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過後，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離開中國：彭博社的Big Take播客

曼谷Pracha Rat Bamphen Road上的一個麻辣火鍋餐廳

攝影師：Athikhom Saengchai，彭博商業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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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移民浪潮背後的力量（播客）

新一波中國人在新冠疫情後離開中國，他們前往的地方並非過去中國移民的典型目的地。彭博的Lulu Chen告訴我們，中國經濟放緩、對重新分配財富的新政策的擔憂以及北京對疫情的處理共同造成了這場大逃離的完美風暴。在今天的Big Take播客中，我們將探討那些搬到偏遠地區的中國移民對當地社區的影響，以及不斷增加的外流對中國未來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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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對話的輕微編輯轉錄：

Oanh Ha：我們在曼谷市中心的Pracha Rat Bamphen Road，Jeffrey Liu開了他的第一家火鍋餐廳。他最近從中國移民到泰國，還在學習如何發音這條街的名字。當地人説這條街像一條龍的肚子。對於中國人來説，這是一個好的風水，因為它能吸引財富。這就是為什麼劉在這裏開餐廳。隨着許多其他中國企業進駐，這條街現在也被稱為另一個名字：新中國街。

Jeffrey Liu：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唐人街很老了。我們的街上到處都是新的中國餐館和商店。你可以聽到街上説中文，而且它也靠近中國大使館。

Ha：劉今年35歲，雄心勃勃。他去年底搬到泰國，拋下了在重慶的家人，那是中國最大的城市之一。儘管他剛到這裏，但他有很大的計劃。他想今年再開三家火鍋餐廳，明年計劃永久搬家到泰國。Liu：在搬到這裏之前，我大約來過泰國八次。我很喜歡泰國。中國沒有什麼可想念的。Ha：劉並不是唯一一個告別中國的人。

Lulu Chen：過去兩年離開該國的人數每年達到31萬。Ha：Lulu Chen是彭博社亞洲投資高級編輯。

Chen：這比2019年之前十年的平均水平高出60%。這波人口流動的有趣之處在於，多年來我們從未見過這種程度的淨移民增長。在過去兩年裏，突然間，與過去十年相比，出現了巨大的增長。Ha：今天在我們的節目中，一波新的中國人正在尋找出路。他們為什麼離開？這又對中國的未來意味着什麼？這是彭博新聞的重點報道。我是Oanh Ha。

Ha：目前離開的許多中國人是中產階級的一部分，這個羣體在過去二十年裏看到他們的收入隨着中國經濟的增長而上升。

Chen：中國的快速經濟發展與共產黨在私人生活方面保持相對寬鬆控制的時代重疊。那是一個時期，中產階級認為在某些方面比美國同齡人更富裕。

Ha：多虧了中國的經濟奇蹟，一部分人口變得極其富有。曾經，中國以每週兩名的速度生產億萬富翁，這一速度比任何其他國家都快，直到2017年。但這種繁榮開始減退，情緒也發生了轉變。其中最重要的轉變之一發生在2021年，當時習近平主席和共產黨採取了一項名為“共同富裕”的政策。這旨在縮小貧富差距，提升國家最貧困人口的生活水平。

陳：習近平連任第二個任期，審視國家後説，等一下，中國在本質上是一個共產主義國家，需要回歸本源。儘管有些人變得富裕，但富裕者仍然是少數。這就是為什麼他提出了共同富裕的目標來恢復這種平衡。

哈：共同富裕政策讓投資者和許多中國人感到恐慌。新政策對多個行業進行了打擊：科技、房地產、教育甚至遊戲。新聞蒙太奇：從今天起，中國的孩子每週只能玩三個小時的在線視頻遊戲。新聞蒙太奇：對螞蟻集團的打擊凸顯了北京對大型科技公司的決心 -新聞蒙太奇：政府對價值1000億美元的私人教育行業展開了全面打擊 —

陳：當中國打擊這些行業時，漣漪效應是，不僅影響私人公司和背後的股東，實際上還影響到真實的人。想想所有在供應鏈上下游工作的人。影響是廣泛的。

哈：打擊持續了多年。就在中國中產階級開始真正感受到政策帶來的壓力時，疫情爆發了。這觸動了真實的神經。

陳：我們採訪的一個人叫孫杰森，他在上海過着非常優越的生活，非常富有。在新冠封鎖之前，他已經把女兒和妻子送到了倫敦，因為他的女兒在那裏學習。對他來説，他認為如果遠離政治，保持低調，他在中國仍然會過得很好，然後疫情爆發了。當他的父母相繼去世時，這真的擊垮了他。儘管他盡了一切努力，卻沒有被允許最後一次見到他們。他告訴我們的同事，當他手裏拿着他們的骨灰時，那一刻他下定決心要離開中國。於是幾周後，他賣掉了所有資產，然後搬到了倫敦。

哈：快進到今天，中國的繁榮早已過去。

新聞蒙太奇：市場遭受了嚴重打擊 -

新聞蒙太奇：多年來開發商們建造了太多的房屋。如果你在中國四處旅行，你會看到到處都是半建成的建築物 -新聞蒙太奇：如果你看看中國所面臨的經濟和社會問題，不幸的是，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哈：自2021年達到頂峯以來，中國和香港股市已經蒸發了約6萬億美元的市值。對於中國經濟前景的擔憂讓像傑弗裏·劉這樣的人開始尋找其他機會。

劉：疫情之後，你知道，中國經濟一直在走下坡路，每個行業都競爭激烈。所以我只是想探索和玩樂。

哈：廣告過後，中國移民離開並帶走他們的資產。對於已經陷入困境的經濟意味着什麼？

哈：我們聽到了人們離開中國的原因。你有一個經濟增長放緩，對重新分配財富的新政策的擔憂，再加上在疫情期間生活在中國的創傷。露露説這也成為資本的大量外流。

陳：根據法國巴黎銀行的估計，僅2023年就有1500億美元流出中國。此外，漢萊與合夥人也有報告稱，他們估計2023年中國看到了最大規模的百萬富翁外流。

哈：中國移民人數預計不會很快減少。

陳：展望未來，預計至少有70萬人在2025年前離開中國。

哈：這些數字使中國排名第四，成為淨移民人數最多的國家之一。現在魯魯，如果你看看那份名單，其中包括像巴基斯坦和孟加拉這樣的第三世界國家，中國真的很突出。

陳：嗯，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沒有任何可能引起廣泛饑荒、飢餓的戰爭或自然災害。淨移民的再度增長表明人們正在用腳投票。

哈：所以我們有70萬人在尋找出口標誌。他們要去哪裏？

陳：對於這70萬人的估計，只是針對美國、澳大利亞和加拿大。但根據我們所做的採訪和調查，他們也出現在其他不太典型的地方，比如越南、日本、新西蘭。

哈：這些非傳統目的地的一個重要吸引力是邀請政策和商機。像葡萄牙、泰國和印度尼西亞這樣的國家正在吸引投資者，提供所謂的“黃金簽證”。那些能在這些國家投資大筆資金的人將獲得全面居留權甚至公民身份。雖然這種人口和資金的外流對中國來説是個壞消息，但許多新移民湧向的國家正在受益於這些移民和投資。

陳：例如，在越南，提供了工作機會，工資更高。工廠的高級經理每月可以賺取高達6.5萬美元，大約是當地平均工資的16倍。

哈：但並非所有變化都受到歡迎。中國人的湧入也在一些地方製造了緊張局勢。

陳：在泰國，由於房地產價格上漲，引起了不滿。還有關於中國人不尊重當地習俗的抱怨。另一個經常聽到的抱怨是中國人不使用當地供應商和工人，所以資金在中國商業圈內循環。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每當不同的種族進入一個新社區，都會打破平衡。

哈：回到中國，雖然移民人數相對於14億人口來説微不足道，但移民反映了對中國未來更大的擔憂。

陳：對於我們採訪的人來説，他們擔心他們曾經享受過的中國中產階級生活岌岌可危。許多中國中產階級認為他們比美國人更好是因為他們有向上的社會流動性。他們的生活並不停滯不前。他們總是認為他們的孩子會過上比他們更好的生活。你可以稱之為“中國夢”。現在，人們真的在質疑所謂的中國夢是否可持續。

這一集由：楊洋和Naomi Ng製作；高級製片人：Naomi Shavin和Gilda Di Carli；編輯：Caitlin Kenney；執行製片人：Nicole Beemsterboer；音效設計：楊洋，音效工程師：Veronica Rodriguez；事實核查：Tiffany Tsoi其他報道來自：Pathom Sangwongwanich、Zheng Li、Nguyen Dieu Tu Uyen、Quynh Nguyen、Lisa Du、David Scanlan和Tao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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