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正在摧毀他們的葡萄園,因為世界上有太多的葡萄酒 - 彭博社
Keira Wright, Celia Bergin, Ilena Peng
葡萄種植者託尼·湯森德計劃用本地植物重新種植貧瘠的土地。
來源:託尼·湯森德
澳大利亞葡萄種植者託尼·湯森德去年摧毀了他14公頃葡萄園的一半。
田地一片繁茂,但他估計如果收穫的話可能會損失約35,000澳元(23,000美元)。儘管一場熱浪阻止了他繼續拔除剩下的葡萄藤,但他計劃在天氣變冷時完成這項工作 — 失去了他過去十年精心照料的所有葡萄藤。
“我喜歡葡萄酒行業,但以這種方式繼續下去在經濟上是不可行的,”湯森德在他的農場説道,那裏堆放着等待焚燒的廢棄植物。
湯森德的貧瘠葡萄園。來源:託尼·湯森德他住在南澳大利亞的Riverland地區,該地區產生了全國約三分之一的葡萄酒。自2020年以來,由於新冠疫情導致的成本上漲和中國的關税,供應增加,導致該國價格下跌。儘管湯森德從未完全依賴葡萄種植來維持生計,並且兼職從事葡萄酒和美食旅遊業,但並不是每個農民都那麼幸運。
“有很多人看不到葡萄酒行業的未來,”代表種植者和釀酒師的Riverland Wine首席執行官林達爾·羅説。
全球範圍內正在上演的問題。儘管2023年全球產量達到60年來的最低點,但葡萄酒過剩問題仍然存在,表明需求下降得更快。國際葡萄酒組織的數據顯示,自1995年以來,全球葡萄酒的消費一直落後於產量,但隨着飲酒習慣的變化和經濟狀況的低迷,這個行業已經到達一個拐點。
澳大利亞-中國葡萄酒戰
加利福尼亞目前正在經歷“30年來需求和供應失衡最嚴重的時期之一”,中央谷洛迪葡萄酒委員會執行董事斯圖爾特·斯賓塞説道。與此同時,根據澳大利亞葡萄酒行業組織11月的報告,澳大利亞在2022-23年度生產的葡萄酒數量是15年來最少的,但仍然在歷史高庫存水平上苦苦掙扎。
由於烏克蘭戰爭,燃料和化肥等投入成本上漲,保險費因氣候變化而增加,再加上新冠疫情,IWSR酒類飲料研究公司首席運營官理查德·哈爾斯特德表示。
“最近投入成本的急劇增加破壞了葡萄酒這個非常微妙的經濟模式,”他説。
與此同時,飲酒習慣的長期變化正在紮根,紅葡萄酒受到的影響更為嚴重。波爾多葡萄酒委員會發言人克里斯托夫·夏多表示,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喝低酒精的起泡酒、玫瑰酒或白葡萄酒,而不是紅葡萄酒。Z世代消費者也在減少飲酒,推動了無酒精飲料的繁榮。
更多白葡萄酒和玫瑰葡萄酒,少些紅葡萄酒
全球消費者正在轉向低酒精葡萄酒
來源:OIV
注:一公石等於100升
例如,在Riverland,Rowe預計本季度很多紅葡萄酒生產商無法盈利銷售,而該地區幾乎所有產量都是紅葡萄酒,一些農民正在用其他作物如杏仁或西瓜替換葡萄藤。
在西班牙,根據行業組織Federación Española del Vino的總經理José Luis Benítez的説法,Rioja紅葡萄酒供應過剩,而白葡萄酒需求旺盛。
農民“未來一兩年將面臨問題,因為你無法將紅葡萄酒轉化為白葡萄酒,”他説。
法國政府最初撥款2億歐元(2.16億美元)幫助全國農民剷除葡萄園,並將他們的葡萄酒轉化為乙醇,承諾每位農民每公石獲得75歐元。波爾多,一個主要生產紅葡萄酒的地區,獲得額外資金以剷除9500公頃的土地。
但供應銷燬並沒有產生重大影響。法國在2023年超過意大利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葡萄酒生產國。根據Chateau的説法,乙醇計劃的報名人數如此之多,以至於每位農民只能卸載他們想要的一半容量。
農民們在1月30日巴黎東部Jossigny附近阻塞A4高速公路。攝影師:Bertrand Guay/AFP/Getty Images波爾多的葡萄種植者參加了一月份更廣泛的法國農民抗議活動,封鎖了全國各地的道路,抗議取消燃油補貼和歐盟的綠色政策。葡萄種植者因連根拔起葡萄藤並種植其他作物而獲得了額外的1.5億歐元。連根拔起葡萄藤並種植其他作物。
但對於像葡萄酒這樣的行業來説,調整尤為困難。許多葡萄酒生產商可以追溯到幾代人,他們深受傳統影響,而葡萄種植的性質意味着需要很長的前期時間,葡萄本身也不容易銷售和重新利用。
“今天你種植的東西將為你的孩子的工資乃至你的孫子輩的工資提供資金,”Halstead説道。“因此,當市場發生變化時,要迅速做出反應是非常困難的。”他補充説,一株精心維護的葡萄藤可以持續50多年,這意味着投資週期往往是以代為單位來衡量的。
歐睿監測國際酒類行業經理Spiros Malandrakis表示,品牌也沒有做足夠的努力來應對新的變化。例如,在人們的預算受到擠壓的時候專注於發展高端品牌,意味着該行業未能培養新一代葡萄酒飲用者。
“如果沒有便宜、經濟、可靠的葡萄酒品牌可供選擇,你將只會離開葡萄酒,轉而選擇即飲雞尾酒、啤酒或廉價烈酒品牌,”Malandrakis説道,他補充説,Z世代對大麻的使用也減少了葡萄酒的吸引力。
這讓許多農民別無選擇,只能徹底離開這個行業。2022年Riverland Wine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該地區約四分之一的種植者計劃在未來三年內退出。
對於湯森德來説,一旦他完成移除葡萄藤,他計劃用本地植物重新種植貧瘠的土地。
“原本會從我們的葡萄藤上損失的錢,現在當我們看到本地動物和鳥類回到我們的土地上時,我們將得到十倍的快樂,”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