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選舉：27個成員國的集團正面臨身份危機 - 彭博社
Lionel Laurent
攝影師：Rafmaster/iStockphoto
瑪麗娜·勒龐的國民集會黨正在贏得跨越政治光譜的選民。
攝影師：Sam Tarling/Getty Images Europe2020年夏天，歐洲領導人召開馬拉松式談判，討論如何拯救一個受到大流行病和經濟停滯的失落十年折磨的大陸。北方和南方、東方和西方之間進行了四天的爭論 — “到最後我們都像殭屍一樣了”，一位官員告訴我 — 但最終成功了。這筆7500億歐元（8140億美元）的救助基金不僅規模龐大，而且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漢密爾頓式飛躍”向團結邁出的舉措，這種舉措只有在危機中才能實現。
四年過去了，這種精神似乎已經消失，因為4.5億選民準備參加歐盟議會選舉，這可能會導致極右翼支持激增。經濟已經躲過了衰退，但在財政緊張的時候，難以達到恢復信心所需的速度。通貨膨脹衝擊的傷疤仍然可見，這已經破壞了社會契約。地緣政治風險重重，美國和中國施加經濟壓力，烏克蘭戰爭正在進行中。
Bloomberg觀點跨大西洋財富分化不斷擴大布朗尼·詹姆斯證明了NBA選秀正在改變香煙標籤很糟糕。社交媒體標籤會更糟。替換喬·拜登是民主黨必須放棄的幻想經濟並不是唯一推動選民投向法國的瑪琳·勒龐或荷蘭的赫爾特·維爾德斯的因素；畢竟，歐元區的失業率是十年前的一半，自脱歐以來，再也沒有人談論離開歐盟。但優先事項確實顯示出不斷上升的焦慮。今年早些時候的歐洲民意調查發現，支持經濟和創造就業機會已經上升到選民優先事項清單的第三位，取代了氣候變化。能源衝擊可能對此有所貢獻：45%的受訪者表示過去五年他們的生活水平有所下降 — 尤其是那些已經難以支付賬單的人 — 而49%的人表示他們的生活狀況保持不變。
經濟是頭等大事的地方
百分比表示“支持經濟和創造新工作”應該作為下一屆歐洲議會選舉競選活動中優先討論的問題
來源：歐洲民意調查
注：2024年2月至3月進行的春季調查。
隨着關於遏制債務和赤字的新規則逼近，舊的南北分歧再次威脅重現，感覺像是歐洲的身份危機 — 一種模式即將走到盡頭的感覺 — 正在侵蝕政治體制。一羣新當選的民族主義者 — 雖然不構成存在威脅 — 但肯定會分散注意力。如果歐盟在未來幾年內在內部爭吵而不是消除投資、創新和區域安全的障礙，那麼另一個失落的十年的風險就很高。
“歐洲擁有贏得2020年代所需的一切，”投資公司TPW諮詢的Jay Pelosky説道，他提到該地區正在加大在人工智能、國防和綠色產業方面的投入。“但是它是否能夠成功將在接下來的兩年內決定。”
事實上，歐洲確實仍然有很多優勢。它擁有像LVMH SE、Novo Nordisk A/S和ASML Holding NV這樣的全球大公司。預期壽命比美國更高，收入不平等程度更低；歐洲的福利政策也更加慷慨。穩定和凝聚力作為所謂“歐洲生活方式”的支柱，自從戰爭回到歐盟的門口以來，這個短語的含義顯然變得更加空洞，對於加入東部的新成員來説，過去二十年裏，他們的人均收入已經趨於平均水平，這是一個改變遊戲規則的因素。
那些令人沮喪且進展緩慢的歐盟流程要求27個國家之間達成共識和建立聯盟，即使在大流行病期間也是如此，但這也有將政治極端勢力限制在一定範圍內的優勢。今天的極右翼煽動者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民主體制內運作，並且已經放棄了一些最具有毒性的政策（比如退出歐盟）。
歐洲正在避免衰退，但仍在原地踏步
歐元區已經從新冠疫情中反彈，但增長仍存在薄弱環節
來源：美國銀行
注：季度數據。
但是，穩定和凝聚力也需要增長，這就是事情變得混亂的地方。上面的圖表顯示了自2019年以來歐元區的經濟變化情況，很明顯，漢密爾頓式的飛躍還有些不足。國內生產總值僅略高於疫情爆發前的水平，這主要得益於國家支持；私人消費保持不變，資本支出不足。當然，就業崗位激增，工資增長，但通貨膨脹一直抵消這些收益，直到最近才有所緩解。
當談到增長時，並沒有一種靈丹妙藥。在 Covid 之前，生產率和創新就已經落後，特別是與美國相比，美國一直是那些試圖建立一個更加一體化、更有力的歐盟而仰慕和嫉妒的源泉。中國作為一個貿易競爭對手的崛起也早在其在電動汽車出口方面表現超常之前就已顯而易見，這威脅到了歐洲增長的一個傳統腔室。隨着世界走向去全球化並分裂成各個地區，歐洲單一市場不再像以往那樣容易被視為一個可靠的德國主導的經濟引擎，將俄羅斯的廉價能源轉化為出口到中國的製成品。
從中國分散風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國對出口到歐盟的產品的市場份額正在上升
來源：彭博經濟學
注：假設中國對歐盟每個產品類別（HS-8）的市場份額保持在2017年的水平。
經濟學家安德烈·薩皮爾（Andre Sapir）在2003年撰寫了一份報告，闡明瞭歐洲應該如何解決其創新和增長滯後的問題，他承認困擾歐盟今天的問題看起來很相似：歐洲在科技公司、研究支出和融資方面表現不佳。在布魯塞爾喝咖啡時，他表示，發生變化的是地緣政治計算 —— 不幸的是，民粹主義政黨承諾提供簡單解決方案的吸引力也發生了變化。變革是必要的，但他擔心變革會“緩慢而混亂地”到來。
一個更具活力的歐盟的一個有前途的藍圖將很快送到決策者的桌子上。馬里奧·德拉吉（Mario Draghi）被譽為十年前在希臘搖搖欲墜時拯救歐元的功臣，他將發表一份關於提高歐盟競爭力的報告；這份報告可能會加強他最近呼籲加大投資以減少歐洲在能源、科技和國防方面的依賴，並在歐盟層面加強更多的支出合作。這將是對2020年夏天所見的漢密爾頓思維的迴歸，而不是2010年代的緊縮思維。
與美國的生產力差距
相對於美國，歐洲勞動生產率的差距正在擴大
來源：彭博經濟學
美國銀行經濟學家埃夫林·赫爾曼表示：“恢復國內需求應該是重新思考經濟模式雄心的一部分。”
顯而易見的挑戰是如何在巴黎和柏林推動相互衝突議程的時候推動更多的歐洲一體化，以及勒龐等人正在推動一個更少超國家的“民族主義歐洲”。一個答案將是從容易實現的目標開始：國防。如果有一件事右傾的歐洲議會可以達成一致意見，那就是需要投資於國防和安全。一個價值1000億歐元的泛歐洲國防基金看起來是一個不用多想的選擇，即使這是一個高度敏感的領域，國家政府理所當然地希望保持控制。
與此同時，美國的通貨膨脹減少法案從歐洲吸走了綠色投資和就業機會，但歐盟尚未對此做出適當回應 — 主要是因為該集團自己的綠色補貼是在國家層面發放的。一個共同的歐盟範圍資金機制來加大投資將是一個改變遊戲規則的舉措。其他一些一體化途徑，如削減繁文縟節、資本市場聯盟和更加互聯的電力市場，雖然對普通選民來説可能不那麼令人興奮，但也是有希望的。
歐洲的模式值得捍衞，大部分問題是可以解決的。但時間不多了。新冠疫情恢復資金的時間限制是2026年，而新的財政規則將在2027年完全實施。從政治上看，很多事情也可能發生變化：唐納德·特朗普可能會再次當選美國總統；2025年，德國人將進行全國選舉；2027年，法國人將進行總統選舉，勒龐很可能會贏得選舉。
“醒醒吧，”飽受困擾的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上週勸告選民。下一次危機導致布魯塞爾舉行為期四天的談判峯會時，結果可能更像是一次失誤而非一次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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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阿斯特里克斯》系列漫畫的人會記得每一次冒險開始時展示的地圖：一個小村莊的不屈高盧人，只有用放大鏡才能看到，頑強地抵抗着看似不可阻擋的羅馬入侵。
類似的情況正在今天的法國政治格局中發生。正如下面6月9日歐洲選舉結果的地圖所示，唯一未被瑪琳·勒龐的極右翼國民陣線征服的法國地區只有巴黎和少數幾個大城市。在即將進行的快速議會選舉第一輪投票前幾天，當評估她及其陣營 — 目前以約35% 的支持率領先 民意調查 — 最終可能獲得多大多數時，請記住這幅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