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革命：巴基斯坦軍隊希望改革過時的農業部門-彭博社

在德拉瓦爾堡壘上眺望喬利斯坦沙漠的士兵。

攝影師：Emeric Fohlen/NurPhoto/Getty Images

巴基斯坦在旁遮普喬利斯坦沙漠滾滾的沙丘中看到了農業潛力。在這裏，這個南亞國家廣闊的中部平原地區，政府計劃將大片國有土地出租，以改革過時的農業部門。

但在一項不尋常的安排中，軍方將在項目中擁有重要的利益，接管多達480萬英畝的土地，並幫助決定哪些個人或全球公司獲得土地。這將使軍隊在對經濟至關重要的行業中發揮超常規作用，並引發關於從公共土地獲利的問題，可能以犧牲小農為代價。

巴基斯坦政府認為，公司農業對確保其2.4億人口的糧食安全至關重要。在過去一年裏，該國一直在與惡性通貨膨脹和微薄的外匯儲備作鬥爭。

農業計劃的支持者表示，軍隊在國家治理中具有巨大影響力，因此非常適合振興一個疲軟的部門，因為它有權快速推進項目。其他人則看到潛在的風險，包括將軍隊置於控制之下可能妨礙需要現代化農業的更長期結構性改進。

巴基斯坦旁遮普省喬利斯坦沙漠的羅希定居點。攝影師：Muhammed Semih Ugurlu/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所謂的綠色巴基斯坦計劃的交易屬於由軍方共同領導的新成立的經濟委員會，負責促進外國直接投資。該項目在很大程度上旨在吸引依賴食品進口的友好中東國家的資金。前總理謝赫巴茲·謝里夫在7月份開幕式上啓動了該項目後，他要求海灣國家投資數十億美元來推動該項目。

“綠色巴基斯坦計劃是我們共同的國家義務，我們的責任，”謝里夫在開幕式上説。

儘管細節仍不清楚，但該計劃可能涉及軍方和省政府之間的利潤分享機制。巴基斯坦軍方還將在拍賣為期長達30年的租約中發揮作用。這些權力，以及軍方在新經濟委員會的領導地位，意味着軍隊可能在未來幾十年內影響巴基斯坦農田和投資優先事項的決策。

一個搖搖欲墜的行業

巴基斯坦的農業部門一直在努力克服諸多障礙，包括市場準入困難、過時的耕作方式，以及由於氣候變化導致的乾旱和洪水日益頻繁。與鄰國印度一樣，巴基斯坦的大多數農民都是小農户，這使得規模化改革變得困難。

“我們有土地。我們沒有資源。我們也沒有技術，”分析師兼農民Sabbah Uddin説。“我們缺乏一致的戰略。”

多年來，隨着巴基斯坦人口的增長，推動政府向外尋求滿足糧食需求。該國從小麥出口國轉變為進口國，小麥是其主要經濟作物之一。過去五年的平均小麥產量為每公頃2.9噸，比印度低17%，比中國低49%，比歐盟低47%。

繼續依賴一個日益衰落的產業，再加上氣候變化的威脅，“現在引起了人們對糧食安全的嚴重關注，”伊斯蘭堡國際糧食政策研究所項目負責人Abdul Wajid Rana説。

綠色巴基斯坦倡議下的企業農業是提高作物產量的一種途徑。去年底，巴基斯坦與科威特簽署了價值100億美元的諒解備忘錄，其中包括一些專注於糧食安全的項目。

在2023年4月，旁遮普的奇尼奧特正在收割小麥。攝影師：Asad Zaidi/Bloomberg根據2023年11月有關該倡議的介紹，政府還與中國機械工程公司和中國的Famsun合作，這兩家公司分別是工程建設巨頭和農業設備公司。巴基斯坦的外國投資委員會SIFC將協調未來的協議。

參與其中的公司表示，該倡議已經幫助釋放了大片土地。

“規模經濟非常重要，這正是SIFC可以提供的，”參與糧食和油品生產的巴基斯坦公司Unity Foods Ltd.的首席執行官Farrukh Amin表示。Amin表示，該集團簽署了一份涵蓋旁遮普75,000英畝土地的諒解備忘錄。

SIFC沒有回覆書面問題。巴基斯坦軍方也未回覆置評請求。

驅逐的恐懼

綠色巴基斯坦倡議也有其批評者。今年早些時候，拉合爾高等法院暫時阻止旁遮普政府將45,000英畝土地交給軍方，並質疑此舉的合憲性。但禁令最終被暫停，法院文件顯示，喬利斯坦和其他地方還有大約一百萬英畝土地被劃定為該項目用地。

“我認為這是一個太大而無法失敗的事情，”律師Ahmad Rafay Alam表示，他曾參與針對旁遮普土地轉讓的公益訴訟。

軍方在提交給法院的文件中表示，綠色巴基斯坦計劃屬於其管轄範圍，因為糧食問題，包括防止飢荒，涉及國家安全。

在旁遮普省奇尼奧特地區收割稻穀。攝影師：Asad Zaidi/Bloomberg在旁遮普省巴卡爾區的第20/ML村，人們有其他理由反對這項計劃。許多人擔心政府幾十年前在他們居住的土地上租賃給了一個奶牛和畜牧發展計劃。

穆罕默德·薩利姆是150多人中的一員，他簽署了一份法律請願書，抗議土地轉讓，他説他有權擁有他的父親在1950年代開始耕種的一塊土地。

“我們定居在這片森林，因為我們的人民非常努力工作，”薩利姆説。

然而，拉合爾高等法院裁定，巴卡爾的請願人沒有土地的正式租約，儘管政府認為他們是租户。

其他人擔心這項雄心勃勃的計劃將使小農户失去潛在的利益。帕克帕坦區的農民穆扎法爾·霍蒂亞納表示，綠色巴基斯坦計劃提供的土地價格對大多數人來説太高，他正在考慮在喬利斯坦次租土地。

“巴基斯坦當地農民不是受益者，”他説。

軍方的藍圖

企業農業推動正值巴基斯坦艱難時期。經濟逆風迫使政府去年7月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尋求緊急援助。

在這種背景下，軍隊的參與可能被投資者視為一種穩定因素，這是大西洋理事會的非常駐研究員烏贊·尤努斯所説的。

在巴基斯坦獨立後的大部分歷史中，軍隊在政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多年來，它也發展了企業利益。軍方經營着大約50家商業實體，涵蓋從水泥生產到銀行業和房地產業。SIFC現在將使巴基斯坦武裝部隊在與外國實體的交易中擁有正式影響力。

“這有助於投資者，特別是像沙特和阿聯酋這樣的主權投資者，”尤努斯指出，指出官僚主義是在巴基斯坦開展業務的主要障礙之一。

然而，軍方的參與可能會激怒農民。軍隊經營的農場過去曾是反對運動的發生地，商業項目仍然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

“軍方的企業利益是一個既定事實，”伊斯蘭堡卡伊德-阿扎姆大學政治經濟學副教授阿西姆·薩賈德·阿赫塔爾説道，指出長期以來將農業土地分配給軍官的歷史。

卡拉奇一家超市出售各種軍隊穀物。攝影師：茶話/Shutterstock通過其商業集團軍隊基金會，軍方經營着一家食品和乳製品公司名為軍隊食品，這家公司在多年的掙扎後最近扭虧為盈。一個新的業務FonGrow還將開發高科技農業設施。該公司去年在旁遮普開設了第一家農場。

在卡拉奇的一個11月演講中，巴基斯坦軍隊戰略項目總監沙希德·納齊爾表示，綠色巴基斯坦計劃的規模已經很大，迄今為止已有14萬英畝土地與外國投資者合作。

確保巴基斯坦的安全

對於巴基斯坦政府來説，公司農業也是應對日益極端天氣後果的一種方式。

以喬利斯坦的沙漠為例，那裏是一片移動的沙漠和灌木叢。綠色巴基斯坦計劃寄望於該國這一地區對節水技術的採用。尋找更可持續的灌溉方式對巴基斯坦至關重要，因為農業佔該國用水量的90%以上。

綠色巴基斯坦計劃寄望於喬利斯坦沙漠對節水技術的採用。攝影師：Muhammed Semih Ugurlu/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很少有人懷疑巴基斯坦的農業需要改善。目前，農業從業人員佔巴基斯坦人口的近五分之二，但僅佔該國國內生產總值的五分之一。問題在於如何確保當巴基斯坦有限的土地和水資源轉向出口時，當地人不會被短暫。

“這個國家需要希望，”農民烏丁説。“但可能會有一個時刻，事情會失控，我們會受到剝削。”

在短期內，綠色巴基斯坦計劃旨在通過替代進口和鼓勵主要農作物的出口剩餘量，使工業更具生產力。許多可供租賃的地塊也位於乾旱和欠發達地區，支持灌溉計劃。

如果廣袤的沙漠真的變綠了，利潤很可能會隨之而來 —— 而且都在軍隊的監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