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歐盟法律將影響費列羅、雀巢、瑪氏和整個可可供應鏈 - 彭博社

多個合作社的可可豆在被清潔、分級和裝袋後一起被運往碼頭並出口到國外。

攝影師：Paul Ninson/Bloomberg可可從豆子到巧克力棒的旅程蜿蜒穿過象牙海岸聖佩德羅這樣的重新裝袋工廠，每天約有20輛拖車滿載着成噸的商品抵達，準備運往國際市場。

戴着口罩防止灰塵的工人們卸下重達65公斤（143磅）的袋子並打開它們，準備將內容進行乾燥、分選和清潔。其他人將地板上的散落的豆子掃成堆等待收集。

無論你看到哪裏，走到哪裏都是可可豆。數以百萬計的可可豆被送往西非的類似設施，然後運往阿姆斯特丹、漢堡和比利時安特衞普等地的倉庫，供應給世界頂級巧克力製造商。

工人們在象牙海岸聖佩德羅的重新裝袋工廠卸載可可豆。攝影師：Paul Ninson/Bloomberg然而，一場巨大的變革正在醖釀，威脅到顛覆這一供應鏈並震動糖果、護膚品和草藥藥品的價格。自12月30日起，歐盟將要求卡吉爾公司、費列羅集團、雀巢公司和瑪氏公司等公司證明他們進口到歐洲的每顆可可豆沒有導致其他地方的森林砍伐。

這意味着追蹤可可豆的來源，對於一個已經因產量下降和期貨價格創紀錄而步履維艱的行業來説是一個昂貴的要求。但沒有證據意味着沒有銷售 —— 這是一個重大懲罰，因為歐盟的27個成員國是科特迪瓦和加納最大的買家。

“我們被迫建立系統並做好準備，”歐洲可可協會行業團體主席保羅·戴維斯説。“我們預計未來一到兩年會出現混亂，這可能意味着歐洲價格上漲。”

歐盟是科特迪瓦可可最大的買家

2018年至2021年各目的地出口價值的年均值

來源：彭博社對BACI/CEPII數據的分析

每一批貨物 —— 無論是袋裝還是散裝 —— 都必須列出可可豆種植地的GPS座標，並且這些信息需要上傳到歐盟數據庫中。卡吉爾、費列羅和雀巢表示他們正在建立在科特迪瓦的地理定位網絡，該地區供應了全球44%的可可豆。

接觸到的公司都不願透露他們在這方面的支出，也不願討論消費者最終是否會以更昂貴的巧克力的形式承擔這些成本。目前還不清楚這個負擔是否會落在已經是世界上最貧困的農民身上。

在2月22日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雀巢首席執行官馬克·施耐德表示，他“非常有信心”公司將在最後期限前建立一個無毀林供應鏈。

可可豆在一個重新包裝設施被收集。攝影師：保羅·尼森/彭博社然而，即使在努力滿足這一要求的同時，一些人仍在推動歐盟推遲實施，據巴里·卡利博特股份公司首席執行官彼得·費爾德稱。

“歐盟法規已經出台，實際上並沒有與行業內的任何參與者進行溝通，”費爾德在11月1日的財報電話會議中表示。“這些參與者都在與歐盟委員會接觸，遊説延長過渡期。”

這項 歐盟森林砍伐法規，或EUDR，也涵蓋了棕櫚油、 咖啡、大豆、木材和牛肉等臭名昭著的砍伐驅動因素。這項法律從亞馬遜到非洲再到亞洲，適用於原材料以及皮革和傢俱等產品。

科特迪瓦森林警衞隊員在科特迪瓦奧梅附近的特內分類森林中行走。攝影師：伊蘇夫·薩諾戈/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如果沒有這項法規，到2030年每年將有約248,000公頃（613,000英畝）的森林將會消失，歐盟 估計。

公司認定為不合規的豆類可能會在美國或亞洲出售 —— 這對西非生產商來説是明顯較小、利潤較低的市場。如果歐盟發現一批貨物違反了法律，懲罰可能包括罰款、沒收或在該區域暫時禁止交易。

這給該行業帶來了一個緊迫的問題。可可豆從收穫到抵達歐洲大約需要12-18個月的時間，因此當前的作物必須符合法規，因為它將在12月30日之後抵達。

西非可可出口商對歐盟依賴最大

2018年至2021年年均總可可出口價值

來源：彭博社對BACI/CEPII數據的分析

注：僅顯示頂級可可豆生產商；再出口商未包括在內。

對法律的擔憂籠罩了本月在阿姆斯特丹舉行的世界可可基金會會議，一個關於“歐盟可可豆法規已知未知事項”的專題會議上，監管機構和行業高管雲集。

與會者向歐盟委員會政策官員佐伊·德魯伊勒追問實施細節，但並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所有答案。

德魯伊勒無法具體説明歐盟可可豆法規網站何時上線，或者當局將使用什麼參考地圖來核對公司的提交。

“交易商之間存在着高度的不安，因為這項法規將使豆類更難進入歐盟市場，”加納可可營銷公司（英國）有限公司負責人富阿德·穆罕默德·阿布巴卡爾説道。“這隻會推高價格。”

根據彭博社根據最活躍合同計算的數據，倫敦期貨價格比紐約高出大約每噸800美元。

可可樹對歐盟對全球森林砍伐的貢獻佔7.5%，據彭博新能源財經。一些公司已經通過自願可持續性計劃跟蹤可可豆，但新法律要求進行更深入的監視，從繪製遙遠、個別地塊的常常模糊的邊界開始。

傳送帶從多個合作社運送可可豆。攝影師：Paul Ninson/彭博在象牙海岸，最大的可可種植國，盡職調查的要求將是一項艱鉅任務。儘管有法律禁止，但該國種植區域的約30%位於受保護的森林內，一份2022年的研究論文發現。

根據該研究，從2000年到2020年，可可農場的擴張導致了超過360,000公頃（890,000英畝）的森林減少。這是倫敦的兩倍大。

西非可可生產國是世界上最大的

可可豆產量（噸），2022-23年估計

來源：國際可可組織

注：最新估計，於2023年11月發佈。

彭博新聞在2023年底訪問了象牙海岸西南部的中轉站，揭示了可能會干擾EUDR實施的問題。歐洲正在試圖馴服一個分裂、低科技、無序且容易被成千上萬的小農户和秘密中間商濫用的供應鏈。

可可豆在運輸過程中至少會經過六次交接，每一步都會與其他批次混合。一艘散裝貨輪可能攜帶來自80,000多個農場的豆子 — 並非所有這些農場都為交易商所知。

“歐盟已經陷入了一團他們不理解的複雜問題，”可可可持續性顧問馬克·唐納森説。“追蹤一袋豆子的來源到農民，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第一次混合發生在採摘後的第一時間，於社區採購中心進行，大約20-30名農民在這裏交付他們的產品。這些小中心點綴在科特迪瓦的可可帶上。

農民們在社區採購中心交付他們的收成。攝影師：保羅·尼森/彭博社在那裏，豆子被鏟進黃麻袋中，然後被卡車運往一個接收來自其他社區中心交付的地區合作社。這裏可能會經過多達2,000個農場的產品。

在加比亞吉的卡西布合作社，來自不同來源的袋子被打開，內容物被倒在室外的一個巨大的防水布上晾曬。工人們赤腳在那塊斑駁的棕色地毯上穿梭 — 就像在海灘上踢沙子一樣 — 讓收成暴露在陽光下。

從這裏，豆子被送往位於距聖佩德羅港大約5英里處的科特迪瓦農產品轉化公司擁有的設施。

多條傳送帶從多個合作社運送豆子進行清潔、分級，然後再一起裝袋。然後，它們被送到碼頭並運往國外。

可可豆在加納加比亞吉的Casib合作社外晾乾。攝影師：Paul Ninson/Bloomberg使追溯工作複雜化的是存在一個平行的、秘密的網絡，Trase諮詢公司估計這個網絡可能供應象牙海岸豆子的60%。

當地的中間商，稱為pisteurs，駕駛皮卡車到偏遠的田地，用現金支付農民的收成，並直接將貨物送到倉庫，完全繞過以前的檢查點。

主要貿易商需要所謂的“間接”供應來滿足客户訂單 —— 知道平板車上的哪些豆子來自哪個農民並不是一個優先考慮。

“每個人聲稱來自受保護區域的可可豆都在流向某個地方，有人在購買，”象牙海岸-加納可可倡議組織的執行秘書Alex Assanvo説。他相信政府運營的系統將確保數據標準化，所有農民都被統計。科特迪瓦-加納可可倡議由這兩個國家創建。他認為政府運營的系統將確保數據標準化，所有農民都被統計。

“公司很少披露他們的銷量中有多少來自間接來源，”比利時魯汶大學研究可可供應鏈的研究員Valentin Guye説。

一些公司避免這種情況。費列羅不購買間接採購的可可，要求供應商提供更多關於豆子原產地的詳細信息，追溯經理Floriane Hédé説。

一個倉庫存放着可可豆袋子，準備運往國外。攝影師：Paul Ninson/Bloomberg全球最大的農產品交易商嘉吉在阿姆斯特丹表示，與約40萬可可種植農户合作。該公司正在繪製科特迪瓦的種植地圖，為農民提供獨特的二維碼，在社區中心掃描併為每袋可可標記。

“供應鏈中任何人購買無法追溯的可可風險都太高了，”可持續商品諮詢公司Equipoise的聯合創始人傑克·斯坦恩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