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襲擊喚起了俄羅斯被暴力波及時的記憶 - 彭博社

一個女人在鬱金香城市音樂廳前的臨時紀念碑上獻花。

攝影師：Stringer/AFP/Getty Images

莫斯科音樂廳的致命襲擊讓焦慮的俄羅斯人回到了他們認為已經過去的時代，當時暴力浪潮席捲了普京總統執政初期的國家。

週五晚上，當人們聚集在鬱金香城市音樂廳參加一場搖滾音樂會時，武裝分子襲擊造成至少133人死亡，這是20多年來首都發生的最嚴重暴行。當局繼續在這座象徵着許多俄羅斯人關鍵時刻的巨大建築的燒燬廢墟中搜尋更多的受害者，無論他們責怪誰造成這場屠殺。

莫斯科地區的一個紀念碑，3月24日。攝影師：Grigory Sysoev/SPTNK/AP“俄羅斯有自己的9/11事件，”莫斯科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高級研究員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Andrei Kolesnikov）説，指的是自上世紀90年代末開始的一系列恐怖襲擊，當時普京正在崛起為權力中心，這些襲擊在整個國家引發了一種恐懼氣氛。音樂廳的襲擊“迅速喚起了這些記憶和恐懼狀態。”

莫斯科地鐵上帶有標語“（我們）哀悼”的圖片。攝影師：Olga Maltseva/AFP/Getty Images伊斯蘭國聲稱對克羅庫斯城市音樂廳的大屠殺負責，而普京在隨後的一天通過電視向全國發表講話時將矛頭指向了烏克蘭。烏克蘭否認參與，並將其描述為克里姆林宮的偽旗行動，而美國官員表示伊斯蘭國是這次襲擊的唯一責任方。

克羅庫斯城市音樂廳在2024年3月22日的槍擊事件後起火。攝影師：Dmitry Serebryakov/AP Photo對許多俄羅斯人來説，這場悲劇的規模讓人想起了1999年9月在莫斯科、沃爾戈杜茲斯克和布亞克斯克的公寓樓發生的一系列至今仍未完全解釋清楚的爆炸事件，造成300多人死亡。受害者中有三分之二在首都。

“我那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我仍然記得我父母的恐懼，以及我父親總是保持警惕。”來自莫斯科南部利佩茨克的42歲經理丹尼斯説。“如果那些時光重現，那就太可怕了。”

正當他剛剛被任命為俄羅斯總理時，鮮為人知的普京指責車臣分裂分子，併發誓結束恐怖浪潮。他通過在車臣展開大規模空軍轟炸行動，最終演變為全面入侵以恢復莫斯科的控制，將俄羅斯人團結在他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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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歐洲早晨：音樂會襲擊槍手被控（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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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年前夕，時任總統鮑里斯·葉利欽下台並指定普京為他的繼任者後，這位前克格勃官員憑藉戰爭贏得了2000年的總統選舉，並開始了他的二十五年統治。

儘管普京曾承諾要追捕恐怖分子，並“在茅廁裏將他們消滅”，但流血事件並未停止。

襲擊發生後，救援人員在燒燬的音樂廳內工作，3月24日。來源：俄羅斯緊急情況部新聞辦公室車臣武裝分子於2002年在莫斯科的北奧斯特劇院劫持了約1000人。至少有170人死亡，其中包括數十名武裝分子，當特種部隊執行了一次失敗的解救行動時。

兩年後，當全國各地的俄羅斯人慶祝知識日，即9月1日新學年的開始時，伊斯蘭武裝分子在北高加索城市別斯蘭的第一小學劫持了1000多名兒童和成人。在混亂的解救嘗試中，有超過330人死亡，其中一半是兒童，持續了三天的圍困結束。

就在幾天前，兩架相隔約500英里的從莫斯科多莫傑多沃機場起飛的客機相繼墜毀，造成90人死亡，據稱是車臣被綁架或在車臣被殺的男子的女性親屬所為的自殺式爆炸襲擊。

車臣黑寡婦還被指責為2010年在莫斯科地鐵發生的造成至少40人死亡的雙自殺式爆炸襲擊事件，這是在上週五的襲擊事件之前發生在首都的最後一起重大恐怖主義事件。

普京的家鄉聖彼得堡在2017年4月，當時總統正在訪問這座城市時，遭到一名伊斯蘭極端分子在地鐵上引爆自殺炸彈襲擊，造成16人死亡。

觀看：普京為受害者點燃蠟燭，四名嫌疑人中有兩人承認了罪行。Bruce Einhorn報道。

2015年，普京派遣自己的部隊進入敍利亞，支持巴沙爾·阿薩德總統在該國內戰中的政權，伊斯蘭國威脅要襲擊俄羅斯。該組織聲稱在同年10月擊落了一架載有從埃及飛往聖彼得堡的俄羅斯遊客的飛機，機上224人全部遇難。

普京通過武力和與該地區現任統治者拉姆贊·卡德羅夫的戰爭貴族父親結盟，鎮壓了車臣。卡德羅夫支持莫斯科，脱離了分裂分子。卡德羅夫控制着自己的私人軍隊，是普京最忠誠的盟友之一，並派遣軍隊支持了2022年2月對烏克蘭的入侵。

拉姆贊·卡德羅夫攝影師：Chris Ratcliffe/Bloomberg儘管伊斯蘭國聲稱是週五襲擊的幕後黑手，但許多俄羅斯人將戰爭歸咎於不安全感的迴歸，即使他們沒有像普京那樣將矛頭指向烏克蘭。

對他們來説，這次襲擊打破了普京精心維護了兩年多的戰爭期間首都的正常狀態的幻想。就在襲擊發生前三天，他公開 否認 了美國對即將到來的恐怖威脅的警告，稱之為西方企圖“恐嚇和破壞我們的社會”。

“對克羅庫斯的襲擊讓我想起了俄羅斯房屋被炸燬、人們甚至害怕入睡的時候，”45歲的瓦列裏説，他住在莫斯科附近，週五晚上趕緊帶着女兒離開了首都。像本文中接受採訪的其他人一樣，他因為擔心個人安全而拒絕透露全名。

“那些我們地鐵和人行通道不斷髮生恐怖襲擊的時代又回來了。這都是因為戰爭，”他説。“每天都在變得越來越糟。現在在俄羅斯不安全了。”

“我們都聽説別爾哥羅德發生了人員死亡，但那似乎離我們很遠，”47歲的文化活動工作者伊麗莎白説，她指的是俄羅斯邊境地區在戰爭中遭受了多次襲擊。“現在感覺戰爭來到了莫斯科。”

她擔心克里姆林宮會利用這次襲擊來為動員更多像她的學生兒子這樣的年輕人上前線找藉口。她還擔心，對當局的任何批評進行了數十年來最嚴厲的打壓將會加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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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的事情表明，在過去20年裏，普京領導下的安全部隊的工作質量急劇惡化，”總部位於莫斯科的後工業研究中心主任弗拉迪斯拉夫·伊諾澤姆採夫説。他表示，安全部門近年來主要關注阻止抗議集會和逮捕挑戰國家的人，而不是關注公共安全威脅。

人們在克里米亞辛菲羅波爾市中心為莫斯科音樂會槍擊案的受害者獻花點蠟燭，日期為3月22日。攝影師：STRINGER/AFP俄羅斯在週日舉行了全國哀悼日。莫斯科和其他幾個地區的購物中心和劇院因克羅庫斯災難而關閉，而機場和火車站則加強了安全措施。據RBC新聞社報道，一些大型公寓樓的管理公司敦促居民保持警惕，注意陌生人。

“我們可以忘記戰爭會停止的所有希望了，”45歲的莫斯科一家公司經理安娜斯塔西婭説。“現在只會變得更糟。”

恐懼感與克里姆林宮試圖在一週前普京總統選舉中創造的歡樂形成鮮明對比。它將結果解釋為俄羅斯人團結在71歲總統身後，支持他在烏克蘭戰爭和與西方的對抗中的立場。前所未有的87%選票。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科列斯尼科夫表示，普京試圖將焦點轉移到烏克蘭，因為“是他的疏忽導致了未能發現恐怖襲擊。”

不過，他説，俄羅斯社會對戰爭感到厭倦，只要普京不在克羅庫斯市政廳襲擊事件的背景下宣佈動員，公眾可能會接受對激進暴力的驚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