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里達家庭保險公司的寬鬆評級帶來新的財產風險 - 彭博社

財產保險公司的破產使得數千名佛羅里達州的房主不得不匆忙尋找新的保險。

攝影師：Marco Bello/Bloomberg2021年和2022年，佛羅里達州有七家財產保險公司破產。這些破產使得數千名房主不得不匆忙尋找新的保險，而新的保險通常伴隨着大幅增加的費用。更糟糕的是，許多人仍有未解決的颶風損害索賠。

邁阿密房主Jacqueline Ravelo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屋頂在2017年被颶風伊爾瑪損壞。她的保險公司Avatar Property and Casualty支付了部分維修費用。但她説，屋頂仍然漏水，房子內長出了黴。Ravelo起訴Avatar賠償她進一步的維修費用，她説金額達到了5萬美元。她説，當他們即將達成和解時，該公司破產了。

Avatar和其他六家倒閉的公司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曾被位於俄亥俄州的保險評級公司Demotech, Inc.評為A級（“優秀”）或更高。（其中一家保險公司還被競爭對手AM Best Co. Inc評為A-）

2021年和2022年佛羅里達財產保險公司清算

所有這些公司都曾被Demotech評為財務穩定

來源：佛羅里達金融服務部；Demotech

事實上，根據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和聯邦儲備系統的研究人員在哈佛商學院於12月發佈的一份工作論文，在2009年至2022年期間，Demotech評定為財務穩定的佛羅里達公司中，近20%破產。在他們的數據樣本中，Demotech發出的評級中99.7%為A級或以上。

研究人員表示，這表明佛羅里達的保險市場可能充滿了弱勢參與者，甚至更危險，而這一點可能比已知的更為嚴重。

“我們的研究表明，對佛羅里達財產保險商的寬鬆監管和監控使得佛羅里達的抵押貸款市場比人們想象的更容易受到氣候風險的影響，”報告的作者之一、哥倫比亞商學院金融助理教授Parinitha Sastry説道。這份論文尚未經過同行評議。

作者表示，這種評級系統還使得風險最高的抵押貸款放貸人將其責任轉嫁給其他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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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政府支持的企業（GSEs）負責擔保抵押貸款，更為人熟知的是房利美和房地美，要求保險符合一定的最低質量標準。這在像佛羅里達這樣經歷更嚴重氣候變化災難的地方尤為重要。當質量低劣的保險被評為高質量時，它允許佛羅里達的貸款人將易受影響地區的房屋抵押貸款轉移到房利美和房地美的賬簿上，如果情況不妙，它們將承擔責任。兩家GSEs將接受Demotech評定的A級或更高評級。

Demotech的總裁兼聯合創始人Joseph Petrelli反駁説，他的機構的評級並沒有被誇大，稱這篇文章是一次“打擊行動”。他表示，當那七家公司宣佈破產時，他“和任何人一樣感到驚訝”，而州險市場真正的問題在於消費者和承包商的欺詐行為。多年來，佛羅里達的政客一直將高額保險費歸咎於過度訴訟：近年來，該州佔據了所有與財產索賠有關的美國訴訟的近80%，部分原因是一項規定允許房主將保險福利轉讓給承包商。

佩特雷利表示，訴訟正在以他的公司無法預料的方式升級。他引用了由深口袋投資者支持的律師事務所利用搜索引擎優化來找到想要進行維修的房主，然後鼓勵他們提起訴訟的證據。“他們在瞄準保險公司，”他説。

圖蘭大學副教授傑西·基南研究房地產和氣候變化交匯處，他沒有參與哈佛分析，表示發現令人不安。“很明顯，Demotech的評級沒有達到預期水平，”基南説。

房利美和房地美都拒絕就Demotech的評級發表評論。房利美髮言人指出，其2024年2月美國單户住宅嚴重拖欠率為0.54%，是近20年來最低的。這表明數字尚未證實他們正在從佛羅里達或其他地方接受特別風險的抵押貸款的理論。

在1992年安德魯颶風之後，許多佛羅里達人被私人市場拒絕了保險覆蓋。攝影師：馬克·福利/AP照片佛羅里達在世界上一些最易受颶風影響的地區展開了建設熱潮，正在應對一場眾所周知的保險危機。根據Insurify的分析，現在的保費是全國最昂貴的，國家最後的保險人現在是該州最大的住宅保險人，承擔超過5000億美元的風險。

州政府為了留住私人保險公司而努力，這正是Demotech最初來到佛羅里達的原因。在1992年安德魯颶風之後，許多佛羅里達人被私人市場拒絕承保。因此，他們轉向了最後的保險人，公民財產保險公司。州政府則試圖讓人們重新購買私人保險。但許多大公司正在減少對風險最高的市場的風險敞口。

佛羅里達現在是最大的國家支持的住宅保險公司

2023年在保險生效的個人住宅財產的頂級保險公司

來源：公民財產保險公司和佛羅里達保險監管辦公室

這導致許多規模較小、多樣化程度較低的保險公司資本較少，無法取代它們。這些保險公司很難獲得AM Best或穆迪公司的頂級評級，因為這些機構的方法會因為這些特質而降低公司的評級。

Demotech使用一種不同的方法對較小的公司進行評級，該公司表示這種方法更適合它們。 （其網站上有一隻蜻蜓和一隻霸王龍，指出逃過滅絕的是較小的動物。）這種方法允許保險公司擁有更高的再保險與資本比率。與資本儲備不同，再保險可以取消。自1990年以來，房利美和房地美已經認定從Demotech獲得A級或更高評級的公司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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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relli説，在安德魯颶風之後，當時的佛羅里達保險辦公室專員（現在是佛羅里達保險監管辦公室）懇求Demotech幫助該州，1996年他同意了。“我們真的在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他説。

邁克爾·亞沃斯基（Michael Yaworsky）是佛羅里達保險監管辦公室（FLOIR）的現任專員，他表示無法就Demotech進入佛羅里達市場的情況發表看法。

然而，Demotech在很短的時間內，從在佛羅里達沒有業務到評級超過一半的財產保險公司的高峯。根據哈佛論文，該公司評級了接受從州支持的保險公司Citizens轉移保單的95%的保險公司，使佛羅里達能夠減少其州級計劃。哈佛論文還補充説，2012年，有20萬份州級保單被轉移到了Demotech批准的保險公司。

研究人員使用由全國保險監管協會保存的數據庫，追蹤了2009年至2022年間佛羅里達的保險公司清算情況。他們發現，“過去十年中，19%的Demotech保險公司進入了康復程序，而傳統保險公司中沒有一個進入。”

佩特雷利（Petrelli）批評了研究人員的方法，但他表示對這一數字並不感到驚訝：畢竟，Demotech主導了市場，因此破產公司中佔比過大是合理的。

亞沃斯基表示，哈佛的研究基於“過時”的信息，並否認了佛羅里達的小型保險公司脆弱的觀點。他表示，2021年和2022年佛羅里達保險公司破產的主要原因是“普遍存在和濫用的保險欺詐”，他説。2022年通過的立法改革已經扭轉了保險市場的局面，他説：已有八家新的保險公司進入了該州。

“最近有三家保險公司宣佈他們實際上將向我們申請降低其財產保險費率，”Yaworsky説。“這項研究引用了十多年前的數據。在我看來，市場和行業已經發展了。”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註冊的提供保險公司信用評級的公司不到十家少於十家。其中一些是熟悉的名字，比如S&P Global Inc。但Demotech在專門評級較小公司方面很罕見。只有少數這樣的公司的評級被房利美和房地美接受。

評級機構使用不同的方法，他們的評級不一定匹配。研究的作者們運行了一個模型來比較Demotech的評級和一個更大的競爭對手AM Best的評級。研究人員獨立設計了一個類似AM Best模型的仿真，並用它來評級Demotech實際上評級的近50家佛羅里達公司。

他們寫道，這個練習“表明，如果這些保險公司的評級來自傳統的評級機構而不是Demotech，絕大多數這些保險公司可能會被評為‘垃圾’。”換句話説，如果Demotech使用AM Best的方法，將近三分之二的被評級保險公司將不符合房地美的標準，21%將不符合房利美的標準。

Petrelli説這是推測。他指出，作者們自己承認他們的“反事實”模型只能解釋Demotech和AM Best評級之間近60%的差異。他説，他對公開文件的分析顯示，Demotech評級為A或更高的公司在10年期間的問題率與AM Best評級為B+或更高的公司相似。

傑夫·芒果，AM Best的董事總經理，表示根據兩家公司的SEC備案，比較是“不恰當的”，並補充説較小的保險公司不會難以獲得高AM Best評級。

哈佛商學院金融助理教授伊希塔·森（Ishita Sen）是本文的合著者之一，她告訴Bloomberg Green，如果GSE更新他們在“某個時間點追溯到上世紀90年代”設定的標準，他們可能會成為保險評級機構的強大監督者，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並沒有評估這些門檻是否仍然具有相同的意義。

房地美表示“定期審查保險評級要求，以確保其與我們的整體風險偏好一致。”房利美表示他們定期審查評級要求。

佩特雷利表示，Demotech在1989年和1990年經過廣泛審計後被房利美和房地美接受。他説他認為他們必須審查這一決定，但他記不得他們是否要求他提供額外信息。

從官方角度來看，監督保險評級機構並不是佛羅里達州保險監管局（FLOIR）的職責，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和其他佛羅里達官員不在密切關注。事實上，他們已經表現出對這個問題的激情關注，只是方式可能出人意料。

2022年，隨着保險破產案件不斷增加，一些公司收到了Demotech的來信，通知他們的評級可能會下降，當時州官員和新聞媒體報道了這一情況。佛羅里達的政客們並沒有為Demotech的謹慎行事鼓掌，而是發起了攻擊。佛羅里達保險監管局前主管大衞·阿爾特邁爾（David Altmaier）指責該評級機構行使“不一致的、壟斷性的權力”。

吉米·帕特羅尼斯攝影師：蒂凡尼·湯普金斯/論壇新聞社/蓋蒂圖片社佛羅里達首席財務官吉米·帕特羅尼斯寫信給房利美和房企，描述Demotech為“流氓評級機構”，具有“可疑”的方法論。他警告稱，如果較低的評級成為現實，將會給數百萬佛羅里達人帶來財務混亂。

最終，Demotech只降級了其中四家保險公司。但信息很明確：降級是政治上的第三導線。

帕特羅尼斯的辦公室甚至委託進行了一項研究，尋找替代Demotech的方案，鼓勵保險公司使用多個評級機構。Yaworsky表示，現在佛羅里達的許多保險市場都由多家公司進行評級。

與此同時，一些持有A級保險的人已經遭遇了財務混亂。

在阿凡達破產後，邁阿密的房主拉韋洛不得不重新開始她的索賠流程，向佛羅里達的機構申請保險賠償。距離她房屋遭受原始損害已經將近七年，她有大量的文件，但仍在等待賠償。

如果她的抵押貸款不要求她購買住房保險，她現在會選擇不買，她説：“我每年要支付5000美元的保險費，但我寧願一分錢都不付。我對這個系統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