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銀行對氣候變化承諾持冷淡態度 - 彭博社

印尼錫裏邦的瓦魯杜武爾漁村，靠近一座燃煤發電站。攝影師：Muhammad Fadli/Bloomberg 收聽Big Take播客 iHeart， Apple Podcasts， Spotify和**彭博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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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 Take: 大銀行悄悄收縮氣候雄心（播客）

13:25

大銀行曾做出承諾幫助應對氣候變化。但隨着世界變暖，這些機構正在悄悄放緩他們的計劃。

在今天的Big Take播客中，彭博記者Alastair Marsh與主持人Sarah Holder一起分析為何銀行正在重新考慮他們的承諾，以及這對氣候危機可能意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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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對話的輕微編輯轉錄：

Sarah Holder: 今年早些時候，來自世界上一些最強大銀行機構的代表們在一次閉門會議中與監管機構會面。那是在二月份。在東京市中心。這次會議被宣傳為監管機構檢查銀行是否履行了幾年前設定的淨零排放目標的“點名”檢查。他們問銀行一些問題：你們實際上如何改變銀行運營方式以實現氣候目標？你們如何確保這些承諾在新的首席執行官上任時仍然有效？許多晦澀的問題 — 都得到了模式化的公司回應。一切都相當無聊和標準。直到美國資深銀行家朱德森·伯基發言。

Alastair Marsh: 他基本上説，你們監管機構對銀行在能源轉型中的角色有着完全不切實際的期望。一個銀行可以實現淨零排放，可以使自己與1.5保持一致。但從邏輯上講，你能做到的唯一方式就是擺脱大部分客户。到那時，它就沒有業務了。所以，你知道，在這一點上實際上行不通。

Holder: 這是我的同事阿拉斯泰爾·馬什，他報道ESG和氣候變化。他告訴我，伯基實際上是在公開説出心裏話：銀行認為這些目標在一個已經朝着最佳情況氣候目標邁進的世界中是不切實際的。伯基在這種看法上並不孤立。在過去幾年裏，世界上最大的銀行悄悄收縮了它們的氣候雄心壯志。那麼 — 出了什麼問題？今天在節目中… 在標誌性的《巴黎協定》將近十年之後，金融界沒有兑現承諾。那些承諾只是口頭上的嗎？這是彭博新聞的《大事件》。我是莎拉·霍爾德。

Holder: 2015年，全球減少碳排放的競賽在巴黎拉開了序幕。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同意將全球變暖限制在兩攝氏度以下，最好是在1.5攝氏度以下。這一共識被稱為巴黎協定。

Marsh: 現在，它基本上已經成為我們追求的北極星，最終目標。因此，絕大多數企業、金融機構和政府的淨零碳目標都圍繞着這1.5攝氏度。

Holder: 巴黎協定是世界領導人共同努力並承諾限制全球變暖的關鍵時刻。但要實現這些目標，還需要私營部門的支持。

Holder: 阿拉斯泰爾，金融公司在應對氣候變化中扮演什麼角色？

Marsh: 他們在應對氣候變化中扮演着至關重要的角色。他們也是氣候變化的重要貢獻者。我們談論銀行時提到的是所謂的融資排放。

Holder: 當然，銀行照亮他們的辦公樓並讓員工環遊世界 — 但他們對氣候變化最大的貢獻是通過他們的貸款和承銷。

Marsh: …即通過他們的融資活動。當你向埃克森美孚或殼牌貸款，當你為一個新礦山或新管道提供融資時，這些項目鎖定或促成的排放。嗯，這些就是融資排放，這是全球變暖的一個重要貢獻者。如果沒有銀行提供資金，這些排放可能就不存在。

**持有者：**明白了。所以如果銀行切斷資金來源，那麼石油也許會停止流動。

**馬什：**確實，資金來源通常被稱為資金管道。你知道，有石油管道，也有資金管道。

**持有者：**很長一段時間，氣候活動家並沒有真正關注資金管道，而更專注於石油管道……想想埃克森美孚或沙特阿美。但幾年前，在格拉斯哥的COP26峯會上，氣候意識突然爆發，主要西方銀行受到巨大壓力。在那裏，銀行回應説：好的，讓我們做吧。我們將承諾實現淨零排放。這是一個巨大的承諾。

**馬什：**是的，因為金融公司，不僅僅是銀行，擁有總資產130萬億美元，承諾實現淨零排放。基本上他們説這裏有足夠的資金。我們有它。我們準備好了。讓我們開始吧。你知道，他們在那裏發出了一個重要信號。

**持有者：**這個信號在2021年帶來了一絲希望。建立了多個淨零聯盟，制定了減排目標，制定了策略。然後——銀行回家，捲起袖子，開始做數學。

**持有者：**阿拉斯泰爾，他們發現了什麼？

**馬什：**對。他們發現很容易發佈新聞稿，用綠色蝴蝶結裝飾一番。但實際落實起來卻非常困難。

**持有者：**部分原因是許多行業 — 以及許多公司 — 的氣候影響遠遠超出銀行的淨零目標。衡量公司對全球變暖的預期影響的一種方法是一個叫做暗示温度上升的指標。

**馬什：**它基本上衡量了公司與温度結果的一致性，我的意思是，巴黎協定的目標是1.5度，然後你可以計算，公司X是否與1.5度一致？還是與三度一致？還是與六度一致？實際上，如果你查看很多公司，你會發現，哦，天哪，與1.5度一致的公司數量微乎其微。

**持有者：**而且不僅僅是埃克森美孚和殼牌這樣的公司。銀行糾纏其中的公司有很多 — 從芯片製造商到護膚品牌 — 都有很大的碳足跡。與所有這些公司斷絕關係並不是説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馬什：**例如，歐萊雅的暗示温度上升約為六度，我的意思是，六度，那就像，嗯，那就是世界末日的事情。而且，還有很多其他公司並不是在地下開採石油或煤炭，卻做出了很大的高碳貢獻。這將扭曲銀行的度量標準。

**持有者：**這是瑞銀的主管朱德森·伯基提出的一個重要觀點 — 他在東京的例行會議上慷慨陳詞。他指出，當全世界其他地方的温度上升遠高於1.5度時，銀行根本無法將自己與1.5度的目標對齊。即使有一家銀行願意拒絕客户以實現淨零排放，總會有其他銀行願意接受這筆交易。

**馬什：**如果大銀行撤出埃克森或殼牌等其他化石燃料生產商，印度和中國的許多銀行對煤炭和石油有非常不同的看法。而且中東有許多主權財富資金，顯然對石油和天然氣有不同看法。銀行之間總是存在競爭，我不想把生意輸給競爭對手，我想保持我的市場份額。因此，他們在使這種商業變得可行方面做得不太好。

**霍爾德：**自2021年以來，世界也經歷了許多動盪，這讓銀行開始懷疑他們的承諾。

**馬什：**在格拉斯哥峯會幾個月後，普京的部隊入侵了烏克蘭，導致了一場巨大的能源危機，他們一直在退出或計劃退出的化石燃料企業突然變得更加有利可圖。你知道，當埃克森美孚或殼牌正在賺取豐厚利潤時，你真的想停止放貸或停止為它們提供融資嗎？我是説，顯然不會。

因此，銀行在這種環境中的作用以及應該如何運作進行了真正的重新校準。銀行的角色只是簡單地成為經濟的被動接受者，只是為需要資金的人提供資金，並找到一種方法為股東創造良好的回報嗎？還是他們應該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資本來推動對人類有益的事物？

**霍爾德：**銀行應該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嗎？還是它們只是存在來轉移資金？它們能真正做到兩者兼顧嗎？讓我們在休息後討論。

**持有者：**距離《巴黎協定》已經將近十年，距離COP26峯會已經三年了——世界上最大的銀行一直在努力實現限制排放和防止氣候變化造成更多傷害的目標。明確地説，迄今為止沒有銀行退出他們的COP26協議。從表面上看，每個人都表示他們仍然致力於淨零目標。但我的同事阿拉斯泰爾説，銀行已經在“悄悄退出”他們的承諾。

**馬什：**確實有很多跡象表明，對於你們融資的那些骯髒企業更加寬容。想想看，自從銀行做出這些承諾以來，現實世界中的排放量並沒有下降。事實上，它們還在為化石燃料公司提供融資。而那些骯髒的客户幾乎沒有減少碳排放。

**持有者：**在二月份，大約在那些銀行和監管機構在東京會面審查他們的氣候戰略的同時，一系列金融巨頭，包括摩根大通資產管理、太平洋投資和州街環球投資顧問退出了“氣候行動100+”——這是全球最大的投資者集團，旨在與全球變暖作鬥爭。所有這些都引發了一個更廣泛的問題。當涉及到遏制氣候危機時，我們真的可以期待銀行做多少呢？

**持有者：**是的，我的意思是，銀行似乎在説，鳥兒飛，魚兒遊。銀行需要賺錢。我們無法控制。這就是我們的本性。你是這樣理解這一切的嗎？

**馬什：**是的，銀行就是會銀行。基本上就是這樣

現在，讓我們誠實一點，這從來不會容易。我認為在格拉斯哥的聲明是幼稚的，而且有點虛幻，實際上，他們給人的印象是 —

霍爾德：— 營銷

**馬什：**是的，有很多營銷，有這樣一種想法，嘿，我們要這樣做，我們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能行的。但實際上一點也不真實。部分原因是銀行並不能控制一切。我們也需要政府做很多事情。

**霍爾德：**我們看到一些政府在降低自己對氣候變化的雄心壯志。

**馬什：**所以銀行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如果沒有支持性政策，沒有監管環境，銀行能做的也有限。

**霍爾德：**儘管如此，銀行掌控着鉅額資本，這意味着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獨特地處於可以承擔這一巨大昂貴任務的位置。

**馬什：**嗯，能源轉型，這個，價格標籤大約是一百萬億美元，多一點少一點，但大致是這個數。其中大部分需要來自私人資本，即來自銀行和投資者。政府確實需要拿出一些資金，他們需要貢獻，但他們沒有大銀行的資源。而且，你知道，私營部門廣泛需要引領轉型的融資。這基本上是必須發生的方式。

銀行傳達的新信息並不是我們放棄了淨零排放。也不是我們放棄了氣候目標，而是只有在經濟上有意義時，即如果我們能從中獲得回報，我們才願意為過渡提供融資。但如果不能，我們就不會。記住，我們是銀行家，不是慈善家。

Holder: 阿拉斯泰爾，如果金融部門不採取行動會發生什麼？

Marsh: 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有一句很棒的話，他説，我們需要立即在各地做一切。如果我們想要限制升温到災難性高度，可能每個人都需要立即在各地做一切。

這不是銀行的責任來解決這個問題。當然不是，但銀行可以發揮重要作用。因此，如果它們繼續為骯髒項目提供融資，或者它們不督促公司考慮如何並制定減碳計劃，那麼這就是一個錯失的機會，我們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本集由：楊洋和傑西卡·貝克製作；編輯：亞倫·愛德華茲和凱特琳·肯尼；執行製片人：尼科爾·賓斯特博爾；聲音設計/工程師：楊洋和維羅尼卡·羅德里格斯；事實核查：托馬斯·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