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50億美元的美洲欺詐醜聞進展如何：2024年1月 - 彭博報道

巴西零售巨頭美洲公司（Americanas SA）的前首席執行官在公眾面前幾乎不露面。他避免接受新聞採訪，與投資者和分析師保持距離——甚至幾乎沒有他的公開照片存在。

現在，米格爾·古鐵雷斯（Miguel Gutierrez）臭名昭著。

自從他的前公司爆發了價值250億雷亞爾（50億美元）的會計舞弊醜聞，並玷污了其億萬富翁股東的聲譽以來，這位里約熱內盧本地人已經搬到了西班牙，而巴西調查人員仍在繼續他們的調查。

美洲公司前CEO米格爾·古鐵雷斯在2021年發佈的一段視頻中發表講話。來源：美洲公司/YouTube零售商的內部調查直指古鐵雷斯是這起事件的幕後主使，導致這家擁有95年曆史的巴西零售商申請破產保護，使5000名店鋪員工失業。一項國會調查揭示了由美洲公司聘請的獨立委員會製作的文件，聲稱古鐵雷斯和他的高管團隊偽造了廣告合同，並隱藏了供應鏈融資，以減少公司債務的出現並提高利潤。

巴西證券監管機構、聯邦警察、公共檢察官辦公室和內部委員會的調查人員仍在努力解開這起涉嫌欺詐的內部運作。他們都拒絕就他們調查的進展發表評論。與此同時，兩名高管已經接受了認罪協議，並同意與當局合作。

古鐵雷斯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一名記者敲開他在馬德里的家門時被拒絕了。

如果前首席執行官最終被列入法律訴訟，他將成為美洲公司首位面臨調查嚴重後果的重要內部人物。

考慮到這是巴西有史以來最大的企業醜聞之一，“一年過去了，我們並沒有取得多少進展，”公司治理和道德教授、律師安德烈·卡馬戈説。“這是一個引起關注的醜聞，因為涉及多種因素，這開始積累假設而非行動。”

低調進行

調查的最新進展改變了最初會計不一致性曝光時的敍事：一些債權人甚至包括巴西總統在內暗示美洲公司的三大股東 —— 億萬富翁豪爾赫·保羅·勒曼、馬塞爾·特萊斯和卡洛斯·西庫皮拉 —— 知曉涉嫌的計劃或甚至參與其中。

三人都否認對涉嫌欺詐的任何瞭解或參與。儘管他們在美洲公司的投資上遭受了損失，但這只是他們持有的資產中的一小部分，因此，儘管每個人的財富在2023年末都有了大約10%的增長，他們仍然更加富有，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他們於1982年收購了美洲公司，使其成為他們持有時間最長的投資之一。他們最有價值的持股是百威英博，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釀酒商，通過他們的公司3G資本。

在給彭博社的一封電子郵件中，古鐵雷斯的律師“強烈否認”他在美洲公司任職期間參與任何非法活動，並表示當前的高管正在試圖斷章取義地使用文件，以製造一個虛假敍述來保護董事會和最高股東。

古鐵雷斯在三十年間在公司內部逐漸晉升，曾在運營和物流領域擔任職務。他受到西庫皮拉的培養，後者在他和其他兩位億萬富翁購買該公司時首次擔任美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古鐵雷斯做事低調高效，找到了降低成本的方法。這與雷曼、特萊斯和西庫皮拉通過收購競爭對手並擴大利潤的戰略相契合。

然而，他一直保持低調。公開存在的他的少數形象之一是一張來自公司盈利電話會議的截圖，在其中他進行了大約兩分鐘的預先錄製的露面。在視頻中，古鐵雷斯明顯是在讀台詞。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三位億萬富翁對古鐵雷斯的信任越來越深，而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巴西以外的地方，專注於他們的許多其他投資，根據知情人士的説法，這些人沒有公開發言權。

根據卡馬戈的説法，CEO的長壽和權力是公司醜聞的一個常見因素，他補充説，“超級CEO”往往變得幾乎不可觸及。

直到2022年中期，美洲公司董事會決定用知名高管塞爾吉奧·里亞爾取代古鐵雷斯。古鐵雷斯對於自己團隊內的人沒有能夠接替他感到不滿，里亞爾在國會調查期間解釋説，六個月的過渡期很困難。

在任職僅10天后**，**Rial宣佈“會計不一致”並辭職。

當時，這三位億萬富翁發表了一份聲明，稱他們“從未知情，並且絕不會容忍公司中的任何操作或會計手法。我們數十年來的行動一直都是合乎道德和法律的嚴謹。”

震驚是瞬間而廣泛的。美洲股票在一天內下跌了近80%，債券跌至每美元不到20美分。債權人爭相收回債務，巴西的公司債券市場和其他零售商也因此事件而受到懲罰，加上兩位數的利率，情緒在該行業中變得低迷。公司在最初消息後兩天尋求臨時法院保護，並在六天後申請破產保護。

一些中層經理作為補償也持有股份，在某些情況下失去了一生的積蓄。少數股東、債券持有人和其他債權人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巴西最大的銀行為美洲銀行的壞賬做出了超過150億雷亞爾的準備金，其中一部分他們仍然希望能夠收回。

在為期四個月的國會調查期間，現任美洲銀行CEO Leonardo Coelho提出了他説是來自內部委員會的發現，表明Gutierrez及其團隊製作了虛假的廣告合同，以減少與供應商的負債，這些合同被提交給審計師，同時也沒有正確地向銀行登記來自供應鏈融資交易的債務。

此外，古鐵雷斯公司設備上的手寫筆記數字文件證實了美洲公司財務報表存在兩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準確無誤，並被參與欺詐的人標記為“內部使用”，而另一個版本則是為董事會、投資者和股東準備的，Coelho説。

美洲公司SA的CEO萊昂納多·科埃略（Leonardo Coelho）（左）和美洲公司SA的前CEO塞爾吉奧·里亞爾（Sergio Rial）在2023年3月28日在巴西利亞國會大廈舉行聽證會期間。攝影師：Andressa Anholete/Bloomberg前高管團隊成員還偽造了信函和簽名，並要求銀行刪除與供應鏈融資業務有關的參考，根據提供的證據。國會調查得出結論，欺詐行為已經發生，但沒有明確指出誰是責任人。

“涉及高級管理人員的欺詐行為總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但公司治理體系有助於識別問題，即使是高級管理人員涉及的情況也是如此，”聖保羅Insper的律師兼教授帕梅拉·羅克（Pamela Roque）説。“值得記住的是，欺詐者通常瞭解欺詐所在的體系，並與之合作。”

‘一種無法無天的感覺’

美洲公司尚未表示是否認為欺詐行為旨在使高管獲利，或者是否有企圖掩蓋最終失控的問題。一些調查正在調查為什麼一些前董事在2022年下半年出售了股份，而在欺詐行為公開之前。

億萬富翁們在市場拋售中，持有美國公司30%的股份價值縮水超過30億雷亞爾，他們在與債權人的談判中被迫拿出120億雷亞爾來為公司注資，並同意在至少三年內不出售股份。據接近億萬富翁的人士透露，這還不包括他們在過去十年中對美國公司的16億雷亞爾的淨投資，以及他們從中獲得的股息和其他提取。

相比之下，古鐵雷斯和幾位前美國公司高管在同一時期的薪水、獎金和福利總計約為7.5億雷亞爾。

據代表一家主要債權銀行的律師事務所Warde Advogados於2023年1月簽署的文件顯示，這些前高管在欺詐事件曝光前幾個月出售了2.41億雷亞爾的股份。

巴西聖保羅的美國公司商店的顧客。攝影師：Maira Erlich/Bloomberg在重新調整2021年和2022年的財務數據後，這家零售商現在已經成功與債權人達成協議，重組其425億雷亞爾的債務。該公司計劃在2025年前扭虧為盈，打算出售一些關鍵資產，並專注於實體店運營。

據知情人士透露，西庫皮拉將投入最多的資金來支持美國公司，因為他在公司持有的股份比特萊斯和勒曼更多，並且他曾是監督古鐵雷斯多年的董事會成員。

“調查花費了很長時間，延誤並不是好事，它們會產生一種無法無天的感覺，”律師卡馬戈説道。“社會期待有追究責任的行動，除了試圖在財務上挽救公司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