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法律如何加劇美中科技爭端 - 彭博社

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子瑜準備在2023年3月23日在華盛頓特區參加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的聽證會。

攝影師：Tasos Katopodis/Getty Images

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中）與拉賈斯坦邦的當地官員在4月12日的人民黨競選活動中。

攝影師：Vishal Bhatnagar/NurPhoto/AP Photo四年前，Gianna Christine在大學數字媒體課上的教授要求學生每天在視頻流媒體服務TikTok上發佈內容，從鄰居在她紐約公寓樓裏尷尬的邂逅到夜店後最佳深夜小吃，她就此開始了社交媒體影響者的職業生涯，如今在該應用上擁有270萬粉絲，並每年賺取六位數的收入，用iPhone講述各種故事。

然而，最近，像其他TikTok明星一樣，Christine開始更頻繁地在Instagram、Snapchat和YouTube等其他服務上發佈內容。這些努力始於2020年，當時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提出了禁止TikTok的可能性，並在過去幾周加劇，因為國會突然推進了一項法案，該法案規定，除非其中國母公司將其出售給美國公司，否則將在九個月內將TikTok從美國應用商店中移除。這一懲罰將通過阻止分發甚至常規軟件更新來有效地終結該應用。像許多其他TikTok用户一樣，Christine認為這項法律標誌着TikTok在美國的終結。“人們對此感到憤怒。我們熱愛這個社區，”她説。“但也有接受。如果它被關閉，我不想失去我的收入。”

一羣TikTok創作者和倡導者在2024年3月12日在華盛頓特區美國國會大廈外舉行新聞發佈會前舉牌。攝影師：格雷姆·斯隆多年來，對這款極其流行應用的禁令似乎一直是一個不太可能克服的障礙，因為有效的遊説和國會功能障礙已經扼殺了幾乎每一次試圖對科技公司實施更嚴格監管的嘗試。然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主導華盛頓立法過程的力量突然對齊，該條款作為一項緊急法案的一部分獲得批准，授權數百億美元援助烏克蘭、以色列和台灣。4月24日，喬·拜登總統簽署了該法案。

這引發了一場不可避免的法律挑戰，很可能是基於第一修正案的理由。“不要誤解，這是一項禁令，是對你和你的聲音的禁令，” TikTok總部位於新加坡的首席執行官Shou Chew在該法案簽署當天在應用上發佈的視頻中説道。“政客們可能會説另一番話，但不要被混淆。許多簽署該法案的人表示，TikTok禁令是最終目標。” 這也增加了中國對美國公司或行業進行報復的可能性。這場圍繞一款以愚蠢舞蹈視頻而聞名的應用的爭執可能成為世界兩個超級大國之間不斷升級的競爭中的一個關鍵時刻。

“他們希望能夠在這裏自由地運營，無拘無束，但他們不允許我們的公司在中國做同樣的事情”

TikTok在美國約有1.7億用户，他們在上面花費的時間明顯比在Instagram或Snapchat上花費的時間要多，根據應用監控公司SensorTower的數據。一家中國公司在西方運營一個龐大的消費者互聯網服務一直暗示着一種令人不安的雙重標準。美國擁有的應用，如Facebook、Google、Instagram、Signal和WhatsApp，在中國是不被允許的。這種差異在特朗普政府期間開始對彼此的產品徵收關税並激烈的經濟競爭爆發之前基本被忽視。美國限制了中國電信設備在5G網絡中的使用。幾年後，它限制了可能用於軍事和人工智能系統的先進計算芯片的使用。

最近，中國政府機構和國有企業要求員工不要將iPhone等外國設備帶入辦公室，加劇了緊張局勢，使得抖音的雙重標準更加難以忽視。伊利諾伊州眾議院中國委員會的民主黨高級成員之一、抖音法案的作者之一拉賈·克里希納穆爾蒂在4月25日接受彭博電視台的《權力平衡》節目時表示：“他們已經在打擊我們的公司了。他們希望能夠在這裏自由、無拘無束地運營，但他們不允許我們的公司在中國做同樣的事情。”

美國官員長期以來一直表達擔憂，認為抖音可能成為中國政府收集美國用户數據和傳播宣傳的手段。自2020年以來，特朗普和拜登政府都拒絕了該公司聲稱將保護美國用户數據的安全措施，並且禁令的勢頭似乎在今年早些時候停滯不前。司法部仍在與一小部分跨黨派議員和助手合作，起草一項能夠經受司法審查並建立嚴厲後果——在父公司字節跳動再次拒絕政府要求出售抖音時，在美國實施禁令的法律。

在該法案於3月提出並被納入對外援助方案之間的一系列機密簡報中，來自聯邦調查局和其他聯邦機構的高級官員警告稱，該應用受到中國國家安全法的約束，要求向北京政府提供數據和算法。他們提出了該應用可能影響美國政治的可能性。該法案在眾議院獲得了壓倒性支持，但在參議院似乎陷入停滯。這場路演可能已經幫助説服懷疑者，比如來自華盛頓州的民主黨參議院商務委員會主席瑪麗亞·坎特韋爾，她對這個想法仍然持保留態度，但最終在獲得一些小改變後投了贊成票。

在10月7日襲擊以色列後，該應用上出現了大量支持哈馬斯的視頻，這也影響了一些立法者，還有TikTok在3月份發送的一系列警報，敦促成年用户聯繫他們的代表，表達反對該法案。這些警報引發了大量憤怒的電話到國會山辦公室，但這一舉措可能對TikTok產生了反效果，證明了該應用實際上可以操縱美國人的行為，據威斯康星州共和黨代表邁克·加拉格爾説，他最近曾主持眾議院中國委員會。

由於沒有來自美國科技公司的有組織的抵抗，這項TikTok條款成為了對外援助法案的最後一分鐘添加，這是一個助長懷疑態度的參議員們的舉措的高潮，其中許多人認為他們不能冒險危及對烏克蘭急需的援助。

該條款的共和黨支持者面臨的另一個潛在障礙是前總統特朗普，他在3月份改變了對TikTok的立場，並表示反對禁令。但幾位共和黨人打電話勸説他，提醒他是他的政府首次試圖強迫ByteDance出售TikTok，並辯稱這項法律將增進他的遺產。最終，特朗普的批評態度足夠温和，沒有對投票產生實質性影響，助手説。

現在，曾經由一小部分中國鷹派發起的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正朝着國會規定的最後期限邁進。字節跳動可以將該應用出售給美國公司或投資者，但特朗普試圖強迫字節跳動出售TikTok時擔任商務部助理部長的納扎克·尼卡赫塔爾表示，那時沒有發生，現在也不太可能發生。“所有這些人都會過來説，‘我會買下它。’ 嗯，中國不會把所有代碼都給你，”尼卡赫塔爾説。

字節跳動認為北京官員可能會反對出售TikTok的核心源代碼和推薦算法，根據兩位熟悉該公司想法的人士透露，他們不願透露姓名以避免涉及政治敏感問題。高管們正在制定法律策略，並打賭他們可以獲得禁令以避免立即關閉，根據其中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他們還在討論一些不太令人愉悦的情景，試圖出售TikTok的美國業務而不包括基礎技術，儘管這會使其價值大大降低，也不太可能吸引買家。

這場尚屬假設的法律糾紛，TikTok v. US，幾乎肯定會上訴至最高法院，該法院將需要權衡政府的安全擔憂與其用户和應用程序公司所有者的言論自由和“表達利益”。政府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先例支持：美國長期以來一直限制外國對媒體公司、廣播電台和電話網絡的所有權。明尼蘇達大學法學教授、曾擔任司法部網絡安全和外國情報顧問的Alan Rozenshtein表示：“如果問題是‘這件事在法庭上會站得住腳嗎？’我認為它更有可能站得住腳。”

中國幾乎肯定會對美國採取報復行動，中國觀察人士表示。該國可能限制美國獲取關鍵礦產或其他技術供應鏈的關鍵組件。它還可能針對蘋果、微軟或特斯拉等在中國擁有重要製造設施並向中國公司和消費者銷售產品的公司採取行動。蘋果公司對中國的依賴性很高，中國市場佔其銷售額的五分之一，這使其特別脆弱，儘管其對中國經濟的貢獻可能會保護它免受報復。“這會造成一些真正的痛苦嗎？絕對會，”Nikakhtar説。“但我們是現在承受痛苦，當痛苦相對可控時，還是等到太多東西消失後再承受痛苦呢？”

對於擁有1040萬粉絲的TikTok影響者Alyssa McKay來説，痛苦表現為一種悲傷，因為她生活中一個重要的部分可能即將消失。“整個Z世代，我們都被吸引過去，尤其是在大流行期間。那是每個人一直在做的事情，”她依依不捨地説。“我會為失去TikTok而悲傷。它是我生活和朋友生活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 —與**黃哲平

在2022年8月，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在新德里歷史悠久的紅堡發表了一場演講，做出了大膽承諾：印度將在2047年成為一個發達國家。

每年獨立日演講往往充滿承諾和宏偉願景，所以當時這一宣言並不突出。然而，一年多後，短語發展中的印度——或發達印度——已經成為莫迪在可能的第三個任期中的經濟願景，此次國家選舉於4月19日開始，將持續到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