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剛剛提高了深海採礦的賭注 - 彭博社

抗議者在1月9日在奧斯陸挪威議會大樓外舉行了一場反對海牀採礦的示威活動。

攝影師：賈瓦德·帕爾薩/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挪威議會本週批准了該國領海內的海牀採礦勘探，這一決定違背了政府科學家的建議，並將加劇全球對於開採生物多樣性豐富的深海生態系統的爭奪。

1月9日的決定使挪威成為首個正式授權其水域內進行海牀採礦活動的國家，可能引發各國為爭奪用於電動汽車電池和其他綠色技術的戰略礦物質（如鈷和鎳）而向海底深處競逐的局面。這一決定可能加劇聯合國附屬組織（挪威是其有影響力成員國之一）多年來努力在允許此類開採之前制定國際水域採礦規定的混亂局面。

科學家以及24個歐洲、拉丁美洲和太平洋國家呼籲暫停海牀採礦，理由是缺乏有關其環境和氣候影響的數據。倫敦總部的環境正義基金會的海洋活動倡導者和研究員馬丁·韋貝勒表示，挪威開放其海牀進行礦產勘探“肯定會支持私營礦業公司的論點，即各國至少考慮進行深海採礦。”

深海採礦成為2024年的熱門環境問題時需要了解的情況。

挪威做了什麼？

議會批准了一項立法，允許公司申請許可證，在挪威北極洲的28萬平方公里（10.8萬平方英里）大陸架上勘探礦產，這一面積比厄瓜多爾還大。獲得這樣的許可證的公司必須收集挪威海域的礦產資源和深海生態系統數據，並進行環境影響評估。如果議會最終通過允許採礦的立法，任何申請許可證的申請必須表明“開採可以可持續進行”，根據政府挪威石油管理局在6月提交給議會的一份報告。該文件成為了採礦立法的框架。

挪威為什麼要採礦？

這就是錢所在，或者至少挪威希望能夠賺錢的地方。挪威海洋局，於1月1日更名為挪威近海局，估計該國海牀深度在1,500至6,000米（4,900至19,700英尺）之間含有大量的鈷、銅和稀土金屬。僅銅儲量預計為3800萬公噸，幾乎是全球金屬年產量的兩倍。

儘管挪威培育其綠色形象並推廣低碳政策 — 那裏近90%的新車銷售為電動車 — 但該國的財富來自石油和天然氣鑽探。“西方國家有責任探索負責任地開採世界所需的自然資源的可能性，”海牀採礦報告中指出。

挪威能源部長Terje Aasland在2023年的一份聲明中指出，自然資源開採“為全國提供了就業機會、定居的基礎和國家收入”，並補充説海牀金屬可以“可持續開採”，只要採礦有利可圖。

哪些海牀區域將被開採？

生態價值高的海牀區域。挪威的目標是開採在水下山脈（稱為海山）地殼中積累了數百萬年的金屬，已被證明是海洋生物的熱點區域。其他金屬是在數億年間由熱液噴口噴發的超熱、富含礦物質的流體在海底沉積而成的。挪威表示不會開採活躍的熱液噴口，而是專注於所謂的靠近不活躍噴口的大型硫化物礦牀。

開採這些金屬意味着部署機器人剝離海山和硫化物礦牀的上層。科學家表示，這將比目前國際海牀管理局（ISA）正在考慮的採礦類型對生態環境造成更大破壞。（ISA）（ISA）是一個由168個國家和歐盟組成的聯合國支持的組織，目前專注於由公司開採多金屬結核。這些馬鈴薯大小的岩石含有鈷和鎳，覆蓋着太平洋海牀，但在挪威水域中找不到。採礦承包商已經測試了吸塵器般吸取結核的機器人，這些結核是深海動物的棲息地。

誰將進行採礦？

挪威深海採礦公司洛克海洋礦產計劃申請許可證，首席執行官沃爾特·索恩內斯表示。洛克還持有兩份由英國贊助的ISA合同，用於在夏威夷和墨西哥之間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頓區勘探多金屬結核。索恩內斯告訴Bloomberg Green，他預計一些在深海石油和天然氣鑽探方面有經驗的工業公司也會申請挪威的勘探許可證。

潛在的環境影響是什麼？

未知。挪威政府的環境機構和海洋研究所反對採礦立法。海洋研究所的深海科學家蒂娜·庫蒂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我們的建議很明確。該區域只有一小部分被調查，對物種、棲息地和生態系統的發現幾乎沒有瞭解，海牀地形和底部洋流的數據非常匱乏，因此無法評估這一產業可能造成的影響。”

索恩內斯表示，洛克的目標是海山，預計將從水下山脈表面移除高達40釐米（近一英尺）的物質，以獲取含礦殼。

採礦將何時開始？

不會很快。索恩內斯表示，他預計洛克將在2025年獲得勘探許可，然後花費長達八年的時間收集數據，採礦將於2032年開始。“我們確實理解深海採礦存在懷疑的環境方面，”他説。“但同時，我認為我們需要達成一致意見，即我們正在經歷的這種轉變需要大量的礦產。因此問題是，我們在哪裏可以以儘可能低的環境影響和確保供應的方式獲取這些礦產？”

什麼是技術挑戰？

很多。雖然多金屬結核採集器的原型已經部署在太平洋，但挖掘海山和硫化物礦牀的機器仍未經過測試。（一家破產的深海礦業公司名為Nautilus Minerals建造了這樣的機器，但從未被使用。）

Sognnes表示，Loke目前正在開發海山採礦技術。“結核相對容易和成本效益高，但對於挪威水域的地殼來説，這些是陡峭的山脈，”他説。“所以我們將有幾台機器人一起行動，刮掉地殼。”

這可能對ISA的談判產生什麼影響？

不清楚。挪威一直在ISA推動海底採礦，但也支持“預防性方法”，如果開發的影響未知，則偏向於環境保護。

Deep Sea Conservation Coalition聯合創始人Matthew Gianni表示，這個聯盟由100多個反對海底採礦的環保組織組成，他説挪威開放其水域的舉動表明該國“不僅對開採其自己的延伸大陸架感興趣……而且對在國際海牀區進行開採的機會更大的深海礦業感興趣。”

但德國可持續發展研究所的研究員Pradeep Singh指出，挪威的舉動受到了來自歐盟、科學家和活動人士的強烈反對。“由於他們目前在這個決定上遭受的聲譽損害，他們可能會在ISA上改變角色，試圖表明他們仍然是‘負責任’的海洋‘領導者’，”他説。“如果他們開始在討論中表示現在開採在ISA上進行還為時過早，我不會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