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頂級銀行家正在擁抱習近平思想，中國共產黨 - 彭博社

插圖：周龍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喬·拜登在6月27日亞特蘭大辯論後走下舞台。

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這是中國首要投資銀行今天的熱門證件：加入中國共產黨。

一位又一位的銀行家在中國國際金融公司承諾效忠黨。數百人承諾遵循中共的指示，守護其秘密，並根據官方誓言“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

CICC戴着徽章的共產主義者人數不斷增加，內部人士稱，大約三分之一的銀行家現在是黨員，凸顯了在習近平領導下的中國，華爾街風格資本家面臨的嚴峻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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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頂級銀行家擁抱共產主義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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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成立時作為中國對美國金融的回應，CICC如今正處於一場逆轉之中。聽從習的“共同富裕”號召和黨對金融家“享樂主義”生活方式的批評，CICC拋棄了華爾街的激進方式和挑戰全球金融巨頭的夢想。

燃燒的野心、漫長的工作時間和豐厚的薪水已經消失。同樣消失的是對市場統治的堅定信念。

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新的教科書——其中黨派至關重要，對職業成功至關重要。

“金融領域已經發生了政治重新定義，”香港大學金融學教授陳志武説。

結果是習近平如何加強對國家金融系統的日益嚴格控制以及他重塑商業和文化格局的後果，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

幾位中金投資銀行的高級銀行家接受採訪，描繪了這種意識形態改造及其後果的畫面。考慮到中國如何監管異議，這些人要求匿名。中金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中金髮生了令人矚目的變化。該銀行成立於1995年，當時正值快速增長和改革時期，被譽為“國貿的摩根士丹利”。它的綽號暗示了它的早期支持者之一摩根士丹利，以及中金總部所在的中國大世界辦公樓羣。（除了摩根士丹利，國有的中國建設銀行和新加坡投資基金GIC也支持了中金，這是第一家中外合資投資銀行）。

摩根士丹利於2010年與中金解除了關係，並於次年成立了自己的中國證券公司。最近，由於投行活動的匱乏，它一直在中國裁員。

當中金成立時，它立志有朝一日挑戰紐約、倫敦和蘇黎世的大型金融機構。如果銀行家是共產黨黨員，他們很少吹噓這一點。在金融圈，這個話題被視為禁忌。一些銀行家拒絕加入黨派，因為這樣做可能加劇政府的審查，並威脅個人自由（例如，黨員必須獲得出國旅行的批准）。

不再了。今天，中金銀行家們誇耀他們的黨派立場，並鼓勵同事加入。隨着成功的計算方式發生變化，許多人也開始早早下班，至少按照華爾街的標準來看是這樣。據一位熟悉該業務的人士稱，到了晚上6點，中國國際金融中心27樓和28樓，即投資銀行業務所在地，大部分人已經離開。

為什麼？中金不再吸引終極資本主義動機：一點老式的貪婪。今年4月，中金通知其中國內地的銀行家，他們的基本工資可能會削減高達25%。大多數人在2023年沒有收到任何獎金。曾經年收入幾乎與高盛集團或摩根士丹利的同行相當的資深銀行家，現在的收入大約只有一半。

根據法律，中國公司必須在其內部保持中共委員會。即使在中國運營的國際銀行也有這樣的委員會，儘管規模較小（執行力度往往有限）。

但是，中金黨員人數的增加與其曾經擁抱的華爾街文化形成鮮明對比。黨的影響力的增長開始讓長期員工感到擔憂。士氣低落。生產力下降。

最糟糕的是，業務已經枯竭。鑑於中美之間的持續緊張關係以及北京方面努力控制自己市場的努力，2024年有望成為十多年來全球中國首次公開募股最糟糕的一年。

這種沮喪的情緒反映在中金的股價上。在過去兩年裏，香港上市的中金股票已經貶值了近46%。今年迄今為止，中金失去了作為中國公司海外股票發行的首席安排人的地位，這個位置它保持了五年。它還在安排跨境中國併購交易方面失去市場份額。由於IPO交易暴跌，2023年的利潤和收入連續第二年下滑。

交易活動急劇下降

中國和香港交易所的IPO數量

來源：由彭博社編制

注：2024年截至6月26日的數據。

鑑於現在的氛圍，許多員工認為加入共產黨可能是重振他們在金融領域事業的一種方式。

領頭的是中金公司的新董事長陳亮。陳亮去年底從一家較小的國有投資銀行中國銀河證券公司加入。一些被視為對市場資本主義更友好的中金高管也已經離職。其中包括前首席執行官黃兆輝和首席運營官儲剛，他們是前任長期CEO朱鎔基的密切合作者。

左起：中國國際金融公司CEO朱鎔基、香港交易及結算所主席李小加和中國建設銀行董事長郭樹清，2005年在香港證券交易所舉行建行IPO時的照片。攝影師：Bobby Yip/路透社陳和部門負責人通常在會議開始時背誦習的口號，中國稱之為“習近平思想”。接着是最近國務院和中央政治局會議的要點。

陳的副手們也留意到了。在最近的年度股東大會上，高級銀行家們在西裝上別上黨徽以示對中共的忠誠。另一次，銀行家們在一家內地客户的辦公室展開了一面中國國旗和印有習的口號的橫幅，彭博社看到了這一事件的照片。

在習近平的氛圍下，許多員工認為加入共產黨可能是重振他們在金融領域事業的一種方式。攝影師：凱文·弗雷爾/蓋蒂圖片社在愛國主義展示背後是一個清醒的現實。銀行家必須遵循黨關於中國願意培育和不願培育的公司和行業的規定。在“願意”名單上：製造業和技術。在“不願意”名單上：奢侈品和金融科技。在滿足監管機構、調和財務報告、與客户合作和吸引投資者之間，籌備一場大型國內中國IPO現在可能需要五年甚至更長時間（有些交易需要八年）。

誠然，其他中國投資銀行也面臨類似困境。在中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中信證券，自2021年至2023年初已有超過750名員工離職，約佔員工總數的三分之一。北京和香港的員工在緊張的預算、減薪和其他管理問題上發生衝突。

習近平推動實現繁榮均等的努力正在通過整個行業產生廣泛的衝擊。據知情人士透露，中國最大的金融集團已要求高級員工放棄遞延獎金，並在某些情況下返還前幾年的薪酬，以符合税前上限290萬元人民幣（40萬美元）。

與此同時，由北京主導的反腐敗行動產生了重大影響。根據官方公告，僅在2023年，至少有130名金融官員和高管受到調查或懲罰，據彭博計算。

但與大多數人不同，中國金融公司——曾經象徵着中國在全球金融領域雄心勃勃的邁進——面臨着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根據香港大學的陳所説。隨着其海外業務的衰退，該銀行必須轉向國內市場，並小心遵循黨的路線。它必將面臨來自國內競爭對手的激烈競爭，包括一些與政府關係更密切的公司，比如中信。

陳持悲觀態度。“CICC的未來是，幾年後就沒有CICC了，”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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