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維亞的美元危機將埃沃·莫拉萊斯與路易斯·阿爾塞對立，選舉臨近 - 彭博社

玻利維亞埃爾阿爾託市中心的貨幣兑換地點。

攝影師：馬塞洛·佩雷斯·德爾·卡爾皮奧/彭博社圖片插圖：731；彭博社（5）；蓋蒂圖片社（4）；美聯社照片（2）

在安第斯雪線以下的埃爾阿爾託稀薄的空氣中，購物者在售賣廉價鞋子、教科書、炊具或假冒服裝的攤位上尋找便宜貨。

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主要城市市場日，玻利維亞新興金融危機的跡象並不難找到，國家貨幣與美元的掛鈎實際上崩潰，導致物價飆升。

“所有東西都在漲價，包括國內生產的產品，”羅西奧·薩爾米恩託在埃爾阿爾託等待買家的同時説道。生意很慢。

本世紀早些時候拉美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之一的玻利維亞正在停滯不前。這個擁有1200萬人口的國家正受到長期以來醖釀的金融風暴的衝擊，這場風暴的根源在於天然氣繁榮的結束以及該國迄今未能充分利用其大規模的鋰儲備。

這引發了總統路易斯·阿爾塞和前總統埃沃·莫拉萊斯之間的衝突，後者正試圖在2023年憲法法院裁定禁止他尋求另一任期的情況下捲土重來。

經濟前景惡化對阿塞爾的權力構成威脅，因為硬通貨短缺開始凍結外國貿易。這一影響從首都拉巴斯的高原到亞馬遜盆地遍佈全國，給農場、礦山和醫療服務提供商帶來衝擊。

購物者在埃爾阿爾託的露天市場上翻看二手服裝。攝影師：馬塞洛·佩雷斯·德爾·卡爾皮奧/彭博社吉梅娜·烏格里諾維奇的家族進口化肥、殺蟲劑和農業機械，她表示她再也不能輕鬆地獲得美元按時支付中國、印度和以色列的供應商。這可能會影響到推動該國最近經濟增長的大豆和牛肉生產商。

“我們是生產鏈的第一環，”她在玻利維亞富饒的熱帶低地聖克魯斯省説道。“如果我們無法進口，農業就不會存在。就是這麼簡單。”

玻利維亞的動盪進一步打擊了曾經充滿活力的安第斯地區，這個地區在本世紀初是新興市場中表現最佳之一，但現在陷入增長疲軟、立法僵局和民眾不滿之中，從哥倫比亞到智利。玻利維亞的鄰國秘魯的政治體系岌岌可危，阿根廷正處於試驗性衝擊療法的早期階段，以應對接近300%的通貨膨脹，而在東北方向，厄瓜多爾正在應對經濟和安全危機。

玻利維亞總統路易斯·阿爾塞和前總統埃沃·莫拉萊斯在示威活動中。攝影師：馬丁·席爾瓦/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國內的麻煩增強了64歲的莫拉萊斯的前景，他曾是一名羊駝飼養者，在2006年成為玻利維亞首位土著總統。他早期的成功使他成為拉丁美洲社會主義的偶像，但在一場有爭議的選舉後，他在2019年被迫下台。

莫拉萊斯與60歲的阿爾塞發生爭執後，正在策劃重返權力。

政治動盪與執政黨內部的激烈分裂相結合，為這個歷史上動盪不安的國家帶來了動盪的可能性，自兩個世紀前從西班牙贏得獨立以來，該國已經發生了近200次政變和革命，可卡種植者、礦工、教師和其他工會經常舉行破壞性抗議活動。

“支持莫拉萊斯的人將尋找很多借口走上街頭，”忠於阿爾塞的國會議員傑爾格斯·梅爾卡多警告説。

這兩股力量，政治和經濟，在埃爾阿爾託匯聚，這是執政社會主義者的據點，也是兩黨派爭奪控制革命工會和土著組織的最大戰利品，他們在明年選舉之前為此進行鬥爭。

這座擁有約一百萬人口的城市從首都所在的峽谷邊開始，迅速擴張到海拔13,600英尺（4,150米）的乾旱、幾乎沒有樹木的高原上。

El Alto是玻利維亞最大的印第安城市，大部分人口生活貧困 — 富人住在山下温暖的地方，距離山頂近3000英尺。 莫拉萊斯執政時期下令建造的纜車系統將該市與拉巴斯市中心的政府所在地以及富裕社區連接起來。

纜車將El Alto的居民與拉巴斯連接在一起。攝影師：Marcelo Perez del Carpio/Bloomberg“El Alto將成為下屆政府能夠完成任何事情的關鍵，”莫拉萊斯的盟友、代表該地區的國會議員伊格納西奧·雷南·卡貝薩斯説。

一項全國性民意調查發現，阿爾塞在執政黨內的支持率大約是莫拉萊斯的兩倍。但如果政府無法再大幅補貼食品和燃料，或者美元短缺引發通貨膨脹，總統的支持可能會減弱。

在El Alto的主要市場已經出現了這種跡象，那裏的婦女在進行每週購物時穿着圓頂帽、傳統披肩和色彩鮮豔的褶裙。

在小吃攤上工作的薩爾米恩託説，她現在以30玻利維亞諾（按官方匯率計算約合4.30美元）的批發價購買一包進口餅乾，而一年前的價格是24玻利維亞諾。她説，其他商品，包括可口可樂，價格也飆升了。

另一家商店的店主表示，現在攪拌機的價格是210玻利維亞諾，而去年約為175。由皇家飛利浦公司製造的水壺價格已從140玻利維亞諾上漲到185。

玻利維亞的補貼超市 在入口處有總統微笑的圖片，這象徵着政府對內部人民的恩惠。

過去幾年，主食商品的補貼以及固定匯率幫助玻利維亞實現了比德國和日本更低的通貨膨脹率，這是一個重大成就，因為當時拉丁美洲大多數地區的物價飆升。

但是，隨着許多進口商現在難以獲得美元，或者不得不以高價購買美元，阿爾塞的最大成就可能面臨風險。

在國家超市中，當局迄今設法控制了大米、麪食和水果等本地生產商品的價格。消費品價格去年僅上漲了2.1%。

土著婦女在商店裏出售服裝。攝影師：馬塞洛·佩雷斯·德爾·卡爾皮奧/彭博社“通貨膨脹籃子主要跟蹤政府大量補貼的商品，這使得官方通貨膨脹測量非常低，”覆蓋玻利維亞的惠譽評級公司的克里斯托弗·迪查拉説。

從官方角度看，貨幣掛鈎仍然存在。但去年，隨着中央銀行幾乎完全耗盡官方匯率下提供的美元，美元黑市應運而生。近幾個月來，金融壓力的增加反映在銀行向海外匯款收取的佣金飆升。

根據拉巴斯出口商全國商會主席馬塞洛·奧爾金的説法，這些佣金從去年2%左右上漲到了2月近30%。銀行按照供求關係設定美元匯率，但被迫按照中央銀行設定的水平出售美元。他們通過提高佣金來解決這個問題，直到政府將佣金上限設定為10%，有效地關閉了一個允許市場運作的漏洞。

實際上，這意味着以目前每美元約8.3美元的平行市場匯率，除非虧損，否則不可能出售綠色美元。銀行已經找到另一種變通方法，即收取佣金監督進口商和出口商之間的直接交易，儘管這種做法可能也不會持續，因為政府一直決心關閉試圖規避其規定的嘗試。一些進口商還研究了通過巴拿馬或美國的銀行直接從出口商購買貨幣的可行性。

“很可能市場會走出體系，”奧爾金説。

財政部長馬塞洛·蒙特內格羅表示，他預計匯率會隨着經濟克服暫時的流動性短缺問題而逐漸回到中央銀行設定的水平。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流動性問題，而不是償債問題，”他在拉巴斯的三月採訪中説。

馬塞洛·蒙特內格羅攝影師：馬塞洛·佩雷斯·德爾·卡爾皮奧/彭博社在莫拉萊斯執政期間，玻利維亞強勁的經濟表現很大程度上歸功於天然氣出口的繁榮，而這一狀況現在急劇下滑。2022年，該國幾十年來首次成為能源淨進口國。

多年來，玻利維亞的決策者未能控制財政赤字或足夠投資於天然氣勘探，希望遲早國家龐大的鋰礦牀將帶來一波能夠拯救他們的資金。但現在，期待已久的危機已經到來，而該國仍未大量生產電池金屬 — 即使其價格沒有崩潰。與此同時，澳大利亞、智利和阿根廷正在從電動汽車熱潮中獲利。

玻利維亞國際儲備在2023年年底達到20年低點

自2014年達到峯值以來，外匯儲備一直呈下降趨勢

來源：中央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彭博社

注：數據截至2023年12月

政府不希望在選舉前一年削減補貼，但由於財政赤字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7%，它正面臨着資金籌措途徑枯竭的困境。

玻利維亞主權美元債券的交易價格處於困境水平，收益率超過20%，實際上使該國無法獲得全球信貸市場的資金。政府也不再能輕鬆地從多邊借款人那裏借款，因為與莫拉萊斯的分裂實際上使阿爾塞失去了批准外債所需的國會多數席位。

最近，幾名參與外部運營和儲備管理的中央銀行官員已經辭職，因為該機構不得不採取一個又一個看起來絕望的措施。當它花光了2005年至2014年天然氣繁榮時期積累的現金儲備後，該銀行出售了其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特別提款權，幾乎全部合法可用的黃金。它還開始在本地發行美元債券，希望説服儲户拿出在國內儲存的美元。

截至12月31日，也就是其公佈數據的最後日期，該銀行持有1.66億美元現金 —— 足夠支付幾天的進口。它必須用這筆錢償還玻利維亞的債務，同時還要支付燃料進口費用。

可口可樂農民支持埃沃·莫拉萊斯封鎖了一條高速公路。攝影師：費爾南多·卡塔赫納/法新社/蓋蒂圖片社2023年，該國通過一項法律，允許中央銀行出售大約一半的黃金儲備，從而使金融危機險些得以避免。六個月後，幾乎所有的黃金都已花光：年底時，銀行只剩下23.5噸黃金，而法律規定這個數字不能低於22噸。

到目前為止，金融危機主要影響外貿企業。但當普通民眾感受到消費品價格大幅上漲並持續不斷時，他們將開始抗議，La Paz的金融顧問傑米·鄧恩説。

“經濟將會產生非常強烈的社會和政治壓力，”鄧恩説。阿爾塞政府決心繼續保持昂貴的補貼，並集中所有力量努力控制價格。這是因為，從政治上講，通貨膨脹是“一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他説。

進入明年的選舉，一個可能的情景是兩位社會主義者——莫拉萊斯和阿爾塞——與一位保守派之間的三方角逐。無論競爭者的陣容如何，現在都不是在經濟不確定性中添加政治不穩定的最糟糕時機。

然而，一月份，成千上萬的莫拉萊斯支持者離開了他們在查帕雷和其他地區的可卡種植區的農場，用石頭封鎖了高速公路，並與警察發生衝突。他們指責阿爾塞與憲法法院法官串通，阻止莫拉萊斯參加選舉。根據財政部的數據，這些騷亂給經濟造成了10億美元的損失。

這可能只是個開始，因為目前尚不清楚法律障礙是否會阻止莫拉萊斯尋求另一個任期。

“如果他們試圖排除我們的兄弟埃沃參加選舉，數百萬人將會動員起來，”埃爾阿爾託的國會議員卡貝薩斯説。“他們會在街上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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