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存在的國家安全問題 - 彭博社

攝影師：Olivier Douliery/AFP/Getty Images 在iHeart、Apple Podcasts、Spotify和Bloomberg Terminal上收聽Big Take DC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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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 Take DC：TikTok法案針對中國影響（播客）

19:10

美國眾議院通過了一項法案，對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提出最後通牒：出售該應用，否則將在美國被禁。

今天在Big Take DC播客中，Dan Flatley和Alex Barinka討論了該法案背後的國家安全問題以及可能產生的地緣政治和科技行業後果。

每週收聽Big Take DC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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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對談話內容的輕微編輯轉錄：

**大衞·古拉：**上週，美國眾議院通過了一項法案，除非其中國所有者出售該平台，否則將禁止TikTok。而這個應用的1.7億美國用户中…並不高興：

***TikTok用户：***哦，美利堅合眾國政府，你犯了一個大錯誤。

***TikTok用户：***當涉及禁止時，[嘟嘟聲]Renegade應用是他們決定聯合起來的唯一時刻？

***TikTok用户：***他們看起來像需要退休的糟糕史酷比小偷，我希望他們會。

**古拉：**這不是立法者第一次對抗這個超級流行的應用。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在2020年簽署了一項禁止該應用的行政命令，但在法庭上被阻止了。去年，國會考慮了對其進行監管的想法。但是試圖徹底禁止它的嘗試失敗了。

現在，重新引起關注，成為立法者桌上的頭等大事。今天在節目中，是美國政府對抗TikTok。

為什麼華盛頓再次挑起這場爭端…現在？

他們真的有機會解決他們擔心的與中國相關的國家安全問題嗎？

那個提案的任何版本真的會奏效嗎？

來自彭博社華盛頓分社，這是《大事D-C播客》。我是大衞·古拉。Saleha Mohsin正在宣傳她的新書——本週出版——名為“Paper Soldiers: How the Weaponization of the Dollar Changed the World Order”。

Alex Barinka: 根據不同的人，TikTok算法要麼是一個非常複雜、獨特、強大的技術工具，能夠識別你感興趣的內容，而在應用內部的一個笑話是，它瞭解我比我自己更瞭解自己…要麼就像一些立法者看到的那樣，它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間諜設備，用於收集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

Gura: Alex Barinka是彭博社的科技記者，她説…讓TikTok用户着迷的東西，正是政府如此擔心的原因。它的粘性。

用户喜歡這個應用，因為它為他們提供似乎完全符合他們興趣的內容…無論是病毒式的費塔意麪食譜…還是小狗視頻。

Barinka: 他們每天在這個應用上花費超過一個小時。這絕對是一個令人羨慕的資產。

Gura: 這個資產…數百萬美國用户的被囚禁的眼球和數據…最終歸屬於一家名為字節跳動的中國科技公司，該公司擁有TikTok。這讓許多美國立法者感到不安。

我們看到政客們從與聯邦調查局和司法部的簡報會議中出來，基本上説，“相信我們。這個應用有問題。”但是…“我們不能分享細節。”

Barinka: 立法者和官員們主要提出了許多假設，而不是具體證據。

Gura: 因此，我求助於彭博社的國家安全記者丹·弗拉特利。

丹，我想問你關於議員們所表達的批評或關注的合唱團。他們對他們認為這對國家安全構成的具體風險有什麼看法？

**丹·弗拉特利：**嗯，第一風險是數據安全。因此，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總部位於中國，與中國政府有聯繫，人們擔心中國政府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日期強迫字節跳動將其從TikTok獲得的任何數據交給政府。然後這些數據可以與中國通過黑客攻擊或其他形式的網絡攻擊收集的其他類型數據一起使用，或者只是他們在開放市場上購買的數據，用於對人們進行個人資料分析、勒索或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目的。

現在，值得注意的是，TikTok一直在否認這一點，並基本上表示，TikTok Incorporated是一家美國註冊公司。數據與任何政府隔離。但這幾乎沒有減輕國會議員們的擔憂，他們只是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威脅。

當然，第二個威脅，或者説，或許是主要威脅，取決於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就是這個應用程序是否可以被用於某種影響操作。

**古拉：**人們的想法是：一個外國政府或其他實體可能利用這個應用程序向美國用户推送某些觀點，以推廣宣傳或錯誤信息。

**弗拉特利：**與國會的人交談，真正激起了對這一推動的支持的發展之一是以色列10月7日襲擊事件之後的後果。

**古拉：**自10月7日以來，議員們表達了對TikTok平台上偏袒巴勒斯坦內容的擔憂。除此之外：

**弗拉特利：**今年是選舉年。因此，人們非常關注TikTok所觸及的選民羣體。這是一個非常令人垂涎的人羣。許多潛在的年輕選民，許多年輕人和政客都有興趣接觸到這類選民。

**古拉：**這有點像一場完美的風暴，這讓議員們跨越黨派，在這種罕見的兩黨合作時刻走到了一起。

**弗拉特利：**根據我所瞭解的人士所説，你所面對的情況是，各方都在擔心中國。有些政黨希望採取強硬立場。共和黨人在關於中國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上可能更擔憂。民主黨人更關注的是關於錯誤信息和虛假信息的問題。TikTok似乎正好處在這個維恩圖的中心。

**古拉：**這促使議員們加快通過立法來控制TikTok。但與以往大多數TikTok法案不同的是，這一次，議員們並沒有立即採取禁令措施。

你能為我們解讀一下這項法案嗎？我知道它大約有十幾頁，但具體內容是什麼？

**弗拉特利：**基本上，它規定了一個程序，根據這個程序，TikTok將被迫出售給一個美國公司或者一個位於所謂友好國家的公司。基本上是除了中國以外的任何國家。但同時也不希望被出售給俄羅斯或伊朗。

這將要求Tiktok在六個月內完成出售，否則將面臨在美國的禁令，因此將被阻止進入應用商店。它將被互聯網服務提供商屏蔽。您將無法獲得任何更新。基本上，它將因為無法進行後端處理而餓死，因為，你知道的，後端處理將不再發生。

Gura: 換句話説，這是對字節跳動的最後通牒。國會在説，“將TikTok出售給新所有者，否則……美國將禁止該應用。”

Barinka: 科技記者Alex Barinka再次説：

Barinka: 這項法案進展得非常迅速。

Gura: TikTok看到了這一情況，並努力減緩進展。當立法者準備就該法案進行投票時，該應用發送警報，敦促數百萬用户致電他們的代表，並“阻止TikTok關閉”。

TikTok用户也製作了他們自己的視頻。而那場運動……變得火爆。

***TikTok用户：***你想要拯救TikTok嗎？讓我告訴你一些你可以做的事情。

Barinka: 在這項法案投票的那周，我們看到立法者走出國會山的台階，抱怨他們收到的大量電話。

TikTok用户: 這些人會聽我們的，因為他們想保住自己的工作。所以讓我們確保向他們的收件箱發送垃圾郵件。

Barinka: 但是議員們，特別是那些批評TikTok的人，認為這只是TikTok控制用户思想和心靈的另一種方式。

Gura: 像共和黨國會女議員凱西·麥克莫里斯·羅傑斯這樣的議員。她是推動這項法案的眾議院委員會主席。

凱西·麥克莫里斯·羅傑斯: 今天早上，在聽證會之前，TikTok利用其影響力和權力強迫用户聯繫他們的代表，如果他們想繼續使用TikTok的話。

Gura: 她基本上以呼叫活動作為TikTok需要被制止的證據，並牽涉到中國共產黨，或者中共。

羅傑斯: 這只是中共如何武器化他們控制的應用程序來操縱數千萬人進一步推動他們議程的一個小小的味道。

Gura: TikTok已經做了一些事情來向議員保證美國用户數據是安全的。該公司與美國科技公司Oracle合作，保護美國用户數據免受不良行為者和外國政府的侵害。

他們還採取了另一種方法。直接遊説議員。

Barinka: 我有機會審查他們向議員們發放的一本小冊子，以辯護自己免受司法部的一些指控。他們説一些像，“你認為我們分享所有這些信息嗎？其實這就是每個社交媒體公司分享的，比如姓名、電子郵件地址、電話號碼。順便説一句，TikTok不會要求你提供真實姓名、就業狀況或情感狀況，就像一些其他應用程序那樣。”

**古拉：**這是一場遊説活動，實際上與許多科技批評家和隱私倡導者所説的一致。

他們一直在努力進一步推動這個問題：

**巴林卡：**要激起更大的反響，實際上説，“嘿，這不應該只是關於TikTok。這應該是關於全面的數據隱私政策。” TikTok在幕後一直在煽動這些情緒，説，“是的，我們希望有全行業政策。不要單獨針對我們。”

**古拉：**根據亞歷克斯的説法，隱私專家認為這是一個公平的觀點。她與一位名叫卡利·施羅德的人交談過，她在一家名為EPIC的隱私倡導組織工作：

**巴林卡：**她説，看，如果互聯網是一個濾網，那麼禁止TikTok進入美國就像堵住其中一個小孔，而其他所有的孔都敞開着，數據就會滲出來。不僅來自那些曾經發生過一系列數據泄露和糟糕情況的競爭對手，還有來自數據經紀人這樣的第三方，他們從互聯網上吸收大量信息並將其出售給出價最高的人。

**弗拉特利：**在這樣的立法中看到一個具體的公司被點名是非常不尋常的，這實際上引起了一些國會議員的擔憂。

你知道，這樣做實際上解決了問題嗎，還是隻是一種應急措施？好吧，今天是TikTok。明天可能是其他什麼。每次發生這種情況我們都需要通過一項立法嗎？

**古拉：**無論是TikTok單獨存在的問題…還是整個社交媒體環境的問題… 立法者們已經決定有理由擔憂。

但現在眾議院通過了這項法案，它將提交給參議院。如果它設法成為法律…（再次強調，這是一個很小的可能性），關於如何實際實施它仍然存在巨大的問題。這就要來了。

美國眾議院已經警告抖音的母公司字節跳動：我們希望這款應用脱離中國控制，我們不怕逼你們就範。但是這項法案仍然面臨一些障礙。

自從進入參議院後，進展已經放緩…即使它通過了參議院—再次強調，這是一個很小的可能性—並且總統簽署了它…沒有跡象表明字節跳動或中國政府會毫無抵抗地放棄這一點。

這裏是我的同事亞歷克斯·巴林卡。

**巴林卡：**抖音現在對中國很有價值，可能是因為對字節跳動很有價值。根據我們的消息來源，他們計劃在抖音商店的首年在美國銷售價值近180億美元的商品。

所以，就像經濟提升和擁有一個擁有全球最大應用程序之一的母公司字節跳動一樣，這變得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古拉：**中國政府已經明確表示，它必須參與任何潛在的抖音出售。但目前不清楚美國希望誰有這樣的現金。

**巴林卡：**法案本身並沒有明確規定什麼樣的出售或剝離會讓立法者滿意。所以我戴上了我的舊的交易報道帽子。我曾經在彭博社負責科技領域的併購報道。我認為有三種具體的選擇。

Gura: 第一種選擇是字節跳動將TikTok賣給一家美國公司，或者是對美國更友好的公司。

Barinka: 問題在於，在當前政府下，反壟斷監管機構對大型科技公司非常嚴厲。所以當你考慮到可能支付 350 到 400 億美元的支票的公司，這是彭博智庫估值TikTok美國業務的金額……名單很短。它是Meta。它是Alphabet。它是蘋果。它是亞馬遜。這些都是反壟斷監管機構很難不介入並阻止這種交易的公司。

Gura: 所以剩下的另外兩個選擇是：

一個是出售給私人投資者。（也就是一羣風險投資家。）那些會將其保持在私人控制中的投資者。

另一個選擇是……投資者購買它，然後在市場上公開交易。

前財政部長史蒂文·姆努欽已經表示，他有興趣組建一羣投資者來購買這款應用。

無論是誰購買，法案規定總統必須簽署銷售協議。當然，要達到這一點，該法案必須成為法律。

Barinka: 現在，我們錄製這段視頻時是三月。如果通過，該法案將給TikTok出售或被阻止基本上六個月的時間。如果這個法案在五月通過，這對於法案通過參議院來説會相當迅速，那麼截止日期將會是在十一月，而這個十一月是選舉季節。因此，這個時間表對於立法者來説將非常重要，他們將審視這項法案，並可能繼續聽取那些盯着選票思考他們將投票給誰，以及思考誰可能會試圖從他們手中奪走他們喜愛的這款應用的用户的意見。

**大衞·古拉：**這對總統喬·拜登來説將會變得棘手，他的競選團隊今年首次加入了TikTok：

**巴林卡：**他們已經發布了數十個視頻，明顯是在努力吸引那裏的觀眾。對於民主黨來説，年輕人至關重要。在拜登的第一次選舉中，年輕人的投票率創紀錄。在上次中期選舉中，一些專家稱年輕民主黨人擋住了被預言的紅色浪潮。所以當你看拜登可能失去的東西時，那就是這些選民。

**古拉：**白宮官員表示他們希望對這項法案進行一些修改，但拜登總統表示他將簽署這項法案。這可能會使一些年輕選民疏遠。

已經有人對那些針對TikTok的立法者表示強烈反對…特別是那些過去使用過這個應用的人，比如北卡羅來納州的一名國會議員…

**巴林卡：**傑夫·傑克遜目前在美國眾議院任職，但他正在競選他所在州的檢察長。他是政治人物在TikTok上最成功的例子之一，他也投票支持了這項法案。在那之後，他在這個應用上遭到了猛烈抨擊。

**亞歷克斯·巴林卡：**他失去了250萬粉絲中的超過10萬人。他不得不發佈了一些回應視頻，基本上是試圖為自己的決定辯護。

***傑夫·傑克遜：***我道歉。我沒有從頭到尾處理好這個情況，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過去48小時內在這個應用上遭到了徹底的批評…

**古拉：**TikTok用户？他們沒有接受傑克遜的道歉。

***TikTok用户：***恭喜，傑弗裏·傑克遜。我正式授予你這個獎項，因為這是我在互聯網上見過的最愚蠢的視頻。

**古拉：**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説明，立法者們處境艱難。不僅僅是民主黨人，他們擔心在選舉年中疏遠年輕選民。共和黨人也是如此。前總統特朗普已經表態反對這項法案…儘管他曾試圖通過行政命令禁止TikTok。現在他説，這項法案會讓Meta獲得太多權力。

**巴林卡：**大家可能還記得1月6日的暴動後，Facebook將唐納德·特朗普從平台上移除。他在平台上被封禁了兩年。所以，也許特朗普和擁有Facebook的Meta之間存在一些敵意，但這非常引人入勝，老實説，這讓很多共和黨人陷入了困境。

**古拉：**這就引出了這個非常複雜的立法畫面中的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字節跳動和中國政府拒絕出售TikTok，美國政府將要求美國科技公司—比如蘋果和谷歌—將其從他們的應用商店中禁止。這種禁令可能會在最高法院遇到麻煩。

**巴林卡：**一個非常有趣的法律論點已經浮出水面。1965年，美國最高法院做出了一項一致投票的裁決，即《第一修正案》保護美國人查看和觀看共產主義宣傳的權利。

有一個時刻，郵局試圖通過郵政服務阻止發送中國共產主義宣傳，而這是受到第一修正案保護的。

Gura: 亞歷克斯指出，這種對言論自由的審查將是相當嚴厲的。

值得注意的是：TikTok的主要競爭對手是Meta旗下的視頻產品Instagram Reels。因此，禁止TikTok將使Meta在市場上獲得很大的權力—正如特朗普所指出的那樣。

亞歷克斯表示，還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論點是，禁止TikTok將損害其他美國科技公司…因為這會讓美國看起來很糟糕。

Barinka: 世界上最大的社交媒體公司都是美國公司。如果美國坐到談判桌前並説，我們要拔掉TikTok這顆全球明珠，強迫它被另一家美國公司擁有，這在國際舞台上會是什麼樣子？

Gura: 所有這些都是相當前所未有的。國會從未強迫國際公司出售其業務的一部分。

我的同事丹説，他們這次可能也辦不到。參議院以慢著稱於立法過程…

Flatley: 我沒有水晶球，以前試圖預測國會會做什麼時，我曾惹過麻煩。但除非參議院在這個問題上迅速行動，目前沒有跡象表明他們會這樣做。否則，這將陷入數月的談判中，最終可能什麼也不會發生。

**古拉：**我認為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安全賭注，至於國會的預見力，我認為這相當不錯… [笑]

這一集由製作：朱莉婭·普雷斯；事實核查：娜奧米·吳；聲音設計/工程師：本·奧布萊恩；編輯：凱特琳·肯尼、亞倫·愛德華茲和邁克爾·謝潑德；高級製片人：娜奧米·沙文和伊麗莎白·龐索特；執行製片人：尼科爾·賓斯特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