未試圖説服我們改弦易轍或承認錯誤。她的態度非常包容温和。”他還提到，即便投身嚴肅事業，麗塔也常自嘲解頤，家族眾多婚禮中她總是舞池裏的領舞者。在家庭聚會上——包括K.J.的七十歲生日宴——麗塔或她的姐妹們總會帶領全家用最愛的愛爾蘭祝酒詞舉杯：

“敬你，敬我，倘若我們意見相左，去你的——這杯還是敬我。”

克里斯·科內利斯是《華爾街日報》駐華盛頓州布雷默頓的記者，聯繫方式為[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2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反戰修女成為政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