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塑造了歐盟新首席外交官的世界觀 - 彭博社

愛沙尼亞總理卡亞·卡拉斯在塔林的辦公室。

攝影師：彼得·科拉尼/彭博社喬·拜登在6月27日亞特蘭大辯論結束後離開舞台。

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當卡亞·卡拉斯成為愛沙尼亞總理時，她認為外交政策是她的弱點。於是她開始行動。在其他領導人的建議下，卡拉斯制定了一個學習計劃。而且她仍在繼續。

她目前正在閲讀一本關於伊朗歷史的書，今年她已經閲讀了瑪格麗特·撒切爾、亨利·基辛格以及烏克蘭總統沃洛迪米爾·澤連斯基的傳記，以及有關中東、以色列-巴勒斯坦和台灣的書籍。北約秘書長推薦了格雷厄姆·艾利森的《註定開戰》，講述了美中競爭的危險。

她去年在亞當·格蘭特的Re:Thinking播客中告訴他，“外交政策不再是我的弱點。”

顯然，歐盟領導人在布魯塞爾的峯會上同意了這一評估，提名這位47歲的前律師成為歐盟首席外交官。

卡拉斯，右二，與歐洲理事會領導人在6月27日布魯塞爾峯會上。攝影師：Ksenia Kuleshova/Bloomberg如果她順利通過議會聽證會，並在11月開始新角色，卡拉斯將面對中東戰爭、來自中國的經濟安全威脅以及爭取與被莫斯科和北京爭取的懷疑的全球南方接觸的挑戰。

但最重要的是，她將負責塑造歐盟對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的回應。這個問題，連同弗拉基米爾·普京對歐洲其他地區的威脅，是她內外兼修的一個議題。

像波羅的海地區的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卡拉斯在蘇聯佔領下出生和接受教育。她的提名錶明瞭隨着戰爭將政治重心向東移動，歐盟的優先事項正在發生變化。

“卡亞·卡拉斯是歐洲政治家中最擅長讀普京的人，”前歐洲委員會首席公務員、目前在維也納大學教授歐盟法的馬丁·塞爾邁爾説。“因此，她理所當然地適合在這個關鍵時刻領導歐盟的外交政策。”

這篇關於她政治之旅的報道基於與許多與她合作過的人的對話，其中大多數在討論私人對話時要求不透露姓名。

卡拉斯經常講述她母親是作為嬰兒與家人一起被驅逐到西伯利亞的故事。

她最初避開政治，希望開闢自己的道路。她的父親西姆·卡拉斯是一名中央銀行家，曾於2002年至2003年擔任愛沙尼亞總理，然後成為歐洲專員長達十年。

27歲時，K亞亞成為塔林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並決定生活中不能只是和60歲以上的人打高爾夫球，她在格蘭特的播客中説。2011年，她當選為愛沙尼亞議會議員，三年後成為布魯塞爾的一名立法者。自2021年1月以來，她一直擔任總理。

西姆·卡拉斯（Siim Kallas）（左起），與歐盟貿易專員彼得·曼德爾森（Peter Mandelson）和歐盟農業和農村事務專員瑪麗安·費舍爾·博爾（Mariann Fischer Boel）在2005年9月的布魯塞爾。攝影師：保羅·奧德里斯科爾（Paul O’Driscoll）/彭博社愛沙尼亞總理辦公室的陽台俯瞰塔林的中世紀老城，這座城市在1940年代曾遭到蘇聯空軍的轟炸。現在，城市景觀融合了玻璃和鋼鐵摩天大樓與蘇聯時代的住宅區，這是對連續領導人的提醒，讓他們意識到自1991年恢復獨立以來這個國家走過了多遠。

將歐盟奠基於二戰餘燼的西歐人喜歡這樣描述它為一個和平項目。從2004年起加入的東歐成員國有不同的看法。

當歐洲西部在戰後重建時，鐵幕之外的國家只是將一個殘暴的佔領者換成了另一個。愛沙尼亞在蘇聯統治下失去了大約五分之一的人口。超過75,000人被殺害、監禁或流放。

因此，有關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暴行的報道讓人感到親切。在塔林政府大樓外的牆上，有兩塊石碑列出了數十位在共產主義恐怖統治期間死去的部長，大多數是在1941年或1942年。

從那段歷史中，卡拉斯希望她的同事，尤其是西方的同事，能夠明白一個重要的教訓：所有這一切都可能會失去。

“在當前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下，這是一項巨大的責任，”卡拉斯在提名後的一份聲明中説道。“我們必須繼續共同努力，確保歐洲成為一個有效的全球合作伙伴，以確保我們的公民安全、自由和繁榮。”

卡拉斯在2021年6月離開布魯塞爾參加歐盟領導人會議時向媒體發表講話。攝影師：瓦萊麗亞·蒙傑利/彭博社對於許多西歐人來説，當卡拉斯開始參加2021年的歐盟領導人會議時，俄羅斯的侵略並不是首要問題。即使在普京佔領克里米亞並將軍隊調往烏克蘭邊境之後。

安格拉·默克爾仍在爭辯説，俄羅斯可以通過像“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這樣的經濟聯繫納入基於規則的世界秩序，而在那一年的六月會議上，她還在推動歐盟與普京舉行峯會。

卡拉斯在閉門會議上反對了這一提議，這個想法被拒絕了，讓德國總理感到惱火。一位外交官表示，兩位領導人第二天交談以消除誤會，默克爾因此開始喜歡和尊重她的愛沙尼亞同行。

一年後在凡爾賽，卡拉斯進行了長時間的辯論，以確保烏克蘭加入歐盟的細則不給反對者任何阻礙的餘地。一位外交官評論説，她的法律訓練使她關注其他人沒有太多考慮的措辭的精確性。

在談判桌周圍，歐盟領導人的風格迥異。有些人從預先準備好的腳本中閲讀，有些人不使用智能手機，或者只做最少的筆記。

Kallas已經訓練自己速讀，能夠在時間之前瀏覽數百頁備忘錄。她在進行討論時記錄筆記，並從她的iPhone發送給團隊。來自其他幾個國家的外交官表示，有時候他們會對愛沙尼亞同行所獲得的細節感到嫉妒。

對於她的簡報，Kallas希望瞭解她將會見的領導人面臨的國內挑戰 — 她告訴顧問這是打破僵局的好方法。

紀念受害者的共產主義紀念碑在塔林。攝影師：Peter Kollanyi/Bloomberg在某種程度上，歐盟外交政策工作讓Kallas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方。

自俄羅斯入侵以來，她的國際形象飆升。她是第一位被列入克里姆林宮通緝名單的歐洲領導人，並在社交媒體上擁有數十萬粉絲。

但是儘管去年取得壓倒性選舉勝利，她在國內的聲望卻急劇下滑。包括總統在內的幾位高級官員呼籲她辭職，因為她的丈夫是一家在俄羅斯做生意的公司的股東。與此同時，歐盟最長的經濟衰退導致愛沙尼亞經濟連續9個季度收縮。

與她合作過的人説，她最大的優點 — 直言不諱的風格 — 有時也可能成為她最大的弱點。

她有時會説其他政客會避免的事情，這使得處理短暫承諾和妥協的幕後政治變得更加困難。去年十二月的一場議會辯論中，她因為説聖誕老人不存在而受到批評。她回應説她不知道是向孩子道歉還是安慰自己，因為一旦他們長大，他們會明白她是唯一不會對他們撒謊的人。

儘管如此，幾位外交官表示，她肯定會比她的前任約瑟普·博雷爾更好，後者因為不經意的言論而在許多首都不受歡迎，這些言論並不代表達成的共識。 在布魯塞爾的一個盟友將是烏蘇拉·馮·德萊恩，她將繼續擔任歐洲委員會主席 —— 假設她也能在下個月的歐洲議會確認投票中順利通過，這是預期的。

馮·德萊恩於2022年訪問了愛沙尼亞，總理帶她參觀了一家靠近俄羅斯邊境的紡織工廠，該工廠是歐盟委員會主席曾祖父創建的。馮·德萊恩説這次旅行讓她童年時聽到的關於家族歷史的“遙遠童話”變得生動起來。

這種關係讓微小的愛沙尼亞在歐盟政策上擁有了超出尺寸的影響，因為歐盟最大的國家正在緩慢重新評估他們對東部成員國的態度以及他們與俄羅斯的關係。

“我們並不總是聽到你們帶來的聲音，”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在去年布拉迪斯拉發的一次演講中道歉，因為他低估了有關普京的警告。“那個時代已經結束了。”

歐洲對烏克蘭支持的分裂

愛沙尼亞在與其經濟規模相關的援助方面一直是歐盟對烏克蘭最大的捐助國

來源：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

注：數據跨越了2022年1月至2024年4月的援助

卡拉斯有一個核心團隊，大約有半打人，經常親自動手與他們一起將想法具體化為正式提案。他們提出了對俄羅斯實施制裁，提出了後來成為歐盟倡議的1百萬發炮彈計劃，並一直與法國合作，推動該集團制定一個發行數百億歐元債券以加強歐洲國防工業的計劃。

法國的支持是卡拉斯獲得新職位的關鍵因素。與德國找到共同點將是她上任後面臨的重要挑戰。總理奧拉夫·肖爾茨強烈反對更多歐洲聯合借貸的想法。

但卡拉斯已經開始與他合作。他們在二月份在肖爾茨的家鄉漢堡共進晚餐時坐在一起，當時愛沙尼亞總理是特邀演講嘉賓。

晚上結束時，兩位領導人彼此更加熟悉，卡拉斯再次就俄羅斯的危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並間接諷刺了德國在俄羅斯問題上的記錄。

她回憶起愛沙尼亞獨立後首任總統萊納特·梅里在同一大廳發表的講話，那是30年前的事了。當時身為聖彼得堡副市長的普京也在場。

當梅里告訴觀眾，儘管蘇聯解體，但他們不應天真地認為俄羅斯會放棄擴張野心時，普京走了出去。

馮德萊恩在2022年12月布魯塞爾歐盟領導人峯會上與卡亞·卡拉斯的問候。攝影師：瓦萊里亞·蒙傑利/彭博社儘管來自東方的警告，但在隨後的幾年裏，歐盟加深了對普京俄羅斯的依賴，直到2022年的裂痕出現。

“普京的離場早早地暴露了他的真實面目，” 卡拉斯説。“許多人只是沒有接收到這個信息，或者不想注意。”

她現在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更多閲讀今年卡拉斯書單的概述：

• 瑪格麗特·撒切爾，唐寧街歲月
• 亨利·基辛格，領導力
• 格雷厄姆·艾利森，註定開戰
• 斯文·米克瑟，瓦雷達（愛沙尼亞歐洲議會議員獲獎小説）
• 金·加塔斯，黑色浪潮
• 維多利亞·貝倫，公雞之家
• 約翰·勞，德國的俄羅斯問題
• 邁克爾·斯科特-鮑曼，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
• 西爾維·考夫曼，盲目者或被矇蔽的人（尚未翻譯成英文）
• 西蒙·舒斯特，表演者
• 吉姆·舒託，大國的迴歸
• 埃米爾·左拉，娜娜
• 雷因·勞德，瘟疫列車（愛沙尼亞獲獎小説）
• 蘇爾曼·瓦西夫·汗，台灣的鬥爭
• 邁克爾·阿克斯沃西，伊朗：心靈的帝國

在拜登總統災難性的辯論表現之後，一個問題在政治界引起共鳴：他會退出嗎？

受挫的捐助者、助手、議員和選民在拜登支支吾吾的表現之後花費數小時，努力應對這位81歲領導人在最糟糕的時刻達到他總統任期的無可爭議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