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太陽能公司儘管存在中國勞工問題，仍獲得美國税收抵免 - 彭博社

韓華在喬治亞州道爾頓的QCells太陽能電池製造工廠。

攝影師：伊萊賈·努維拉格/彭博社美國總統喬·拜登在威斯康星州麥迪遜。攝影師：斯科特·奧爾森/蓋蒂圖片社

喬治亞州的一個太陽能電池製造商已經獲得了2.3億美元的聯邦税收抵免，隨着該公司計劃在美國建立第一個端到端的太陽能製造鏈，減輕對中國的依賴以及有關強迫勞動使用的擔憂，該公司有望獲得數億美元的額外收入。

但至少到今年年底，韓華解決方案公司在2019年在喬治亞州道爾頓開設的Qcells太陽能工廠，去年幾乎將產能翻了一番，仍在使用來自中國的基礎組件製造面板。此前未報告的中國文件顯示，韓華的兩家中國供應商從出現在美國政府指定為使用強迫勞動的制裁實體名單上的公司那裏獲得了用於這些組件的部分多晶硅。這些子供應商的輸入根據聯邦法律禁止進入美國。

沒有證據表明包含被禁用多晶硅的組件出現在Qcells面板中。儘管如此，在整個行業急於遵守美國進口限制的情況下，關於任何太陽能面板製造商如何監督其在中國的供應鏈仍然存在疑問。對於Qcells來説，該公司是拜登政府發展完全在岸太陽能行業計劃的關鍵，該公司提供了保證，但沒有公開其多晶硅採購的詳細信息，就像其他一些製造商向研究人員提供的那樣。

達爾頓的QCells製造工廠的質量控制工人正在檢查太陽能電池板。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Qcells公司的企業傳播副總裁Debra DeShong表示，公司要求其供應商提供符合“美國法律”的輸入。她在書面回答問題時表示，公司採用了一種強有力的方法，包括宣誓書、行為準則和可追溯性檢查，以確保供應商為美國市場提供的組件沒有強迫勞動。DeShong補充説，Qcells計劃在其美國業務投資近30億美元，2021年停止使用第三家供應商的美國進口，並在2022年逐步將該公司從其全球供應鏈中淘汰，因為該公司“未能達到可追溯標準”。

然而，一些行業觀察人士呼籲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官員加強對該公司供應鏈的審查，他們負責執行禁止進口與中國西部新疆地區強迫勞動有關的商品的法律。這項聯邦法律旨在懲罰中國，因為中國在新疆對維吾爾族少數民族進行壓迫，儘管中國官員否認存在任何侵犯人權的行為，並稱他們的勞動計劃是“扶貧”。壓迫維吾爾族少數民族。

“如果Qcells的供應商或子供應商在實體名單上，那麼對我來説，CBP不調查Qcells與進口禁令有關是非常奇怪的，”能源公平貿易聯盟的執行董事Bret Manley表示，該組織是一個非營利性倡導團體，旨在讓能源公司遵守美國的貿易和勞工法律。該組織不公開捐助者。

Qcells成為美國住宅和商業太陽能電池板的頭號供應商，部分原因是為特斯拉公司的太陽能業務提供了支持。根據通貨膨脹減少法案頒發的聯邦税收抵免，隨着Qcells在喬治亞州道爾頓工廠和卡特斯維爾另一工廠的計劃產能顯示，它可能在法案有效期至2032年期間獲得價值超過90億美元的抵免。

根據維吾爾強迫勞動預防法案（UFLPA），海關官員已扣留了價值近30億美元的電子產品，主要是太陽能電池板，自2022年開始執行禁令以來。該機構拒絕就此事發表評論。作為一項慣例，它不會透露停止哪些公司的貨物運輸，但在國會成員抱怨該機構未採取足夠行動後，今年第一季度電子產品的扣留量增加了186%。

據追蹤扣留情況的太陽能行業五人稱，已知被扣留的貨物中沒有Qcells的進口產品。此外，根據海關官員發佈的原產國名單，韓國——Qcells將中國晶片加工成光伏電池後向其出口的主要國家——也沒有被列入名單。

美國的法律為太陽能製造商帶來了挑戰，因為中國在太陽能供應鏈中佔據主導地位。美國國務院警告稱，中國生產的用於製造多晶硅的冶金級硅存在隱含風險，可能來自多個來源，包括新疆。據BloombergNEF稱，中國生產約80%的全球多晶硅，其中約三分之一的產能位於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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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美國的進口禁令生效，一些中國主要太陽能公司開始轉向更昂貴的西方國家的多晶硅，以消除風險。然而，韓華公司最近的供應協議和其兩家硅片供應商的披露顯示，它們的多晶硅來自中國。

韓華公司沒有披露其供應鏈或原材料採購的細節，稱“商業競爭和商業秘密的考慮”。該公司表示，只向同意保密信息的第三方披露。由於缺乏對韓華已知供應商的披露和信息，英國謝菲爾德哈勒姆大學的研究人員得出結論，去年Qcells使用的多晶硅存在“非常高的強迫勞動風險”，並撰寫了兩份關於強迫勞動和太陽能行業的報告。

海關機構在二月份向太陽能進口商發送了一份19頁的調查問卷，詢問他們的供應鏈情況，並要求他們“記錄確保公司生產中使用的原材料不含任何層級的強迫勞動生產的內部控制、政策和程序。” Qcells表示已回覆其材料採購的詳細信息，並“與聯邦、州和地方政府合作，確保我們符合監管要求。”

在QCells喬治亞工廠的太陽能電池堆疊。攝影師：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海漢公司的供應商是否曾從“被確認使用強迫勞動的實體”採購材料是海關表格上的一個問題。中國的申報顯示，漢華的供應商曾這樣做。該公司的兩家主要中國供應商，TCL中環可再生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和Gokin Solar Co.，生產用於漢華在韓國製造的光伏電池的晶片，然後Qcells將這些面板進口到喬治亞。

TCL中環是TCL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的一部分，該公司以生產電視和麪板顯示器而聞名，曾與大全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達成協議，從2021年到2023年接收多晶硅。在大部分時間內，大全的多晶硅唯一生產商是其新疆分公司，美國官員於2021年6月對其實施了制裁，指控其使用強迫勞動。大全總部位於上海的代表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根據《UFLPA》，只有其新疆子公司受到制裁。

TCL中環還從第二個受制裁實體那裏接收了多晶硅。去年，它從自己與GCL科技控股有限公司的合資企業那裏獲得了價值3.16億美元的材料，這家公司是其最大的單一供應商。該合資企業於2021年6月被列入美國製裁名單。TCL中環於去年12月退出了其股份，未回應置評請求。GCL發言人確認了供應，但對其子公司被列入UFLPA實體名單表示異議，稱GCL對強迫勞動等侵犯人權行為持“零容忍”態度。

Gokin Solar公司2023年6月在深圳證券交易所首次公開發行的招股説明書顯示，該年至少三分之一的多晶硅供應來自新疆 —— 一部分來自被制裁的新疆大全，另一部分來自另一家供應商新疆鑫特晶硅科技有限公司。（儘管新疆鑫特沒有出現在實體名單上，但《美國貿易法保護法》禁止從新疆進口任何材料。）Gokin和新疆鑫特均未回應置評請求。

韓華停止使用的供應商江蘇美科光伏科技有限公司，也與新疆大全和GCL的被制裁單位簽訂了多晶硅供應協議。其在深圳交易所的IPO招股説明書中表示，韓華是其最大客户，佔2021年應收賬款的64%，總額為1580萬美元。到2022年，這個金額下降到87.5萬美元。美科的發言人表示，公司於2023年停止從新疆採購。

Qcells的DeShong表示，韓華無權決定其供應商從哪裏獲取用於其他客户的多晶硅。該公司要求供應商在書面聲明中確認其“製造地點”不位於新疆地區，並且“不使用強迫勞動生產供應給Qcells的商品”，她説。“第三方盡職調查專家進行現場隔離和可追溯性檢查。”

根據人權觀察組織高級研究員吉姆·沃明頓在四月份參加中國國會執行委員會聽證會上的證詞，依賴供應鏈審計來消除中國的強迫勞動問題存在問題。他表示，這樣的審計“受到中國政府對審計員或其信息來源的威脅的限制，為審計員設置了障礙。”此外，沃明頓指出，中國法律禁止公司遵守美國的制裁，進一步限制了審計的有效性。

“儘管迄今為止，這項立法只在有限的範圍內被使用，但它確實給中國的外國公司帶來了真正的風險，”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東亞法律研究教授兼主任基思·漢德（Keith Hand）表示。“許多美國跨國公司陷入了困境。”

Qcells對中國供應商的近期依賴反映了全球形勢。德尚（DeShong）表示，由於99%的太陽能晶片是在中國製造或由中國公司製造的，要在沒有與中國供應商有任何聯繫的情況下運營“幾乎是不可能的”。她補充説：“Qcells是全球唯一一個致力於徹底改變這一狀況的供應商。”

Qcells最初是一家德國公司，於2012年被韓華集團收購，後者是韓國年收入第八大的大型企業集團。韓華集團於1952年開始作為一家爆炸品製造商；自那時起，它已擴展到包括化學品、造船、建築、航空航天、金融、酒店和零售業務，以及其太陽能製造部門韓華解決方案。

Qcells承諾通過建立國內太陽能供應鏈來減少對中國的依賴，並創造4,000個美國就業崗位。該公司表示，從明年開始，預計其喬治亞工廠的生產能力將達到8.4吉瓦，卡特斯維爾除了生產面板外還將生產自己的晶片。Qcells還投資於重新啓動位於華盛頓州莫西斯湖的多晶硅生產設施，儘管公司表示將不得不用來自韓國的進口材料進行補充。

白宮對這些目標大加宣揚。“這將帶回我們的供應鏈，使我們不再依賴其他國家，降低清潔能源成本，並幫助我們應對氣候危機，”拜登在2023年1月的一份聲明中説道，當時該公司宣佈了擴張和額外投資計劃。“這將確保我們在國內製造尖端太陽能技術。”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在宣佈時訪問了道爾頓工廠。

卡瑪拉·哈里斯在2023年在Qcells太陽能電池製造廠發表講話。攝影師：安迪·賴斯/CNP/彭博社次月，Qcells聘請了丹尼·奧布萊恩，他曾在拜登的參議院辦公室擔任幕僚長，從2003年到2006年，擔任其政府關係主管。2023年最後三個月的Qcells披露顯示，該公司在包括2022年通過的IRA在內的問題上支出了53萬美元用於遊説。相比之下，其美國競爭對手First Solar Inc.在該時期的遊説支出為28萬美元。

該立法是在對與中國新疆地區有關商品的進口禁令八個月後通過的，旨在通過在美國建立綠色能源供應鏈來激勵製造商減少對中國的依賴。但是，該法案沒有任何規定確保進口到美國進行組裝的零部件不受強迫勞動的影響。相反，根據美國財政部的指導方針，該法案鼓勵採取諸如使用工會勞工和在農村社區創造就業機會等步驟。

喬治亞州民主黨參議員喬恩·奧索夫是納入IRA立法的太陽能製造激勵措施的設計者。他表示，在美國建立這樣的供應鏈並減少對中國的依賴對於能源獨立和國家安全至關重要。他的辦公室未回覆置評請求。

在更大的背景下，中國在太陽能行業的持續主導可能意味着數十億美元的IRA税收抵免將授予中國公司，根據代表美國太陽能製造商的繁榮美國聯盟的説法。估計，1250億美元的抵免可能最終流向尋求在美國建廠的中國企業，該聯盟認為這將違背法律的初衷。

“這對決策者來説肯定是一個關注點，”聯盟公共事務負責人尼克·伊科維拉説，他曾是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參議員馬可·魯比奧的前工作人員，共同起草了與新疆相關商品進口禁令。“任何人都不希望中國公司從IRA中受益，”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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