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總統馬克龍的獨家採訪全文 - 彭博社

薩姆·阿爾特曼

攝影師：喬娜·卡辛格/彭博社以下是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與彭博社主編約翰·米克爾斯韋特的完整採訪版本。

約翰·米克爾斯韋特：馬克龍總統，感謝您接受彭博社的採訪。我們在您的年度“選擇法國”會議上，面向外國投資者。自從我認識您以來，您一直希望讓法國更加熱愛企業，同時也讓企業更加熱愛法國。您觀察並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您經歷了許多成功。您即將慶祝150億歐元的投資進入法國，但您也知道法國面臨問題；增長並不那麼顯著。自您上任以來，增長率僅為美國的一半。國家仍佔GDP的57%，您估計過度監管的年度成本約為GDP的3%。那麼，您打算如何説服人們選擇法國呢？

埃馬紐埃爾·馬克龍：非常感謝您來到這個凡爾賽宮。這是您剛才所做的一個很好的總結。自2017年初以來，我們進行了許多改革：減税、對資本利得的統一税。我們將公司税從33.3%降低到25%。我們在勞動法方面進行了許多改革，疫情後，在過去兩年中，面對通貨膨脹和烏克蘭戰爭，我們在退休制度和失業機制上也進行了改革。我沒有看到周圍有多少國家做了這麼多。

JM : 但您不想僅僅與歐洲進行比較，是嗎？

## 重大議題

埃馬紐埃爾·馬克龍的歐洲轉型計劃

18:43

EM : 不，不，不。我想説的是，我們兑現了我們的承諾，我們正在兑現，並且我們將繼續兑現。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本週將推出一套新的勞動市場改革方案。我們將推出一套新的簡化方案和一套吸引金融的方案，並且我們正在準備——我們已經啓動了一項新的簡化——在九月份推出一套新的勞動市場改革方案。這是一個持續的工作，但我看到我們來自哪裏，以及我們想要到達哪裏。由於過度的官僚主義，法國在歐洲明顯落後。這個系統是穩固的，有很多優勢，但缺乏競爭力。我認為，或者説我看到，我們已經明顯趕上了其他國家，現在我們在歐洲處於領先地位。讓我擔憂的，不僅僅是法國，而是歐洲與美國和中國的比較。這是您提到的要點：在過去的三十年裏，我們創造的每人價值僅為美國的一半。為什麼？因為缺乏創新，缺乏投資，這就是主要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我的首要任務是制定一項歐洲政策，規定我們必須更加創新，必須創建一個更有效的資本市場，必須從共同預算和私營部門進行更多投資。同時，我們必須並行推進我們的脱碳工作，因為我認為氣候、數字化、增長和創造就業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三大支柱。

JM : 我們將回顧所有這些要點。但是關於您在索邦大學嚴厲批評的歐洲經濟，您説它是僵化的，落後的。您認為從歐盟的角度來看，這種僵化的經濟在長期內是否比，比如説，弗拉基米爾·普京，構成更大的挑戰？

EM : 我認為這顯然與正在發生的事情有關，但我們必須完全重置我們的模型。我認為今天法國顯然是主要經濟體之一。我們在吸引力方面是第一。我們在過去五年中一直處於第一位。如果您考慮就業創造和增長，我們在歐元區中是第一或第二。

JM : 您認為您受到限制嗎？

EM : 我們在這裏。如果我考慮歐洲，特別是整個歐盟，但對英國也是如此，我們在商業模式方面存在這個問題。為什麼？因為我們依賴於來自俄羅斯的低價能源，來自中東歐國家的相對低成本生產，來自中國的出口市場，以及美國的地緣政治保護。這些支柱正在被完全重新審視，完全不再有效。因此，我們需要重新發明自己。如何？通過自己創造更多的價值，通過更加創新，創造更多的高附加值就業機會——我會説是好的工作——在我們的大陸上。關鍵是要建立一個更強的創新和生產力政策，無論是在公共還是私人層面。第二個關鍵改革是加速脱碳，特別是我們的電力政策，因為通過可再生能源和核能，我們可以提供低碳、主權且低成本的能源，這比進口天然氣和化石燃料要好得多。第三，我們需要基於共同預算的更多投資。我估計，根據報告和公共數據，我們在預算和支出方面需要額外的一萬億，同時，我們必須使資本市場的統一成為現實，這一點尚未實現。

JM : 我可以談談資本市場的聯合嗎？因為這裏有一個例子。你們有BNP，它可能是歐洲表現最好的銀行，當然在歐元區也是，市值為800億美元。但你知道，還有JP摩根等。JP摩根的市值為5500億美元。它的規模是BNP的九倍，美國銀行的規模是它的四倍。這是因為BNP巴黎銀行無法在歐盟內部擴展並控制其他銀行。

EM : 這完全正確，我們有幾個問題。

JM : 你希望看到BNP控制其中一家，控制一家德國或意大利的銀行。

EM : 我想説的是，我們需要整合，但我們也需要一個真正的歐洲國內市場，這並不存在。我們必須面對27項法規。你知道，能源、金融和電信是市場單一性不存在的關鍵領域。這在一開始就是一個選擇。我同意我們現在必須打開這個盒子，提出一個更有效的市場單一性方法。因此，我們希望在資本市場聯合方面建立法德共識，以便擁有一個統一的解決系統、統一的監督和一個更加整合的資本市場聯合。

JM : 如果例如西班牙的桑坦德在這個框架下收購了法國興業銀行，你會滿意嗎？

EM：我想説的是，這屬於市場的一部分，但作為歐洲人行動意味着需要在歐洲人之間進行整合。

JM：那麼，是否可能會有雙向的跨境合併？

EM：是的，當然，但這涉及到銀行聯盟，已經在進行中。我們現在需要為資本市場的商業化做同樣的事情，這更廣泛且更困難。但我們已經在上次理事會的政治層面開始這樣做，我相信我們可以達成法德協議。但要做什麼呢？我希望你們理解我們面臨的挑戰：75%的融資，在歐洲人中，是通過銀行和保險公司進行的。因此，我們需要更多的整合，但我們也需要清晰的儲蓄流動。第一個目標是：提高效率，確保我們的儲蓄投資於正確的行業和地理區域。其次，每年有3000億歐元的儲蓄用於資助美國經濟，因為我們沒有吸引力。因此，除了資本市場的聯合和簡化之外，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單一市場，以及在融資方面與美國相同的競爭條件。換句話説，如果考慮巴塞爾的償付能力，只要美國競爭對手沒有實施，歐洲競爭對手也不應實施，否則這會扼殺風險承擔，因為這些法規阻止我們的銀行投資於股票，而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如果你考慮美國和歐洲之間的差異，關鍵因素是美國經濟在股權和創新方面的投資和創新遠遠超過歐洲經濟。我認為我們在疫情期間和之後做得比金融危機期間要好得多，但我們生活在一個全新的世界中，我們需要為歐洲人建立新的商業模式；更多的創新，更多的投資，一個單一市場和資本市場的聯盟，以及真正的貿易政策，因為我想提到這一點：美國和中國不遵守WTO規則。我們是唯一遵守WTO規則的國家，而我們太天真，太開放。這兩個國家保護自己的參與者和經濟。我們也必須這樣做。

JM : 我們能否回到另一家法國企業，Total，您提到了能源。Total的首席執行官表示正在考慮將其石油集團的主要上市地點從法國轉移到紐約。這對您來説合適嗎？

EM : 完全不合適，我會感到非常驚訝。不，我在等待確認。我瞭解到這只是謠言。我們拭目以待。

JM : 但有趣的是，這與他在這裏面臨的額外環境、社會和治理（ESG）標準有關，而在美國則不會面臨。他認為這會影響他的估值。

EM : 您是説在綠色經濟和轉型方面，我們比美國更嚴肅嗎？

JM : 是的。但在您在索邦的演講中，您説過，我 paraphrase，您不能讓脱碳成為增長的敵人……

EM : 正是如此。

JM : ……這會是一個例子嗎？

EM : ……這就是我想説的。但我想説的是，我們必須確保在監管時，不要過度監管。我認為現在我們必須採取行動，我們在歐洲需要更多的投資，我們必須減少官僚主義，增加靈活性。但與此同時，每個人都必須認真對待。我看到很多基金，很多資產管理者説他們同意我們關於氣候變化的看法。但牛排在哪裏？您確定自己足夠合規嗎？您確定清楚地處理相同的問題嗎？這就是我想説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需要美國和歐洲之間的重新同步。首先，美國的氣候變化監管應該更嚴肅，並與歐洲的監管保持一致。其次，歐洲人需要投資更多，更認真，並與美國保持一致。

JM : 我可以問您一個關於另一家法國公司的問題嗎？我問過您關於道達爾和法國巴黎銀行的事。LVMH，我查過，沒人比伯納德·阿爾諾在馬克龍總統任內更成功。他的財富增加了1700億歐元，現在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能是自拿破崙以來第一個獲得這個榮譽的法國人。我想我們都可以對阿爾諾先生説聲 bravo，他以更和平的方式做到了這一點。但有趣的是，法國最富有的人，位於金字塔頂端的，大多數要麼是繼承人，要麼是時尚界的參與者，或者兩者兼而有之。我想知道這是否是您所説想要創造的那種法國。您總是談論技術，但真正成功的人是這些傳統企業。

EM : 你説得對。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傳統企業的風格，但這是我們具有競爭優勢的一個領域，奢侈品、時尚等等，因為法國是最有趣的地方之一。而伯納德·阿爾諾很早就鞏固了這個市場。他是這個行業的先驅之一，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這對我們來説是一個機會，因為我們首先談論的是很多在法國本地化的就業機會，因為很多這些工作無法在其他地方本地化，當你談論酒精、談論干邑、阿爾馬尼亞克、香檳、時尚以及製造這些東西時，這都是附加值。既有低技能的工作，也有高技能的工作。同時，他也在其他地方鞏固了市場。由於他在法國上市，我們也鞏固了很多價值和價值創造。這就是為什麼，得益於道達爾、LVMH、法國巴黎銀行等，我們在全球首次公開募股方面是第二大市場。

JM : 但是有一種緊張關係，不是嗎？無論如何，如果我看看這些人，或者肯定是愛馬仕、LVMH、開雲，他們在向中國等地方出口方面取得了驚人的成功。他們在全球化和您剛才提到的所有限制中脱穎而出，即歐洲的貿易壁壘提高以及與中國關係的緊張。您知道幾個月後會發生什麼：歐洲人會説他們想對電動車徵收關税，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儘管習先生上週可能對您説過什麼，他會回來對干邑徵收關税，這將幫助這些非常成功的法國商人。

EM : 我認為這正是我們20年前在太陽能板上犯的錯誤，當時我們扼殺了我們的產業。我以非常簡單的方式看待事情，我不説教，也不威脅任何人，我只是看着全局。當您的電動車關税為10%時，對於進入我們市場的中國電動車，您被徵收15%到24%的税，當您進入中國市場時，您就會遇到問題。在所有行業中，我們想要的是互惠。我們想要，實際上更希望的是與中國的關係中有公平的競爭規則。這正是我們所要求的。我們希望確保在關税、補貼、生產規則方面，我們有公平的競爭。我已經非常公開地對習主席説過。因此，這並不是一個地緣政治議程，我們不想威脅和推遲部分生產，我們希望確保競爭是公平的。進行準確的調查，詳細審查情況並進行修訂是正確的。如果我們軟弱，如果我們受到報復措施可能被採取的威脅，我們就無法做我們該做的事情。我們進行了這次討論，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決定不實施對干邑的初步措施並撤回第一項。因此，我認為這是一種正常的做法。但是看看今天的情況。歐盟是世界上最開放的空間，但如果同時在中國有補貼和其他能力，並且在市場的某些部分有保護，以及美國的《降低通脹法案》（IRA）和《美國採購法》，您就無法生存。這一秒鐘都行不通。

JM : 歐洲因此應該表現得更強硬嗎？

EM : 但這是必要的，不是因為我們是保護主義者，而是因為我們想保護我們的地區。

JM : 德國人在這一點上不同意您。

EM : 我認為這取決於您在德國問誰，以及從哪個角度來看。確實，一些德國企業在中國註冊時，例如，享受補貼——不僅是德國的，還有歐洲的、美國的——他們的利益可能是保留這些，並將他們的產能過剩在中國出售給世界其他地方，特別是歐洲市場。但德國經濟的利益與法國經濟的利益完全一致，也就是説創造就業，創造價值，同時在受到不公正措施攻擊時保護自己的企業和員工。這是正常的，這也是活動的一部分。對我來説，這顯而易見。

JM : 看到您讓法國人更喜歡企業，而企業更喜歡法國，這非常有趣。非常感謝您與彭博社的對話。

EM : 不，感謝您，這非常重要。感謝您的到來。我希望您有機會與許多企業領導人討論，我們將繼續進行，因為商業在不斷發展，考慮到地緣政治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變化。感謝您的到來。

OpenAI正在向有限數量的用户推出備受期待的ChatGPT語音助手，此前曾因處理潛在安全問題而推遲發佈。這家人工智能初創公司表示，將從週二開始向一小部分付費的ChatGPT Plus客户提供語音功能。該產品將提供四種預設語音，但無法模仿其他人的説話方式，公司的説法是。OpenAI還表示，已添加新過濾器，以確保軟件能夠識別並拒絕某些生成音樂或其他形式的受版權保護音頻的請求。語音選項是OpenAI在5月為GPT-4o的產品發佈活動的核心內容，這是其GPT-4模型的更新版本，在實時處理文本、音頻和圖像方面表現更好。該初創公司去年推出了一個更有限的選項，讓ChatGPT與用户對話，但新功能承諾更快，並與強大的圖像識別能力配合，使聊天機器人成為一個更有用和動態的對話夥伴。

OpenAI之前表示，它打算在6月底向一小部分付費的ChatGPT Plus訂閲用户推出語音助手，但決定需要再花一個月的時間來“達到我們的發佈標準”。該公司表示，它正在努力提升軟件識別和拒絕響應某些類型內容的能力，並確保能夠有效處理來自數百萬用户的請求。“通過逐步推出，我們可以密切監控使用情況，並根據現實反饋不斷改進模型的能力和安全性，”該公司在週二的聲明中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