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德國右翼政黨AfD和兩個共和國的故事 - 彭博社
Andreas Kluth
共和國衞隊。
攝影師:Krisztian Bocsi/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美國可能擁有世界上最古老的連續民主制度,但戰後德國認為自己的版本更好——最初是在美國的指導下建立的——更加堅固和可靠(德語單詞是wehrhaft)。有趣的是,這兩個民主國家現在幾乎同時展開了關於如何應對民粹主義和法治、多數民主和憲政自由的衝突的辯論。根本問題是如何在短期和長期內保護共和國。
Bloomberg觀點最適合取代Rishi Sunak的女性以色列種族滅絕裁決將因公正而受到憎恨工業綠色新生事物稀缺超級富豪將奪走你的汽車自1949年以來,聯邦共和國的一切都旨在保證它永遠不會像魏瑪共和國在1933年失敗那樣屈服於阿道夫·希特勒。近年來,一些德國人——懷着警惕的眼光看着美國的煽動者唐納德·特朗普——甚至開始認為他們自己的創傷後過度警惕是相對於美國例外主義的過度自信的心理優勢。這種自信現在基本上已經消失。
焦慮的焦點是德國的另類選擇黨,德文縮寫為AfD。這是一個極右翼民粹主義政黨,在全國範圍內的支持率約為20%,但在圖林根、薩克森和勃蘭登堡等前東德地區約為30%。在今年的選舉中,AfD可能成為各自州議會中最強大的政黨。
最新的恐慌週期始於一個最近的報告,由非營利組織CORRECTIV發佈。其卧底記者混入波茨坦的一家酒店,那裏右翼極端分子、新納粹分子和AfD成員聚會,討論了一個秘密計劃,即驅逐數百萬人,包括外國人和德國公民的外國血統,如果他們被認為“同化”不足。陰謀者對大規模驅逐的委婉説法是“重新遷移”。
納粹時代的回聲震耳欲聾。在波茨坦聚會上的一個提議是將所有這些種族上不令人滿意的德國人重新安置到北非的一個“示範國家”;1940年,納粹曾考慮將歐洲的猶太人驅逐到馬達加斯加。甚至環境也令人不安:波茨坦酒店距離Wannsee會議的別墅只有一段自行車路程;1942年,納粹在那裏制定了最終解決方案的細節,即大屠殺。
德國社會對這些揭露做出了任何健康民主社會應有的反應。數十萬人走上街頭抗議德國另類選擇黨。當我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一個年輕女性舉着的標語時,特別感動:“現在我們終於會知道我們在曾祖父母的位置上會怎麼做。”
這種自發的抵抗代表了戰後德國民主的免疫系統中的抗體。但共和國也有等同於殺手T細胞的東西。其中包括其基本法或憲法中的規定,可以禁止個人擔任公職,可以不給予政黨公共資金,甚至可以直接禁止政黨。德國的討論是關於這些措施中哪些,如果有的話,可能適用於另類選擇黨。
禁止政黨的障礙很高。德國最高法院只禁止過兩個政黨,都是在1950年代;一個是斯大林主義組織,另一個是納粹黨的模仿者。最近試圖禁止一個前稱為NPD現在稱為Heimat的新納粹黨的嘗試在2017年失敗了。那是因為必須證明一個政黨“積極”反對共和國的自由和民主基礎並且有能力實現其目標。微小的NPD/Heimat沒有達到後一個標準。
另類選擇黨足夠大,構成威脅。德國國內情報部門已經將另類選擇黨的三個地區分部標記為“極端主義”和“反對憲法”。但該黨的綱領巧妙地避開了法庭會認為是確鑿證據的措辭,到目前為止,它巧妙地通過口哨和密碼傳達其極端主義信息。因此,禁止可能會失敗。
另一種選擇是援引憲法的另一條款,該條款在2017年進行了修改,以降低證明責任,如果目標僅是切斷政黨的公共資金。但是這個條款是針對NPD/Heimat而寫的,最高法院最終在本週切斷了他們的公共資金。AfD也可能從中掙脱出來。
第三個選擇是剝奪個人權利,根據憲法在特定情況下是允許的。首先想到的人,也是一份請願書的對象,是Björn Höcke,他是AfD在圖林根州議會的主席,也是該黨最極端的領導人之一。即使不對整個AfD進行評判,法院也可以禁止Höcke及其同類擔任公職。
德國的情況與美國在這個選舉年的戲劇有明顯的不同。Höcke不是特朗普,AfD也不是MAGA,德國的議會制度沒有美國式的選舉團。
但相似之處仍然引人注目。就像那次波茨坦會議的與會者一樣,特朗普及其集團有計劃進行大規模驅逐。他夢想對待國內敵人進行“報復”,並玩弄是否會成為“獨裁者”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他在2021年煽動一羣人阻止和平地將總統職位移交給他的繼任者。即使不考慮他的其他許多法律問題,根據憲法第14修正案的第三條,這種叛亂行為應該永遠禁止他再次擔任公職。
但是在德國和美國最高法院追究各自的案件明智嗎?在這裏,爭議超越了法律,涉及政治。
德國法院的訴訟將需要數年時間,在此期間,德國另類選擇黨(AfD)將扮演受害者的角色,並假裝問題的關鍵不是他們對憲法的蔑視,而是他們的言論自由。他們的支持者會感到被主流社會排斥,並可能深陷陰謀論。即使禁止了德國另類選擇黨,他們的選民也不會消失;他們可能會轉入地下,並像一個名為“國民主義者”的團體在其陰謀被發現之前那樣激進化。
如果特朗普因第十四修正案或某些刑事定罪而被禁止參加競選,可能會發生類似的情況。他和他的支持者將以他們的“大謊言”為基礎,聲稱不僅是2020年的選舉,而且2024年的選舉也被“竊取”了。(回想“大謊言”一詞來源於希特勒的我的奮鬥。)國家將分裂,其機構將空心化。
事實上,這就是制度的悖論,也是共和國的悖論。無論它們是源自美國和德國的成文憲法,還是源自英國和以色列的不成文憲法,它們的堅韌程度取決於賦予它們生命的人們——法官、律師、記者、公務員、公民服務人員和選民。如果我必須做出決定,我會説在美國和德國提起法庭訴訟。但無論如何,都無法通過任何法律逃避我們。
正如一位哲學家觀察到的,當第一共和國開始吞噬自己的孩子時,“每個國家都得到了它應得的政府。” 從美國到德國,以色列到波蘭,印度、巴西以及其他受到民粹主義衝擊的共和國,這句話如今仍然成立。即使其他人不這樣做,我們也必須保持文明的言論,尊重真相,容忍彼此,尊重製度,當然還要投票。這就是本傑明·富蘭克林説的,如果我們能保持共和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