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米蘭曾是億萬富翁的玩物，然後資金耗盡 - 彭博社

國際米蘭球員慶祝在一月份贏得意大利超級盃決賽。來源：法新社/蓋蒂圖片愛立信總部位於斯德哥爾摩。

攝影師：Erik Flyg/彭博社2016年收購國際米蘭後不久，中國零售億萬富翁張近東安排他24歲的兒子幫助管理意大利最著名的足球隊之一。

張康揚 — 也被稱為史蒂文 — 擁抱了他的新角色。作為摩根士丹利的前併購分析師，他很快就被看到駕駛一輛價值超過300萬美元的帕加尼懷拉BC跑車在米蘭的街道上行駛。尾翼上寫着黑藍 — 意指國際米蘭的顏色。

兩年後，他被任命為主席。除了在歐洲各地的足球比賽上支持俱樂部外，張還成為意大利最受追捧的社交活動的常客，從一級方程式賽車到古馳時裝秀。

上個月本應是他的最偉大的成就。4月22日，在聖西羅球場面對7.5萬名球迷的雨夜，國際米蘭通過擊敗仇視的城市對手AC米蘭贏得了第20個聯賽冠軍。但史蒂文缺席了董事會席位，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於香港的破產案件。相反，他出現在一段Youtube視頻中祝賀並感謝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和球員。第二天早上，史蒂文參加了由國際米蘭的土耳其國腳哈坎·恰蘭奧盧主持的Instagram直播，與幾名黑藍隊的球員一起。一些球員開玩笑要求禮物，其他人要求續約。

這是史蒂文在國際米蘭獲得的最後一個獎盃。 一個月後，蘇寧因未能償還Oaktree Capital Management提供的貸款而失去了對國際米蘭的控制，這是歐洲一些最偉大的足球俱樂部之一，在為保持競爭力而努力時，已經在無法持續的債務和困難的所有者下崩潰。

2017年8月26日，史蒂文·張在羅馬奧林匹克體育場舉行的羅馬與國際米蘭的意甲比賽中。攝影師：Giuseppe Maffia/NurPhoto 閲讀更多：歐洲足球巨頭的大富豪接管

國內問題

史蒂文的父親從江蘇南京的一家小空調店起步，在中國經濟騰飛期間將其發展成為一個零售企業集團。蘇寧.com成為中國最大的家電、電子產品和其他消費品零售商之一，業務多元化，涉足從足球俱樂部到房地產的各種業務。

2016年，蘇寧以2.7億歐元（3.06億美元）購買了意大利足球俱樂部國際米蘭約70%的股份。在接管活動中，一場新聞發佈會在南京舉行。張近東在講話中表示，控制這家意大利俱樂部“有助於蘇寧抓住中國體育和健身興趣的趨勢，提高本地足球水平，也提高蘇寧在全球擴張過程中的知名度。”

這筆交易並非突如其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是足球的狂熱支持者，並計劃到2025年建立一個價值5萬億人民幣（7600億美元）的體育產業。當時，中國球隊是2016年人才最大的投資者之一，一箇中國投資者團體也在追求AC米蘭的接管。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至少在球場上，蘇寧的統治是成功的。國際米蘭兩次奪得聯賽冠軍，並進入了歐冠決賽。然而，在場外，俱樂部卻陷入了災難，部分原因是國內的問題。

到了2021年，蘇寧.com陷入了財務困境，之前曾對中國恒大集團進行投資，這是全球負債最多的房地產開發商。一羣投資者，由南京國資委和江蘇省政府領導，入股了這家陷入困境的公司，而張近東也失去了對自己公司的控制。

蘇寧是國際米蘭的主要贊助商，2017年至2019年間，有2.6億歐元的收入來自中國實體，相當於總銷售額的四分之一來自區域贊助交易。但是當蘇寧陷入財務困境時，資金也停止流向米蘭。疫情過後，俱樂部甚至因贊助款項枯竭而無法支付球員的正常工資。

國際米蘭副主席哈維爾·薩內蒂和蘇寧控股集團董事長張近東在2016年意甲比賽前交談。攝影師：Claudio Villa/Getty Images到那時，習的足球夢也已破滅。中國男足在重大比賽中表現糟糕，與房地產開發商有關的本土俱樂部被捲入更廣泛的金融危機中，而支持外國球隊的中國投資者也在拋售。

此時，國際米蘭已經待售，但買家並未出現。私募股權公司BC Partners已經放棄了一項交易，因為對中國贊助款項的長期穩定性存在疑慮。蘇寧.com這家上市公司沒有回覆有關張父子個人業務的詢問。史蒂文仍然是公司董事會成員。消息發送到史蒂文的個人Instagram和微博賬户後未得到回應。Oaktree拒絕置評。

美國利益

美國投資者長期以來一直對歐洲足球感興趣，可以説始於2005年格雷澤家族以近10億美元（包括債務）收購曼聯。十多年來，美國所有權以富有的個人足以承擔風險的俱樂部所有者為特徵。億萬富翁蘭迪·勒納——當時是克利夫蘭棕熊隊的老闆——在2006年以約1.1億美元購買了阿斯頓維拉，十年後以9千萬美元出售，並在此期間花費了約4億美元。

近年來，投資基金開始不僅購買歐洲足球隊的股份，還向所有者大量提供貸款。巴塞羅那足球俱樂部從私人債務投資者和銀行借款了15億歐元用於自己的體育場改造，而切爾西足球俱樂部則從總部位於洛杉磯的Ares Management Corp.籌集了5億英鎊的融資。凱雷集團的全球信貸部門為意大利足球俱樂部亞特蘭大B.C.提供了一項私人債務包。

從歷史上看，私人信貸放貸人一直避開足球，因為盈利問題。但隨着私募股權公司越來越多地購買俱樂部或所有者的股份，信貸基金更積極地考慮為收購提供融資。另一個吸引力是，貸款的抵押品可以是媒體收入或俱樂部本身。

由億萬富翁保羅·辛格經營的投資公司艾略特管理公司於2018年接管了AC米蘭，此前該俱樂部的中國所有者未能履行其3.03億歐元的債務義務。四年後，艾略特將俱樂部出售給美國基金RedBird Capital Partners，售價為13億美元。

霍華德·馬克斯，Oaktree Capital Group聯席主席兼聯合創始人。攝影師：Jeenah Moon/BloombergOaktree由億萬富翁霍華德·馬克斯於1995年與Bruce Karsh以及來自TCW Group Inc的其他五位合夥人創立。總部位於洛杉磯，管理資產規模已發展到1920億美元。該公司一開始專注於困境債務，並且與體育投資有着長期的聯繫。該基金是法國乙級聯賽球隊Caen的股東。Oaktree的聯合創始人之一Steve Kaplan是NBA孟菲斯灰熊隊的少數股東，並且是擁有威爾士足球俱樂部斯旺西城控股權的團體的一部分。

在2021年國際米蘭難以找到買家時，Oaktree提供了2.75億歐元的貸款。這筆債務將支付高達12%的利息，以俱樂部所有權作為抵押。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如果國際米蘭最終被出售，Oaktree將獲得利潤的一部分。

然而，蘇寧的問題仍在繼續。張近東及其兒子於2021年8月被中國建設銀行起訴，要求追回2.55億美元的債務。張近東辯稱，出現在債務協議和他個人擔保上的簽名是偽造的。他們輸掉了這個案件。米蘭上訴法院支持了來自香港法院的裁決。

儘管在球場上取得成功，國際米蘭繼續虧損，而包括Raine Group和高盛在內的投資銀行難以找到一個可行的買家。

截至2023年6月30日的財政年度，國際米蘭發佈了淨虧損為8500萬歐元，而上一年為1.4億歐元的虧損。在歐洲冠軍聯賽的出色表現、明智的轉會政策以及與Paramount+和eBay的新贊助合同有助於遏制虧損。然而，根據公司文件，國際米蘭在蘇寧所有權下的虧損已經超過6.5億歐元。

蘇寧所有權下的國際米蘭虧損

來源：彭博社

通常是對國際米蘭支持的不懈流的史蒂文的Instagram帖子突然停止了。在慶祝其第20個意甲冠軍的幾天後，蘇寧需要支付Oaktree近4億歐元。錢從未到賬，Oaktree接管了俱樂部。

張在2016年購買國際米蘭時身價約60億美元。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Oaktree的接管消滅了張的財富。

“八年前，一個24歲的年輕人第一次踏入聖西羅觀看一場足球比賽時，我完全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等待着我，”史蒂文在上週末的Instagram帖子中説道，感謝工作人員和球迷。“經過大量投資和無數工作小時，國際米蘭已經轉變為一家現代化、創新性和成功的歐洲足球巔峯俱樂部。”

市場價值

儘管蘇寧的財務擁有權災難性，但國際米蘭的估值已經膨脹，部分原因是其在球場上的表現以及全球體育資產的繁榮。

根據數據平台Football Benchmark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Andrea Sartori稱，國際米蘭的企業價值在13.6億至14.9億歐元之間。自他的公司從2016年開始跟蹤足球俱樂部的估值以來，國際米蘭的價值增長超過200%，僅次於托特納姆熱刺和巴黎聖日耳曼。

“Oaktree得到了一筆好交易，因為他們控制了一家價值遠遠超過其負債的俱樂部，”Sartori説。

Oaktree的挑戰將是在不在球場上失利的情況下實現財務可持續性，併為俱樂部找到一個最終的買家。

“我們為我們的融資支持俱樂部在過去三年取得的成功感到自豪，並期待與當前管理團隊密切合作，以建立歷史上第二顆星的勢頭，”Oaktree在國際米蘭網站上的一份聲明中説道。 “因此，我們專注於確保運營和財務穩定，以幫助俱樂部在球場內外取得持續的成功。”

目前，據當地報道，Oaktree計劃保留主教練西蒙內·因扎吉和大部分現有管理團隊。

“未來是相當光明的，”Sartori説道。“Oaktree肯定會改變董事會的構成，但我認為他們不會改變俱樂部的高層管理，因為他們運作得非常出色，是意大利最有經驗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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