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中事實上的聯盟：為什麼普京和習近平關係如此密切 - 彭博社

在這張由俄羅斯國家通訊社斯普特尼克分發的照片中，弗拉基米爾·普京於7月3日在哈薩克斯坦的阿斯塔納會見了習近平。攝影師：帕維爾·沃爾科夫/斯普特尼克/蓋蒂圖片社中國和俄羅斯自古以來是競爭對手，現在他們實際上已經建立了一種聯盟，儘管在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習近平主席和弗拉基米爾·普京設定的高“無限制”標準並未達到。過去十年間，這兩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威權國家之間的經濟、軍事和政治聯繫得到了發展，這兩個國家都旨在顛覆至少是美國主導的冷戰後秩序的部分內容，這種聯繫是由於戰爭而增強的，儘管中國對俄羅斯入侵的失敗和過度行為感到不安。這引起了從華盛頓到東京的民主領導人日益增長的擔憂。

是什麼促使中國和俄羅斯走得更近？

兩國的和解是由對華盛頓的共同疏遠推動的，這種疏遠在2003年美國領導的入侵伊拉克之後加深，並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變得越來越明顯，這場危機起源於美國。兩國得出結論，危機將削弱全球對美國經濟和政治模式的信心。他們謹慎地增加了聯繫，直到2014年，當時俄羅斯吞併了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引發了制裁和俄羅斯與西方世界的明確決裂。這迫使莫斯科尋求新的合作伙伴，尤其是新的能源出口市場。增長迅速的中國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成為俄羅斯商品和武器的大買家。

這兩個國家對它們認為屬於自己正當影響範圍內的美國聯盟也懷有深深的敵意。對於俄羅斯來説，那是 歐洲的北約；對於中國來説，那是華盛頓在印太地區的雙邊防務條約網絡。儘管沒有正式的基於條約的聯盟，但中俄之間的合作關係得到了普京和習近平之間牢固的個人紐帶的加強。

為什麼這兩位領導人之間有“男同”關係？

出身於 艱難童年的兩位領導人都表現出了要鎮壓國內異議、恢復國家偉大並結束他們認為受到美國和歐洲羞辱的決心。他們至少見過40次面，一起在天津包餃子，在符拉迪沃斯託克煎餅。2019年，習近平稱普京為他的“最好朋友”。普京在2024年五次就任總統後的幾天內，將中國作為他的首個外國訪問地點，回應了習近平在2023年三次就任中國國家主席第三個任期後訪問莫斯科的舉動。在北京發表的聯合聲明中，兩位領導人宣佈俄中關係“正經歷着歷史上最好的時期”。

在他們2023年的聯合聲明中，他們明確表達了對西方民主理念的共同蔑視，將其定義為不涉及選舉、獨立法院或自由媒體。他們表示，每個國家有權決定自己是否是民主國家。

兩國之間的歷史是什麼？

19世紀中葉，俄羅斯是歐洲列強之一，對中國清朝實施了所謂的不平等條約，導致中國不得不割讓100萬平方公里（386,100平方英里）的領土 — 幾乎相當於法國、德國和英國的總和。1949年毛澤東領導中國共產黨奪取政權後，中蘇關係在短期內得到顯著改善，毛澤東在蘇聯領導人斯大林去世後反對蘇聯的所謂去斯大林化政治變革，1961年與莫斯科決裂。1969年，兩國因領土爭端爆發了短暫的邊境戰爭，1972年，中國做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轉向美國。直到1980年代中期，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掌權克里姆林宮後，兩國關係才再次開始緩和。

毛澤東和約瑟夫·斯大林的畫像，作者：D·納爾班迪安。攝影師：ullstein bild/Getty Images### 現在它們可以互相提供什麼？

自2014年以來，俄羅斯向中國出售了一些最先進的武器系統，包括價值50億美元的S-400防空導彈系統和蘇-35攻擊機。與此同時，中國已成為俄羅斯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的主要買家之一，並在歐洲削減進口的情況下談判了優惠價格。在克里米亞吞併兩個月內，俄羅斯的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簽署了一項據稱價值約4000億美元的協議，通過名為西伯利亞力量的管道向中國供應天然氣 — 甚至比其歐洲客户得到的價格還要低 — 並正試圖達成一項協議以建立新的連接。

自普京對烏克蘭進行全面入侵以來，西方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使得北京成為俄羅斯進口需求的生命線，換取折扣能源供應。普京強調貿易和投資是他在2024年5月訪問習近平時討論的關鍵話題，與此同時，美國不斷向中國施加壓力，要求中國削減支持，以幫助莫斯科繼續其戰爭。俄羅斯和中國還在聯合國安理會上越來越多地協調立場，兩國都擁有否決權，並共同對抗美國。

烏克蘭戰爭如何影響兩國關係？

中國避免批評入侵，指責美國和NATO導致衝突，並購買了被一些其他國家拋棄的俄羅斯石油，間接資助了莫斯科的戰爭機器。習近平不願意明確支持這場戰爭。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是俄羅斯的八倍，中國在仍然由美國和其他發達民主國家主導的全球經濟中擁有更多利益。2022年9月，在兩國領導人自入侵以來的首次面對面會晤後，普京甚至承認中國對此有“問題和關切”。

隨着戰爭的持續，西方官員挑戰了習近平關於中國在衝突中保持中立的立場，指責中國提供零部件和其他支持俄羅斯軍隊。在2024年峯會上，北約國家領導人指責中國是俄羅斯對烏克蘭戰爭的“決定性支持者”。中國表示，它不向俄羅斯提供武器，並嚴格控制可用於軍事和民用目的的材料出口。

在這張由俄羅斯國家通訊社斯普特尼克分發的照片中，弗拉基米爾·普京和習近平在2023年3月的莫斯科會談後。攝影師：帕維爾·比爾金/斯普特尼克/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民主大國還擔心什麼？

中俄之間日益加強的合作導致美國一些政策制定者擔心該國可能被迫在兩個戰線上作戰。一個擔憂是中國可能會發動對台灣的攻擊，利用美國專注於武裝烏克蘭抵禦俄羅斯入侵的情況。最近，美國還開始將注意力和軍事資源轉向以色列，因為哈馬斯組織在那裏發動了一次重大襲擊。前美國參議員吉姆·因霍夫認為，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中俄兩國的國防開支超過了美國。日本在其2023年年度防衞報告中對中俄之間日益增多的聯合軍事演習表示嚴重關切，稱這些演習是明顯而故意的挑釁。普京和習近平在2024年5月的北京會晤中宣佈，兩國軍隊將“加深信任和合作”。

有一個更廣泛的擔憂，即兩國結合起來可以動用經濟、軍事和政治力量，使其他具有專制傾向的世界領導人變得更加大膽，破壞了對民主作為一種政治體系的信心，並威脅到自冷戰結束以來由美國及其盟友推動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習近平和普京認為這些規則只有美國及其盟友受益，他們可以隨意違反這些規則，這一觀點在所謂的全球南方得到了支持。民粹主義領導人在西方本身也破壞了對民主制度的信任，包括前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他正在競選再次擔任該職位。

參考書目

• 彭博新聞調查了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如何最終淪為中國的控制之下。
• 2022年2月4日，俄羅斯和中國就兩國關係中的“新時代”發佈了聯合聲明。
• 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研究了俄羅斯向中國的軍事轉移的變化性質和影響。
• 2022年彭博視頻關於中國的軍事擴張。
• 彭博觀點的裴敏新寫了關於普京和習近平之間不斷演變的關係，潘卡吉·米什拉寫了以色列-哈馬斯戰爭對他們意味着什麼。

馬克·張伯倫，2022年撰寫了本文的原始版本，現在是彭博觀點專欄作家。

美國總統喬·拜登表示，歐洲盟友準備削減對中國的投資，如果中國繼續支持俄羅斯，這是在北約指責北京支持烏克蘭入侵之後發出的警告。

拜登重申，中國並未直接向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部隊提供武器，但也強調，如果他們向俄羅斯提供信息和能力，那麼他們將不會從中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