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mount Plus的困境讓莎麗·雷德斯通考慮出售 - 彭博社

插圖：Bloomberg Businessweek 的 Erik Carter薩姆納·雷德斯通 是一個買家，而不是賣家。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他將家族的電影院連鎖店發展成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媒體公司之一，維亞康姆，通過高調的收購。他勝過競爭對手，收購了一家傳奇的廣播網絡（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一家標誌性的電影公司（派拉蒙影業）和受歡迎的有線頻道（尼克兒童頻道和MTV）。

雷德斯通喜歡他的好萊塢生活方式。他參加首映式，與年輕女友交往，還在他的洛杉磯豪宅招待明星。他無法想象放棄公司的任何部分。2016年，當時首席執行官 菲利普·多曼試圖出售派拉蒙影業的少數股權——公司陷入困境，他想籌集資金時，93歲的雷德斯通將長期擔任他律師和門徒的多曼趕下了公司。雷德斯通，一個律師自己，寫道：“維亞康姆是我生活的中心。這就是我的世界。”*《追求勝利的激情》*中這樣寫道。

薩姆納·雷德斯通攝影師：Michael Tran/Getty Images雷德斯通於2020年去世。不幸的是，他建立自己世界的基礎——電影和有線電視——正在瓦解。付費電視服務的用户數量自2010年以來已經減少了約3000萬，從超過1億的峯值下降；與此同時，國內電影觀影人數已經跌至歷史新低。雷德斯通的電視網絡受到了特別嚴重的打擊，因為他們的主要觀眾——34歲以下的觀眾——幾乎已經放棄了有線電視，轉而選擇Netflix、TikTok和YouTube。現在被稱為派拉蒙環球的公司試圖通過削減成本來抵消損失。但是缺乏投資只會加速觀眾和廣告商的流失。據預測，派拉蒙的電視廣告銷售去年將下降10億美元。

桑納的女兒沙麗接替父親成為主席，認為流媒體將拯救公司。她在旗艦服務Paramount+上花費了數十億美元製作原創系列節目，製作了《黃石》等熱門節目的衍生劇，同時擴大了《星際迷航》宇宙。然而，所有這些支出並沒有吸引到大量觀眾。在11月份，Paramount+的電視收視率不到1%，不僅落後於Netflix和Hulu，還落後於Peacock、Roku頻道和Tubi。據預測，Paramount的流媒體業務在2023年預計虧損約15億美元，拖累整個公司的收益。（Paramount表示，其損失可能在去年達到頂峯。）

沙麗·雷德斯通攝影師：Martina Albertazzi/Bloomberg帕拉蒙特並不是唯一一個在當今沒有成功故事可講的傳統媒體公司。有線電視的崩潰和流媒體的崛起給娛樂業帶來了嚴重破壞，引發了廣泛的裁員、兩次勞工罷工和整合。“整個行業都犯了錯誤，”科技、媒體和電信研究公司LightShed Partners的分析師裏奇·格林菲爾德説。即使是娛樂巨頭迪士尼也不得不解僱數千名員工，並從其節目預算中削減數十億美元。

儘管在如此動盪的媒體時刻，“你不能單獨懲罰”派拉蒙，格林菲爾德説，但該公司的錯誤容忍度比大多數同行都要小。迪士尼擁有利潤豐厚的主題公園，華納兄弟探索公司擁有最大的電視製片廠，但據預測，派拉蒙去年所有利潤都來自傳統電視網絡，這就是華爾街幾乎已經放棄希望的原因。該公司的市值已經跌至90億美元以下，不到五年前的三分之一。派拉蒙負債超過160億美元，現金流入甚少，不得不削減向國民娛樂公司支付的股息，國民娛樂公司是雷德斯通家族的控股公司。派拉蒙的衰落也迫使莎麗·雷德斯通考慮她的父親從未考慮過的事情：出售家族企業。

在過去的幾個月裏，根據十多次與參與過這一過程的人士（如現任和前任員工、財務顧問和競標者）的採訪，雷德斯通一直在進行非正式拍賣。她已經就將派拉蒙的控制權出售給包括新興媒體大亨大衞·埃裏森、私募股權公司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和華納兄弟探索公司（旗下擁有HBO和CNN）在內的潛在買家進行了討論。前脱口秀喜劇演員拜倫·艾倫曾兩次對派拉蒙進行競標，其中公司拒絕了第一次競標。仍然有相當大的可能性不會達成交易；高利率和對併購持謹慎態度的聯邦政府都是阻礙因素，派拉蒙不斷下跌的股價也是如此。

大衞·埃裏森攝影師：安吉拉·韋斯/蓋蒂圖片社如果雷德斯通找不到解決方案，該公司將面臨成為一個行業老牌企業的危險，其衰落將暴露整個行業的惡化。派拉蒙的衰落危及其同名工作室的未來，這是一個將近112年曆史的機構，曾發佈了《教父》、《油脂》和《泰坦尼克號》。這也危及CBS新聞，這是愛德華·R·默羅、沃爾特·克朗凱特和《60分鐘》的家園。MTV、尼克兒童頻道和喜劇中心，這些頻道曾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對於這個世紀出生的人來説，它們已經成為了過去。

該公司的困境也是好萊塢的一個警示信號，好萊塢希望避免報紙、雜誌和音樂的命運——這些行業都被互聯網摧毀了。但是隨着媒體公司努力從有線電視向流媒體轉型，它們正在把下一代電視觀眾拱手讓給了短視頻應用和服務，而這些應用和服務都是硅谷和中國的科技巨頭所擁有的。到目前為止，好萊塢一直依靠重組和裁員，而不是創新和增長，這引發了人們對我們是否正處於電視的最後黃金時代的質疑。

薩姆納·雷德斯通在2006年將CBS與維亞康姆分開。他認為這對後者有利：有線電視正在蓬勃發展——投資者喜歡利基網絡——而廣播被視為增長緩慢，拖累股價。莎麗反對這一舉措，這是她與父親發生分歧的幾個之一，促使她獨自一人創業。在創辦了一家風險投資公司等項目後，當她擔心兩個年輕的情人在利用她的父親時，她最終離開了家庭。雷德斯通隨後花了數年時間與當時的維亞康姆CEO菲利普·道曼和當時的CBS首席執行官萊斯利·穆恩維斯（他不希望她干涉他的業務）進行鬥爭，以爭奪她家族的兩家大型媒體公司的控制權。

沙裏在2019年重新將CBS和Viacom合併時，大多數媒體高管表示為時已晚。Netflix公司和亞馬遜公司已經每年花費數十億美元進行原創節目製作，並建立了擁有全球觀眾的流媒體服務。（達曼花費了超過150億美元回購Viacom股票，而不是投資於公司的未來。）面對來自硅谷的這種衝擊，一些大亨決定放棄競爭而選擇套現。魯珀特·默多克將Fox的大部分娛樂資產賣給了迪士尼。傑夫·比克斯將時代華納公司賣給了AT&T公司。但是，作為一名性格如父親一樣倔強的律師，雷德斯通毫不妥協。“她本可以在那段時間內追求合併或出售，”一位不願透露身份的前高管説道，因為他們的離職協議中有保密條款。Netflix在2019年和近年來再次詢問購買派拉蒙影業。“沙裏猶豫了，”這位高管補充道。“她繼承了這個遺產。”

相反，雷德斯通決定全力發展流媒體。單獨來看，CBS和Viacom都沒有足夠的規模與Netflix競爭。Viacom沒有付費流媒體服務，並已將其兩部最受歡迎的作品《黃石》和《南方公園》授權給競爭對手。CBS擁有All Access和Showtime兩個利基服務。但合併後的公司擁有超過14萬集電視劇和3600部電影；它是《NCIS》、《海綿寶寶》和《星際迷航》的家園，並擁有NFL的版權。雷德斯通認為，這應該足夠了。

制定流媒體戰略的任務落到了鮑勃·貝基什（Bob Bakish）身上，他是一名前管理顧問，於上世紀90年代末加入了維亞康姆公司。貝基什曾負責該公司的國際業務，對於美國媒體界來説相對不知名。但由於兩家公司的高管層都已經空缺，雷德斯通認為貝基什——具有戰略眼光、務實並且最重要的是忠誠——是合適的首席執行官人選。

貝基什獲得了建立流媒體服務的授權，但他沒有資金支持。合併後的公司負債190億美元。為籌集資金，貝基什出售了房地產，包括位於紐約的著名CBS總部，並試圖出售書籍出版商西蒙與舒斯特。（政府阻止了向競爭對手的出售，但後來批准了以更低價格向私募股權公司科爾伯格·克拉維斯·羅伯茨公司的交易。）他還削減了公司有線網絡的成本，裁減了高管團隊和節目預算。

2021年，雷德斯通和貝基什推出了Paramount+，作為對Netflix的回應。該服務包括派拉蒙的原創電影，MTV的The Real World的重啓以及Yellowstone的衍生作品。貝基什將Paramount+宣傳為“娛樂的高峯”，這是對派拉蒙標誌中雪頂的一種調侃。該服務推出之時，迪士尼、蘋果公司和康卡斯特公司等公司也推出了類似的服務，這些公司在銷售額和利潤方面都遠遠超過了派拉蒙。

“通過與Netflix的競爭，他們對資產負債表所做的事情已經造成了真正的財務問題”

Paramount+ 憑藉比任何人預期的更快的增長，打破了懷疑者的觀點 。儘管起步較晚，該服務已經積累了超過5000萬的客户，並且在美國的增長超過了任何競爭對手。（這仍然是真實的。）Paramount的另一個流媒體服務， Pluto TV，增長得更快。Bakish在2019年以3.4億美元收購了這家免費的廣告支持業務，該業務擁有數百個利基直播頻道，現在價值數十億美元。他在2022年9月告訴彭博新聞：“我們的策略無可爭議地奏效。”那一年，Paramount發佈了公司歷史上票房最高的電影，壯志凌雲：獨行俠，同時還擁有有線電視上收視率最高的劇集，黃石。

但Paramount+的投資時間選擇無法再糟糕。就在通貨膨脹上升和烏克蘭戰爭改變了華爾街對公司的評估方式時，它開始增加數百萬客户。快速增長和虧損已經過時，利潤成為主流。更糟糕的是，Netflix在2022年初增長停滯，導致投資者擔心流媒體已經達到頂峯。而Netflix花了多年時間朝着盈利努力，大多數其他公司則試圖在加速的時間框架內複製其成功。就在公司遭受最嚴重損失的時候，整個行業的流媒體增長放緩。

隨着派拉蒙的股票價格低迷，大衞·內文斯看到了一個機會。這位前秀時公司負責人認為，鑑於他在創作諸如《億萬》、《迪克斯特》和《草》等熱門節目方面的作用，他本應該負責派拉蒙+的節目策略。但巴基什認為內文斯的口味不夠廣泛。該公司最大的熱門節目是《藍血人》和《黃石》，而不是秀時公司的戲劇節目。巴基什選擇將監督工作分給多名高管，包括內文斯，後者於2022年底離職。如今身處局外，他籌集資金試圖收購秀時。

他與私募股權公司 General Atlantic 合作，為他的老網絡提出了超過30億美元的報價。鑑於派拉蒙需要現金，這對內文斯及其財務顧問來説似乎是一個不言而喻的選擇。派拉蒙拒絕了這一報價，聲稱秀時至少價值50億美元。一些董事會成員認為派拉蒙應該接受這筆錢，但巴基什説服他們，通過榨取秀時的現金並將其整合到派拉蒙+中，他可以賺更多錢。他還有另一筆交易。他想出售BET。

作為黑人社區的象徵， Black Entertainment Television LLC 擁有自己的工作室和一家由電影製片人泰勒·佩裏部分擁有的流媒體服務。但由於它是由一個白人家族擁有，它錯失了廣告收入，據一些向《彭博商業週刊》透露的人士稱；行業專家告訴巴基什，如果BET能夠説自己是一家黑人擁有的企業，廣告商將會在其上花更多的錢。因此，他讓一些黑人媒體界的重要人物競標，包括佩裏、肖恩“迪迪”·康斯和艾倫。報價超過20億美元，但派拉蒙拒絕以低於30億美元的價格出售。在拒絕了秀時的報價並未能出售BET之後，許多派拉蒙員工甚至一些董事會成員都對巴基什處理銷售事宜的方式表示質疑。“我們收到了秀時的非索取報價[來自內文斯]。我們看了一下。事實是，對我們來説並不那麼有趣，”巴基什去年説道。（他尚未就BET的談判發表評論。）派拉蒙最近一直在就將BET出售給其現任CEO斯科特·米爾斯以及外部投資者進行談判。

拜倫·艾倫攝影師：凱爾·格里洛特/彭博社雷德斯通的疑慮更深。派拉蒙的困境迫使公司削減向股東支付的股息，從而給她的家庭造成了財務問題。國家娛樂依靠派拉蒙的現金注入來維持其一系列陷入困境的電影院，並償還其債務。去年五月，國家娛樂通過向由計算機億萬富翁邁克爾·戴爾和投資銀行家拜倫·特羅特創立的投資公司出售股份籌集了1.25億美元。LightShed的格林菲爾德表示：“他們通過與Netflix競爭對資產負債表造成了真正的財務問題。”雷德斯通家族在其媒體公司的股份價值已從2015年的50多億美元減少到今天的約10億美元。特羅特現在正在就國家娛樂的潛在出售向雷德斯通提供建議。

雷德斯通希望擺脱自己日益萎縮的媒體帝國的願望在10月7日之後增加，那天哈馬斯殺害了大約1200名以色列人和外國人，並綁架了數百人，引發了以色列對加沙地帶的入侵。她在去年12月由娛樂行業出版物《TheWrap》主辦的活動上表示：“自10月7日以來，我的生活就被顛倒了。”她表達了對自己安全、以色列的生存和猶太人的未來的擔憂，並補充説她正在利用自己的平台教育人們這些問題。“現在這是我每天24小時都在想的事情，也是我從醒來到入睡的動力來源。”

多年來一直避免收購該公司，Redstone 最終願意傾聽了。自從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到好萊塢，Skydance Media 的首席執行官 David Ellison 就被派拉蒙影業所吸引。幾乎沒有哪部影片像派拉蒙的《壯志凌雲》一樣影響了他。他曾在VHS磁帶、激光影碟和DVD上觀看這部電影；它激勵他成為一名飛行員，他對航空的熱愛也啓發了他公司的名稱。Skydance 已經與派拉蒙合作了15年，共同融資和製作了許多派拉蒙最大的電影。Ellison 與派拉蒙合作了奧斯卡提名的《真實的勇氣》和 Brad Pitt 的《世界戰爭 Z》，他的工作室現在是派拉蒙最有價值的系列電影的主要股東，包括《碟中諜》和《星際迷航》。他還製作了《壯志凌雲：獨行俠》。

Ellison 正在將他的業務擴展到動畫領域，與前皮克斯動畫工作室老闆 John Lasseter 合作，以及通過與美國國家橄欖球聯盟簽訂紀錄片系列協議擴展到體育領域。Skydance 在2022年從包括私人股本公司 RedBird Capital Partners 和 KKR 在內的投資者那裏籌集了4億美元。最近，這位41歲的年輕人招募了他的父親、科技億萬富翁 Larry Ellison，以及這些投資者，為 National Amusements 提出了初步要約。這將使他控制派拉蒙，讓他將其與 Skydance 合併，並使他躋身傳媒大亨的上層階級。

儘管雷德斯通與埃裏森及其父親共度時光，但對於擁有天氣頻道和地方電視台的不太可能的媒體業務的拜倫·艾倫，她的態度不太友好。艾倫近年來曾試圖並未成功收購幾項大宗項目，包括丹佛野馬隊、ABC廣播網絡和BET。投資者經常質疑艾倫是否有資金來完成這些交易。他表示派拉蒙拒絕了他，因為該公司認為可以獲得更多資金。派拉蒙拒絕就艾倫或任何人的出價發表評論。

雷德斯通的親近人士告訴《商業週刊》，桌子上還有其他競標者，儘管他們拒絕透露姓名。私募股權公司曾考慮過派拉蒙，但沒有單獨出價。高利率使得融資一家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媒體公司的收購變得昂貴。華納兄弟探索和康卡斯特等其他媒體公司也曾考慮過。華納兄弟探索首席執行官大衞·扎斯拉夫已與雷德斯通和巴基什交談，並聘請了財務顧問來研究潛在的出價。但是，當前的監管環境可能導致多年的訴訟和麻煩，對扎斯拉夫來説，他必須確保這是為了將他的公司定位到未來而做出的正確交易。

大衞·扎斯拉夫攝影師：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接近談判的高管表示，交易發生的可能性約為50%。由於雷德斯通正試圖通過她的家族控股公司（以及其他情況）出售對派拉蒙的控制權，任何交易都更加複雜，因為她期望她的控股股份的價值高於普通股東的價值。 沃倫·巴菲特，派拉蒙的最大股東，對談判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另一位主要股東、投資者馬里奧·加貝利對交易表示擔憂。

許多買家表示他們可以等待一兩年，直到公司價值進一步下降。雷德斯通的有線電視網絡只會進一步下滑，並將面臨來自付費電視運營商（如 電訊公司）的財務壓力，後者已經迫使其他媒體公司 從他們的有線套餐中刪除某些頻道，這些頻道在訂户中表現不佳。她的流媒體服務在賺取可觀利潤方面仍需數年時間——這就是為什麼派拉蒙在超級碗期間如此積極地推廣它的原因，並且在美國境外的影響有限。“很難看到買家如何創造價值，除非派拉蒙股票首先下跌至中位數美元，”格林菲爾德在1月25日的一份備忘錄中寫道。目前股價約為13美元。

一些分析師，包括格林菲爾德，呼籲派拉蒙關閉其流媒體服務，成為一家純粹的製片廠，將其熱門節目賣給其他流媒體公司。這一舉措將需要派拉蒙解僱數千名員工，這是雷德斯通寧願避免的命運。她希望找到一個願意保留她父親遺產的新業主，投資於業務而不是分拆它。但薩姆納曾是有線電視繁榮時期的買家，而他的女兒是其末期的賣家。如果她無法達成交易，她的選擇將很少。本週，派拉蒙表示將裁員約800人——這至少是該公司在過去18個月內第四次裁員。 —與克里斯托弗·帕爾默裏和托馬斯·巴克利閲讀下一篇文章：社交媒體平台已經放棄新聞，但Z世代仍將其視為首選消息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