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歇根農民稱讚太陽能，面臨鄰居的憤怒 - 彭博社

克拉拉·奧斯特蘭德（Clara Ostrander）在密歇根州梅比（Maybee）計劃租給太陽能公司的土地上。

攝影師：Sylvia Jarrus/Bloomberg 當密歇根州農民克拉拉·奧斯特蘭德（Clara Ostrander）聽説承載太陽能項目的好處時，她想起了父親臨終前告訴她的一件事： 不要出售農場。讓它留在家族中。

起初持懷疑態度，奧斯特蘭德最終決定在底特律南部她那塊佔地120英畝的玉米和大豆農場上利用太陽能，這樣她將來可以把這片土地傳給兒子。

但弗吉尼亞州的Apex Clean Energy提出的項目面臨着鄰居們的激烈反對，他們擔心房產價值下降、農田被破壞以及風景如畫的社區景觀消失。他們遊説鄉鎮官員制定規劃法規以阻止這一項目。

奧斯特蘭德和其他鄰居進行了反擊，説服密歇根州議員去年頒佈了一項全州許可法，剝奪了地方當局阻止這類大規模計劃的權力。“我們正試圖做我們的祖先所做的事情，保留他們辛勤勞作得來的財產，”奧斯特蘭德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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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可再生能源提案湧入中西部農田的平坦、陽光充足和多風區域，它們嚴重分裂了緊密聯繫的農村社區。

全國範圍內，反對者已經利用了395個類似奧斯特蘭德鎮的地方法令，通過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薩賓氣候變化法中心的一項研究，截至2023年5月，在41個州阻止了綠色能源項目。即使密歇根州的新法律將於今年秋天生效，也不能確定能夠持續下去。反對者聲稱這項立法是對民主程序的侮辱，並且力圖通過全民公投將這些決定交還給地方層面。

“我們故意保持農田的價值低，”領導選民倡議組織“本地選擇公民”的凱文·馬蒂斯説。“它便宜地躺在那裏，是高土地利用強度開發項目如風能和太陽能的完美目標。我只是覺得那是根本錯誤。”

凱文·馬蒂斯攝影師：Drew Hutchinson/Bloomberg馬蒂斯是一名縣委員，十多年來一直是密歇根州和其他地方反對風能和太陽能項目的組織者和坦率批評者。直到最近幾年，像奧斯特蘭德這樣的長期家庭農民，給出人意料的支持“是的，在我家後院”（Yes-in-My-Backyard），為開發商提供了政治資本，使提案得以通過。

哥倫比亞大學薩賓中心的高級研究員馬修·B·艾森森説，當鄉鎮會議吸引人羣時，傳統上是“想要阻止某事的人”，該中心已經派遣工作人員免費代表支持能源的農民在地方層面上發聲。他説，如果支持的土地所有者不發表意見，“立地委員會的印象可能是開發商對抗社區——而實際上情況並非如此。”

尋找用地

拜登政府 到2035年實現電力部門淨零排放的目標，以及州對清潔能源標準的要求，加快了尋找用地用於大量朝上的面板或旋轉渦輪的競爭。根據彭博新能源財經數據，可再生能源行業已達到近130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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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的區域規劃限制越來越成為其一大障礙。這促使一些州採取行動，特別是那些民主黨控制着州長官邸和州立法機構的州。

在伊利諾伊州，州長JB普利茲克於2023年簽署了一項法律，禁止地方政府否決可再生能源項目，只要這些項目符合州標準。威斯康星州和明尼蘇達州已經擁有了10年的州立用地權限，但明尼蘇達州，民主黨也控制着州政府三分之二，過去兩年進一步減少了可再生能源項目的監管要求。

密歇根州公共服務委員會主席丹·斯克裏普斯表示，可再生能源項目“在州級別上很重要，不僅僅是在地方級別上”。“這在於如果最終在地方層面陷入僵局，那麼州就必須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作用。”

開發人員通常需要每兆瓦太陽能容量需要五到十英畝，根據太陽能行業協會的數據。在密歇根州，平均項目估計可產生158兆瓦，這意味着可能需要至少790英畝。

反對農場出租給太陽能公司的標誌在密歇根州米蘭。攝影師：Sylvia Jarrus/Bloomberg雖然一個10英畝的太陽能農場可能對景觀或税收沒有太大影響，但一個相當於600個足球場大小的太陽能農場足以在社區內引起積極和消極的反應 —— 例如更多的税收收入，但也會帶來更多的聲音污染 —— 密歇根大學格雷厄姆可持續發展研究所的社區賦能中心主任Sarah Mills表示。

考慮懷特河鎮。這個位於大急流城西北50英里處，擁有起伏的丘陵和密歇根湖水景的小鎮吸引了特意想要與大自然交融的人們。現在，包括許多傾向民主黨並支持可再生能源的居民在試圖接受他們的視野很快將包括1,700英畝深藍色太陽能電池板。

犧牲該鎮總面積近五分之一是“令人心碎的”，家族已在該地區生活了85年的看護人和藝術家Mary Jo Ernst説。

她的鄰居Shirley Grattifori説，她和丈夫在懷特河翻修了他們認為會是他們“永遠的家”的房子，現在他們正在考慮在太陽能農場紮根之前出售。

但是女士們一致認為，在密歇根州政府負責批准項目的情況下，搬到密歇根的任何地方都是一場賭博。 “有了這項新法律，你要去哪裏？”恩斯特想知道。

瑪麗·喬·恩斯特攝影師：德魯·哈欽森/彭博社密歇根農場局以及代表縣和局的全州性協會抨擊這項法律是一種過度干預，甚至是非民主的。

“在我的選區，迪凱特的人們在去年秋天提出這項法案後，明確表示反對太陽能法令，80%的人投票反對，” 共和黨州代表保琳·温茲爾説道。“現在有了這項立法，民主黨告訴密歇根居民選舉無關緊要，他們的聲音無關緊要。”

社區的變化

2020年，Apex Clean Energy來到了奧斯特蘭德所在的米蘭鎮社區，距底特律約40英里。當時，該公司正處於整個行業所反映的那種蒸蒸日上的增長階段。

其員工規模正在激增 — 在過去五年裏增加了兩倍，達到了450人 — 它的投資組合也在增長。如今，Apex經營着30個清潔能源站點，總髮電量達到8吉瓦，足以為300多萬個普通美國家庭提供電力。項目在密歇根的開發項目範圍從西南部的一個50兆瓦太陽能場到更北部的一個375兆瓦風力發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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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特蘭德，57歲，是米蘭鎮的一位終身居民，曾獲得門羅縣農業展覽會年度家庭主婦稱號。繼承了家族農場後，她將大部分土地租給當地的玉米和大豆種植者。但她和丈夫以及一小隊人還養着35只山羊和兩匹馬，共同耕種着15英畝的土地。

自從奧斯特蘭德家族的農產品收入足以供她和她的姐妹上大學以來，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如今，僅靠農業或商品種植往往無法支付賬單，無論是對農民還是對他們的社區來説，社區需要税收來支付基本服務，她説。

萊昂納德·奧斯特蘭德和克拉拉·奧斯特蘭德在困難時期將農場租給太陽能公司，這成為了一根救命稻草。攝影師：西爾維婭·賈魯斯/彭博社奧斯特蘭德農場上一隻名叫太陽的山羊。攝影師：西爾維婭·賈魯斯/彭博社 奧斯特蘭德和她的丈夫萊昂納德都有昂貴的醫療問題，剛剛收到了一張473美元的CT掃描賬單。她表示，僅僅將土地租給種植玉米和大豆是無法支付她不斷增加的税款，更不用説她繼承的兩座百年老宅需要的維修工作。

2022年，她將100英畝土地租給Apex，幫助建設Azalia Solar，這將產生足夠的電力來為2.6萬户家庭供電，根據開發商的 網站。

奧斯特蘭德拒絕討論安排的細節。全國超過一半的大農場主表示，他們每年為太陽能租賃提供的價格為每英畝1000美元，高於2021年報告的大約每英畝750美元，根據普渡大學在三月發佈的一項研究。研究。

奧斯特蘭德的長期鄰居兼朋友凱文·希思（Kevin Heath）家族在該鄉擁有大片土地，同年同意將他所有的500英畝土地租給了阿佩克斯。希思認為，與住宅項目相比，太陽能是一種對農田實際上具有更低影響的開發項目。他説，如果他只是被金錢所驅使，他可以將土地賣給一家外州農業投資公司，每英畝高達7000美元。

“如果我們想貪婪，我們現在可以坐在一堆錢上，”希思説。

在這個有3534人口的鄉鎮中，反對者的反對非常激烈。希思説，他能感受到那些他為他們建過甲板、一起去教堂、從幼兒園就認識的人們的蔑視。

“通常我會繞過去，如果我在附近轉悠的話會打個招呼，”希思在一個七月的下午説，開着他的福特皮卡和他的鬥牛梗犬班尼（Bunny）穿過鄰里。“不再了。”

凱文·希思攝影師：Sylvia Jarrus/Bloomberg希思、奧斯特蘭德和他們的盟友很快面對了一個現實：他們是相對較大的土地所有者，但是在數量上處於劣勢。反對者發起了罷免選舉，並投票罷免了兩名被視為支持太陽能的規劃委員會委員。支持禁止在農業用地上建設太陽能的條例的董事會成員接替了他們的位置。

希思的兄弟菲爾曾在米蘭鎮擔任了14年的主管，這是一個選舉產生的職位，職能是鎮經理和首席行政官。2022年10月，在一次關於這個問題的激烈董事會會議後的幾天，菲爾·希思因心臟病發作去世。

他的兄弟姐妹們説，他多年來一直在與健康問題作鬥爭。但他們確信，所有的爭鬥加速了他的衰退。

凱文·希思現在將自己的高血壓歸因於可再生能源的鬥爭。

“我以為我會失去兩個兄弟，”他們的姐妹特蕾莎·海姆斯説。

在西北約115英里處的松樹鎮，迪克·法恩斯沃斯在他的316英畝土地上籤訂了一份風能租賃協議，用於資助農場上保存百年老房屋、穀倉和其他建築物。Apex Energy的租金每年至少將產生11000美元，足以支付維護和地產税，他説。

法恩斯沃斯説他在為未來考慮：他剛剛支付了4萬美元更換一個穀倉的屋頂，當該地產的古老化糞池系統損壞時可能還需要支付更多費用。他擔心他去世後他的孩子們將被迫出售農場，除非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我們必須要有遠見——而且要快，”他説。

Dick Farnsworth攝影師：Drew Hutchinson/Bloomberg 但在鏟子碰到土地之前，反對聲浪在整個州內蔓延。如果業主簽署了可再生能源租約，企業將面臨抵制，家庭將分裂，全州各地的鄉鎮官員被罷免，他説。

Farnsworth簽署租約的那一年，但在施工開始之前，他所在的鄉鎮通過了一項禁止在湖泊附近設置渦輪機的風電法規。有三台渦輪機就在離Farnsworth家幾百英尺的地方。

Pine Township Supervisor Bill Drews，73歲，説他在開車時被跟蹤，在走廊裏被撞肩，在鄉鎮理事會會議室外的停車場被威脅——所有這些都是因為他沒有直接反對風能和太陽能發展。

“我收到了匿名信，基本上是在説，‘你已經相信了這個大謊言，’” Drews説。他仍然不確定自己到底相信了哪個謊言。

‘強制工業化’

在一個晴朗、涼爽的夏日星期天，大約有15人聚集在底特律郊區範布倫鎮市政廳後面的一個公園涼亭裏。這是一個共和黨論壇，旨在為候選人集會，其中包括一個可能取代密歇根州眾議員雷吉·米勒的候選人，米勒是一位支持限制地方當局阻止可再生能源項目的法律的民主黨人。

大多數與會者身穿紅白藍色，坐在野餐桌旁，手持攻擊米勒的標語牌，上面寫着“太陽能應該放在廢棄工業用地而不是農田上”，“不要踐踏我和我們的社區”。煙燻熱狗的香味在臨時舞台周圍飄蕩。

馬蒂斯，這位組織提案的萊納威縣委員，表示關於州立場控制的辯論並不是黨派性的，甚至不是關於可再生能源的問題。

他説，有其他方法可以使農田保持盈利，而不會“在物理上和美學上造成破壞”，比如從事農業旅遊和種植像南瓜這樣的特色作物。馬蒂斯表示，可再生能源應該使用廢棄工業用地、商業屋頂和垃圾填埋場，而不是生產性農田。

“這是強制性的工業化，”馬蒂斯説。

出席範布倫共和黨候選人論壇的與會者。攝影師：德魯·哈欽森/彭博社他和他的盟友們曾希望在今年11月的選票上提出這個問題，但今年春天未能獲得足夠的簽名，削弱了一些勢頭。他們有直到8月初的時間來收集足夠的簽名，以便在2026年的選票上出現。

即使失敗，馬蒂斯相信在新法律11月生效後會有更多支持者加入這一事業。那時，至少50兆瓦的項目只需要州政府批准，居民可能會開始看到更多太陽能電池板和風力渦輪機在他們的社區中拔地而起。

“我們永遠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消失，”馬蒂斯説。“這是一場馬拉松，不是短跑。”

活動中的另一位與會者馬克·博吉表示，他並不反對太陽能能源，但希望將其遠離生產性農田，遠離使他的鄉村社區成為家園的景觀。

Bogi替代Phil Heath成為米蘭鎮主管。Bogi表示，在Heath去世後，可再生能源的辯論在那裏變得更加激烈。

“我只是很難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説。“這對雙方都是一種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