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因FTX加密貨幣欺詐案被判監禁 - 彭博社

插圖：丹尼澤爾·贊德爾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在FTX破產和Sam Bankman-Fried一年後被判欺詐罪之間的某個時刻，關於加密貨幣曾經的天才形成了共識：他那蓬亂的頭髮和在辦公室裏打盹的豆袋椅基本上只是為了炫耀，但他的公司FTX，被數百萬人用來買賣數字貨幣，才是真正的交易。加密貨幣信徒認為FTX幾乎是一個成功的故事——只要它的所有者沒有拿客户資金進行旁門左道的賭博。正如作者邁克爾·劉易斯在《60分鐘》上所説，“他們實際上有一個很棒的真正的業務。”

這個想法得到了FTX破產案的一個轉折的支持：當公司破產時，80億美元的客户資金消失了，但現在管理公司的律師表示他們預計能夠收回足夠的資金來全額償還每個人。Bankman-Fried的盟友們利用這一點暗示客户資金並沒有被盜，而是被重定向到至少一些令人驚訝的好投資中。“無論Bankman-Fried還有什麼其他問題，他都是一個傑出的商人，”法學教授伊恩·艾爾斯和約翰·多諾休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寫道，他們認為他甚至宣佈破產都是錯誤的。他的律師利用這一論點要求輕判；3月28日，一位聯邦法官判處他25年監禁。

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加密貨幣交易所FTX的聯合創始人和前首席執行官，在2022年12月22日在紐約曼哈頓聯邦法院的提審聽證會上，這是一幅法庭草圖。攝影師：簡·羅森伯格/路透社與此同時，加密貨幣行業表現得好像一切都沒錯。比特幣的價格接近歷史最高點；所謂的memecoins也在蓬勃發展，這是一個指代那些甚至都不假裝背後有真正業務的代幣的新詞。大部分交易仍然發生在監管較為寬鬆的國家的交易所上。加密貨幣的支持者甚至將班克曼-弗裏德的定罪——以及全球最大交易所幣安的前任負責人趙長鵬承認涉及為恐怖分子洗錢的刑事指控——解讀為一種積極的信號。“我們現在有機會開始新的篇章，”Coinbase Global Inc.首席執行官布萊恩·阿姆斯特朗在社交網絡X上寫道。換句話説：別擔心，再次購買加密貨幣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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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山姆·班克曼-弗裏德的判決（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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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班克曼-弗裏德的案件揭示了這位前億萬富翁的一個更令人不安的版本，對於一個試圖掩蓋整個事件的行業來説，尤其令人擔憂。根據對審判證詞、數千頁的展品以及與內部人士的訪談的審查，班克曼-弗裏德的崛起似乎依賴於從一開始就欺騙客户、投資者和銀行。如果可以這樣説，他的天才在於意識到圍繞加密貨幣的狂熱將使他能夠完全無視規則而逍遙法外。

法庭素描：2023年10月10日，班克曼-弗裏德坐在一個屏幕旁，屏幕上顯示他與幣安CEO趙長鵬握手。攝影師：簡·羅森伯格/路透社想象加密貨幣交易就像一場視頻遊戲。班克曼-弗裏德肯定這樣認為。他對遊戲的痴迷貫穿了劉易斯暢銷書 無限增長：一個新大亨的興衰，甚至連他自己的投資者也知道，他在一個推介會上被發現在玩 英雄聯盟。動用FTX客户資金就像打開了無敵模式。這讓他可以像永遠不會輸一樣賭博，像永遠不會破產一樣花錢。他迅速衝向億萬富翁地位，以至於一位科技博主將其比作 《塞爾達傳説》的速通*。*

Bankman-Fried的交易在他找到作弊代碼之前並不那麼有利可圖。回到2017年，當他創立了一家名為Alameda Research的對沖基金時，他依靠個人關係融資，即使那時也不得不同意支付懲罰性利率。當時25歲的Bankman-Fried曾在華爾街公司Jane Street Capital工作過，但他的資本大部分來自他在有效利他主義運動中認識的人，他們相信迅速致富並慎重捐款可以幫助解決世界的問題。

Alameda的第一位大投資者是一位名叫Jaan Tallinn的早期Skype工程師，他向對沖基金收取了43%的年利率。他和其他幾位富裕的有效利他主義者借給了Alameda超過1億美元。但在幾個月內，Bankman-Fried遭受了一系列鉅額損失，許多投資者要求償還款項。他仍然以永久成功和巨大財富的形象示人，常常帶有慈善傾向。這種形象掩蓋了關於他帝國的一個重要真相：作為一個聲稱利潤豐厚的企業，它的現金流卻異常緊張。

“這是他經常談論的事情，”Alameda前首席執行官Caroline Ellison在她的法庭證詞中説道。“他説我們應該努力尋找新的資金來源。”Ellison因參與欺詐客户而認罪。

法庭素描：卡羅琳·埃裏森在2023年10月11日班克曼-弗裏德的審判中作證時流淚。攝影師：伊麗莎白·威廉姆斯/AP照片在埃裏森作證之前，班克曼-弗裏德關於FTX成立的官方説法基本上沒有受到挑戰：他經常説，他在2019年創立了這家公司，因為阿拉米達一直在進行大量的加密貨幣交易，他認為自己可以建立一個更好的交易所。他向客户推銷FTX作為一個安全的購買、出售和存儲數字貨幣的地方。埃裏森提供了另一種解釋：“他説FTX將是一個很好的資本來源，”她在法庭上説。這意味着，班克曼-弗裏德創立FTX是為了為阿拉米達進行高風險投資。需要明確的是，這與他告訴客户的相反。

觀看：揭示薩姆·班克曼-弗裏德的“原罪”

班克曼-弗裏德的前員工證詞，以及作為證據出現在審判中的FTX網站代碼，顯示他的推銷是空洞的。例如，FTX網站上列出的“保險基金”的總餘額實際上是使用隨機數生成器生成的。而且在交易所開業幾個月後，FTX為阿拉米達創建了一個後門，即FTX代碼內部稱為“允許負數”的機制。它覆蓋了FTX的內部控制，使阿拉米達能夠從FTX客户那裏借取幾乎無限的資金。此外，幫助的是，要在FTX存款，客户必須將資金匯給阿拉米達。他們被引導相信這些資金將被轉交併代表他們持有。然而，在許多情況下，阿拉米達只是花掉了這些資金。

班克曼-弗裏德在審判中承認了大部分內容，但表示沒有惡意。然而，他的前員工在證人席上暗示他知道公司現金短缺，並試圖掩蓋這一事實。FTX聯合創始人Gary Wang作證稱，2019年底，他聽到老闆告訴一名阿拉米達交易員，從FTX客户那裏借錢是可以的，因為交易所通過交易費賺取的錢已經足夠覆蓋這些投資。幾個月後，Wang説，他發現阿拉米達已經超出了那個本來就可疑的指導方針。

法庭素描：Gary Wang在2023年10月6日的班克曼-弗裏德審判中作證。攝影師：Elizabeth Williams/AP Photo對他來説，事實是顯而易見的：“阿拉米達在佔用客户的資金，”Wang作證説。

所有證據清楚地表明，FTX不是一個由壞人經營的好公司。從一開始，這家企業就是扭曲的。這對整個加密市場都是一個問題。支持者們將這些產品宣傳為一種替代方案，聲稱傳統金融系統對普通人不公平。但導致班克曼-弗裏德在FTX操縱市場的條件仍然存在。如果有什麼變化，那可能會變得更糟：在一個充滿爭議的政治環境中，加密支持者們正在大肆花錢影響立法者，並試圖放鬆監管，同時將數字代幣營銷為新手投資者的明智選擇。這基本上就是班克曼-弗裏德為了最大化他的欺詐所做的事情。

銀行家弗裏德憑藉無限客户資金的作弊代碼，讓FTX看起來比實際情況更成功。該公司以數億美元在巴哈馬購買豪華房地產而聞名，並對加密公司進行了驚人的投資，包括向一家銷售卡通猴子數字副本的初創公司投資了5000萬美元，向前特朗普白宮發言人安東尼·斯卡拉穆奇經營的投資公司投資了4500萬美元，以及向一家瀕臨破產的加密借貸公司提供了4億美元的援助。銀行家弗裏德還慷慨捐贈給政治家和名人。

一條Instagram帖子展示了銀行家弗裏德與歌手凱蒂·佩裏合影。來源：SDNY美國檢察官辦公室或許更重要的是，這個作弊代碼讓FTX掩蓋了本應使一家正常企業破產的損失。據王介紹，2021年一名交易員利用其軟件中的一個薄交易代幣MobileCoin的漏洞導致FTX損失約10億美元。根據作為法庭證據提交的內部數據，這筆損失本應抹去自成立以來交易所創造的所有收入，並可能導致一家沒有作弊的FTX版本直接破產。相反，銀行家弗裏德指示員工將這筆損失算作Alameda的。

在審判中，王回憶起班克曼-弗裏德的解釋：“他説FTX的資產負債表比Alameda更公開。”在MobileCoin事件幾個月後接受彭博觀點專欄作家馬特·萊文采訪時，班克曼-弗裏德吹噓公司的風險管理非常出色，稱“我認為我們從未有過一天，虧損超過交易費用的收入。”這是謊言。

法庭圖片顯示班克曼-弗裏德在FTX辦公桌前。來源：SDNY美國檢察官辦公室大約在同一時間，班克曼-弗裏德正在與風險投資家談判，為FTX籌集資金。他向他們發送了省略了鉅額虧損的報告。“恭喜你們的出色交易表現，”Ribbit Capital的扎克·羅森在回應班克曼-弗裏德的推銷時寫道。2021年7月，FTX籌集了9億美元。一位參與投資的前僱員（因公司正在進行的訴訟而要求匿名）表示，如果班克曼-弗裏德沒有掩蓋虧損，這筆交易永遠不會完成。

即使有風險投資的湧入，Alameda還是從FTX借了越來越多的錢。其中一個巨大的成本是買斷幣安在FTX投資的一部分，以便班克曼-弗裏德能夠解除與競爭對手的關係。“我們真的沒有這筆錢，”埃裏森表示她告訴班克曼-弗裏德。

“沒關係，”根據埃裏森的説法，班克曼-弗裏德回答道。“我們必須完成它。”埃裏森作證稱，他們使用了額外的10億美元FTX客户存款來與幣安達成交易。

法庭素描：埃裏森在2023年10月10日的欺詐審判中指出了班克曼-弗裏德。攝影師：簡·羅森伯格/路透社那一年晚些時候，隨着加密市場的蓬勃發展，阿拉米達借了更多的錢，對被業內稱為“垃圾幣”的新鑄數字貨幣進行大額投注。正如埃裏森在Twitter上發帖所説的，“找出市場何時會上漲，並在那之前就大膽持有。” 阿拉米達還投資於所謂的收益農場，實際上往往是向龐氏騙局借錢，並希望在它們崩潰之前脱身。埃裏森在一份她準備的報告中列出了一筆1.5億美元的開支，稱之為“那件事”。檢方聲稱，那件事是“美國人曾支付的最大外國賄賂之一”，在這種情況下是支付給中國政府官員。

在2021年中旬，就在班克曼-弗裏德的瘋狂支出真正開始之前，埃裏森警告他，阿拉米達的債務看起來很冒險。班克曼-弗裏德要求她再投資30億美元的風險資本，儘管阿拉米達已經從FTX客户那裏拿走了至少20億美元，並從其他貸款公司借了90億美元。這家對沖基金最大的資產是班克曼-弗裏德要麼自己創造的，要麼與之密切相關的一大堆加密貨幣。埃裏森計算出，如果沒有這些所謂的山姆幣，FTX欠款幾乎比它擁有的多30億美元。她作證告訴班克曼-弗裏德，如果他們進行投資，市場崩潰，貸款公司要求返還資金，阿拉米達將破產，FTX將倒閉。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們進行了投資，市場崩潰了，阿拉米達破產了，FTX失敗了。不久之後，巴哈馬警察敲響了班克曼-弗裏德價值3000萬美元的頂層公寓的大門。

在FTX申請破產後，班克曼-弗裏德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列出了一系列潛在策略，包括：“提交有關第11章程序問題的文件”（選項1）；“上Tucker Carlsen [sic]”和“反對喚醒議程”（選項3）；“讓邁克爾·劉易斯採訪我”（選項11）；“徹底誠實”（選項15）。最終，他選擇了選項1的一個版本，責怪破產律師，以及選項11，找到一個有同情心的記者。他沒有嘗試選項15。

班克曼-弗裏德最初表示，他通過一系列粗心大意的錯誤失去了這筆錢。他聲稱他沒有注意到警告信號，因為感覺自己有“無限的美元。”“我搞砸了，”他在Twitter上寫道，並計劃在國會作證時説。然後，在採訪和社交媒體帖子中，他抱怨自己受到了“強硬”律師的欺凌，他們操縱他申請破產，他稱之為“也許是我犯的最大錯誤。”在一系列名為“Inception”的未發表的文章中，他甚至辯稱負責FTX破產的律所Sullivan & Cromwell編造了他盜用客户資金的故事。（他把這些文章交給了加密影響者蒂凡尼·馮，後者將它們傳給了New York Times。）“他們做得非常出色，”班克曼-弗裏德寫道，這家律所為自己的行為辯護説是合適的。“如果這不會對我生活中幾乎所有我關心的事情造成破壞，我會向他們點頭致意。”

這個論點在一些FTX受害者中找到了願意聽眾，他們急於責怪任何人發生的事情，幫助推動了一起集體訴訟，並被列入了劉易斯的書中，作為FTX出了什麼問題的一個合理解釋。蘇利文和克倫威爾將因其在破產案件中的工作而獲得數億美元的報酬，批評者認為這個數字過高。另一方面，這些費用看起來像是花得其所，因為FTX的破產律師在一月份表示，他們預計將收回足夠的資金來全額償還客户。

班克曼-弗裏德的律師抓住了這一公告，提出了一種大膽的反事實敍事，希望能讓他得到更寬大的判決。班克曼-弗裏德在他的辯護律師馬克·穆卡西在3月19日寫給法官的信中寫道：“事實是，從來沒有損失，”“資金一直都是可用的。資產仍然存在。政府反對中引用的每個受害者將收到100美分加利息。如果資產已經消失到山姆的個人口袋中，這是不可能的。”

法庭素描：班克曼-弗裏德與他的律師托里·楊和馬克·穆卡西坐在一起，2024年2月21日，在他自11月被判欺詐以來首次出庭。攝影師：簡·羅森伯格/路透社這些主張並不像它們看起來那樣新穎。欺詐者經常堅稱，就像班克曼-弗裏德所説的那樣，如果他們被允許繼續下去，他們本來會賺回所有的錢。破產律師通常成功地最終清理他們發現的混亂，即使是在大規模欺詐案件中也是如此。例如，負責管理伯尼·麥道夫破產的管理員已經返還了約90%的客户最初的投資。

在FTX的案例中，資產的恢復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Bankman-Fried使用並非他自己的客户資金進行的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賭注，比如對人工智能初創公司Anthropic PBC的5億美元投資，現在可能價值超過10億美元。最大的因素是加密貨幣價格。FTX對客户的債務在公司申請破產的那天以美元為單位固定，當時價格處於低點。

該遺產很快發現了價值約10億美元的Solana代幣和6億美元的比特幣及相關產品，以及價值數億美元的其他加密貨幣。它聘請了一家資產管理公司：由Mike Novogratz經營的Galaxy Digital，他是一位從華爾街轉型為加密貨幣愛好者的人，對這個事業如此執着，以至於他曾經在肩膀上紋了一個代幣的標誌。（後來發現那個特定的代幣是一個龐氏騙局。）可預見的是，Novogratz的公司並沒有立即拋售FTX的加密貨幣。

對所有參與者來説，幸運的是，價格開始回升。部分激動人心的原因是預期美國監管機構將批准比特幣交易所交易基金，將這種加密貨幣開放給一個新穎的潛在買家羣體。比特幣開始上漲，以及其他廣泛交易代幣的價格也在上漲，包括狗狗幣，最初的模因幣，自2023年初以來價值大約翻了一番。在Solana區塊鏈上交易的新笑話幣出現了，似乎在競相變得儘可能愚蠢或冒犯：dogwifhat（狗狗幣的狗但戴着帽子），Pepe（白人民族主義者喜愛的符號），以及對於那些覺得最後一個太微妙的人，一個名為NAZI的代幣。其中一些的市值飆升至超過10億美元。Solana本身的價格自FTX倒閉以來已經上漲了十多倍。

漲勢意味着，從理論上講，殭屍FTX可能在其Solana賭注上賺取了高達100億美元，儘管其中許多持有被鎖定，無法在幾年內出售。根據破產案件的文件，FTX的比特幣和其他代幣儲備可能至少增加了30億美元。如果破產財產能夠在市場火熱時全部出售，它將有理由稱自己為歷史上最偉大的加密貨幣交易者。

破產管理人約翰·雷三世試圖在一封寫給銀行曼-弗裏德刑事案件法官的信中淡化這一成就。他寫道：“即使考慮到實現預期恢復水平的可能性，這也絕非肯定之事，”“客户仍然永遠不會處於與未曾與銀行曼-弗裏德交集的位置相同的位置。”

法庭素描：銀行曼-弗裏德在2023年8月11日被紐約聯邦法院戴上手銬離開。法官撤銷了他的保釋金，因為認定這位前首席執行官試圖影響證人。攝影師：伊麗莎白·威廉姆斯/AP照片不幸的是，導致人們上當受騙，如銀行曼-弗裏德的計劃，仍然存在：一個龐大、投機性的、在很大程度上沒有受到監管的充滿欺詐和操縱的行業，以及一個輕信的公眾渴望用真錢尋找大收益。

銀行曼-弗裏德仍在盡其所能傳播炒作。最近，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布魯克林監獄的一名看守向他尋求加密交易建議，後者建議這名看守出售他的XRP代幣併購買Sol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