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S和Ebay如何聯手打擊扒竊團伙 - 彭博社

克里斯蒂安·哈德曼（eBay）和本·杜根（CVS）表示，他們有一種打擊有組織零售犯罪的模式。

攝影師：尼基·陳·懷利/彭博社在過去的十年裏，作為在線零售商的刑事調查負責人，克里斯蒂安·哈德曼關閉了數千個eBay賬户。然而，有一個可疑的賬户總是從他手中溜走：費城的一家有百年曆史的當鋪。

社會山貸款看起來像是一個合法的零售商。它在eBay上的評價為99.6%積極。但哈德曼有一種直覺，像吸塵器、吉列剃鬚刀片和尼古丁口香糖這樣常被盜的物品的折扣價格實在是太好了。

eBay無法合法要求當鋪識別賣家。但大約在2022年初，哈德曼從一個意想不到的盟友那裏得到了幫助：藥店連鎖CVS。

費城南街上的一家當鋪Society Hill Loan據稱在eBay上銷售了數百萬美元的贓物。來源：谷歌地圖這是因為CVS的本·杜根已經將連鎖店的一羣重複扒竊者與當鋪聯繫起來。在被杜根和警官審訊時，小偷們表示他們從CVS偷走貨物，然後將商品賣給了Society Hill Loan，後者再將其發佈在eBay上。

哈德曼和杜根意識到，這不是一系列個別盜竊案，甚至不是一些小規模的扒竊騙局。據稱這是一個價值數百萬美元 — 跨越多個州的 — 犯罪團伙通過當鋪運作。要破解這個案件，需要比關閉商店或將除臭劑鎖在亞克力玻璃後面更復雜的方法來打擊零售犯罪。

社會山貸款未回應多次要求評論。執法官員表示案件仍在進行中。

一位58歲的調查員，住在奧蘭多附近，杜根在這個行業已經工作了很多年，已經成為美國零售盜竊調查的一種教父。他與來自鹽湖城的42歲有鬍鬚的哈德曼合作，後者利用eBay的交易記錄幫助零售商對抗已經演變成全球企業負擔的問題。在美國，由於難以衡量，有組織的零售犯罪的估計損失大約每年在40億美元到10倍於此之間。

這些高管——來自美國最大的零售商之一和最大的在線市場之一——可能比任何人都有更多的經驗來打擊零售盜竊團伙。自15年前聯手以來，他們已經關閉了600起案件。他們的秘訣？把它當作有組織的犯罪。他們追捕首腦——利用曾經為黑幫和卡特爾保留的敲詐勒索法案件。

“他們以偷竊為生，”CVS中央調查部門負責人杜根説。“供他們的孩子上大學。”

領導eBay犯罪調查的克里斯蒂安·哈德曼表示，與CVS這樣的合作伙伴關係可以扭轉有組織的零售犯罪的局勢。攝影師：Niki Chan Wylie/Bloomberg但即使有豐富的經驗和密切的合作關係 —— 這在零售行業中很罕見 —— Hardman 和 Dugan 仍然面臨着一場艱苦的鬥爭。 他們表示，自疫情爆發以來，這些犯罪團伙以越來越複雜的方式進行更多盜竊。

商店只是一個高度發達的零售盜竊帝國中的第一站。 人們被稱為“扒手”搶走了需求量大的產品，比如 Olay 保濕霜和 Crest Whitestrips。 他們以幾分之一的價格將這些產品賣給“圍欄”，即扒手和經常是毫不知情的被盜物品買家之間的中間人。 更精明的圍欄會徹底清理商品，去掉標籤，擦掉序列號，更改過期日期。 然後這些物品會在 eBay、亞馬遜或 Facebook 等市場上發佈。

隨着一些人將零售犯罪視為困擾、疫情後的城市的象徵，人們開始關注如何防止盜竊進入商店。 零售高管、遊説團體和政客們呼籲制定更嚴格的法律和更嚴厲的判決，以便更容易對扒手進行起訴和監禁。 零售業領袖協會的高級執行副總裁 Lisa LaBruno 表示：“全國各地都有糟糕的法律。”

CVS 中央調查部門負責人 Ben Dugan 表示，零售盜竊團伙應該像其他類型的有組織犯罪一樣受到對待。攝影師：Niki Chan Wylie/Bloomberg但杜根和哈德曼表示，僅關注那些從商店偷東西的人可能會變成一場打地鼠的遊戲。一個竊賊團隊很容易被替換。而為零售犯罪團伙工作的專業竊賊很少知道決定何為重罪的門檻，這意味着更嚴格的法律不太可能使他們卻步。“我採訪過成千上萬名竊賊，沒有一個人説過，‘我試圖保持在重罪水平以下，’”杜根説。“沒有人會拿出計算器來。”

相反，這對二人利用他們在兩家大型零售商的地位來識別 — 並打倒 — 那些主使者。通過聯手，他們可以追蹤一個零售犯罪團伙從藥店貨架到eBay結賬頁面的過程。

他們彼此瞭解比大多數同事都要深。“我經常稱他為兄弟，”哈德曼坐在鹽湖城附近eBay辦公室的一個小會議室裏，對着杜根説。“我們談論我們的孩子和家庭。這不僅僅是一種嚴格的工作關係。” 他們回憶起深夜電話討論棘手案件和喝着波旁威士忌、抽雪茄的戰略會議。

“這絕對是一種兄弟情誼，”杜根説。

CVS不得不鎖起許多產品，儘管領導零售商調查部門的本·杜根表示這會影響銷售。攝影師：UCG/Universal Images Group Editorial在電子商務的早期階段，零售商指責亞馬遜和eBay通過提供一個龐大的銷售渠道來促成盜竊。這些市場最初的回應是堅稱他們的工作不是篩查產品來源。

Dugan 和 Hardman 意識到，要解散這些犯罪團伙，他們必須迴避這些抱怨並組織起來。他們幾乎每週都讓他們的團隊討論調查。CVS 分享地面上發生的事情，eBay 也同樣如此 — 這種關係幫助他們擺脱官僚主義，加快速度。如果 CVS 在處理一個案件時發現 eBay 也參與其中，“那就像金子一樣，” Dugan 説。“因為現在我們可以打電話給 Christian，讓事情迅速進展。”

這種密切的關係還幫助他們贏得了各州檢察官和執法官員的支持，他們歷來將店鋪盜竊歸類為低優先級犯罪。

5 億美元

Dugan 與 Hardman 及其他在線市場合作，幫助阻止了 CVS 門店在 2023 年被盜約 5 億美元，這是 CVS 稱之為的創紀錄減少。對於去年銷售額約 3600 億美元的公司來説，這可能看起來不多，但零售業是低利潤行業，每一分利潤都很重要。

然而，自 2020 年以來，有組織的團伙每年從 CVS 門店中盜竊約 2 億美元，當時 Dugan 説在整個連鎖店的大約 9000 個位置中，盜竊在疫情期間激增。

這只是犯罪網絡每年從美國零售商那裏竊取的約 450 億美元的估計數額的一部分，Dugan 説。儘管這個數字受到質疑。但 Dugan 堅持這個數字，他説這是根據他之前領導的一個貿易協會，執法和零售聯盟，收集的數據。

隨着疫情期間電子商務的蓬勃發展和供應鏈中斷導致物品短缺，像Clorox濕巾和泰諾這樣的常見家庭用品被高價兜售。這吸引了更多的罪犯，包括將零售盜竊加入到販毒和其他非法活動中的現有犯罪團伙，據執法官員稱。

與此同時，更多的連鎖店表示，零售盜竊正在損害業績，一些人將其歸咎於關閉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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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升高的賭注吸引了聯邦當局的注意。“我們已經開始着手處理”這個問題，美國國土安全部調查局費城辦公室負責特工威廉·S·沃克表示。許多案件看起來像是小罪行，但“幕後涉及有組織的犯罪分子。”

為了更好地解決這個問題，杜根和哈德曼表示，他們需要競爭對手效仿他們的合作方式，包括亞馬遜。杜根已經向國會作證，指控亞馬遜缺乏合作，這可能會阻礙調查，因為每年在這家網絡巨頭平台上銷售的商品價值7000億美元，大約是eBay總額的10倍。

亞馬遜和其他市場將調查請求視為泄露私人信息，損害了保安基金會副主席保羅·瓊斯表示。亞馬遜通常要求零售商提供搜查令或傳票，以便立即獲得有關可疑賬户的信息。

零售商很難獲得警方資源來應對有組織的盜竊，瓊斯説，他在eBay工作了六年，擴大了一個項目，使用保密協議來解決隱私問題，而不會減慢調查的速度。然後再加上亞馬遜不願迅速交出文件，“到那時，壞賣家已經關閉了他的網站，又開了一個新的。”

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亞馬遜已經“向執法部門轉交了數千名有組織的零售犯罪分子”，導致在美國和世界各地拆除了盜竊網絡。他説：“亞馬遜對出售被盜商品零容忍。”

逼近

當CVS和eBay的團隊針對費城的當鋪建立案件時，他們與其他零售商合作，包括Target和沃爾瑪，在發現Society Hill Loan的支持者已經襲擊了其他連鎖店之後。2023年初，調查人員向執法部門提交了他們的調查結果。

幾個月後的12月，卡車停在了當鋪外。穿着藍色國土安全部調查員夾克的特工們突襲了這家商店，裝載了兩卡車半據稱被盜的商品。其中許多物品，包括剃鬚刀片和非處方藥，仍然保持原包裝。

根據杜根、哈德曼和當地媒體報道，該調查還突襲了該市和附近特拉華州的其他當鋪。國土安全部表示，該案件仍在調查中，並拒絕進一步置評。

那天晚些時候，哈德曼坐在離猶他州2,000英里遠的辦公桌前，當終於傳來解除警報的消息時。據稱，Society Hill的eBay賬户在過去兩年裏銷售了價值約180萬美元的被盜商品，這些商品可以追溯到CVS。

一名調查員剛剛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關閉這個賬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