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是歐洲大膽ATM爆炸的主要目標 - 彭博社

攝影師：保羅·津肯/圖片聯盟/蓋蒂圖片社德意志銀行在柏林弗羅瑙地區的一家分行，發生了自動取款機攻擊事件。2023年5月6日清晨，一聲爆炸在德國巴德洪堡的一家銀行發生，碎玻璃飛濺至30米遠。兩名男子闖入建築物，並在自動取款機內填充炸藥。一旦裝置完成了它的工作，他們抓走了165,000歐元現金，跳進等待的逃逸汽車，迅速駛入夜色中。

這次盜竊只用了幾分鐘。

幾乎每天——或者通常是每晚——德國的某個地方都會發生自動取款機爆炸事件。歐洲最大的經濟體已成為有組織犯罪團伙進行復雜搶劫行動的主要目標。現在幾乎沒有人再搶銀行了，這不值得。自動取款機爆炸更快，風險更低，收益顯著更高。

聯邦刑事警察局自2005年以來一直在監控這種犯罪類型，當時歐洲的數字開始上升。十年後，這一數字在德國激增。2016年，攻擊事件翻了一番，達到了318起，並在2022年達到頂峯，當年496台自動取款機被炸燬。

“我們在世界各地都看到自動取款機爆炸，但我們在德國所經歷的強度真的是獨一無二的，”自動取款機制造商Diebold Nixdorf的安全負責人斯特凡·萊斯曼説，該公司是歐盟市場的領導者。

來自巴登-符騰堡州刑事調查局的爆炸物專家在11月斯圖加特的一次媒體活動中檢查了一台被炸燬的自動取款機。攝影師：Bernd Weißbrod/圖片聯盟/Getty Images原因很簡單：德國與荷蘭接壤，荷蘭是阿姆斯特丹和烏得勒支網絡的所在地，這些網絡策劃了大多數攻擊。荷蘭之前是這些爆炸的震中，但到2015年，荷蘭人已將全國的自動取款機數量從20,000台減少到5,000台，加固了剩餘的自動取款機，並鼓勵企業和居民逐漸減少現金使用。

由於在本國幾乎沒有目標，犯罪分子向東走：前往德國。

他們發現這裏是自動取款機炸彈製造者的天堂。該國有超過50,000台自動取款機，正如國家中央銀行在一份1月的報告中所説，“現金具有特殊的社會意義。”根據2023年德國聯邦銀行的一項研究，德國8300萬居民中的絕大多數生活在距離自動取款機一公里以內。此外，該國廣泛的國家高速公路網絡為攻擊者提供了輕鬆逃脱的途徑。

德國的分散化也對犯罪分子有利：與只有四家銀行的荷蘭不同，德國擁有更為多樣化的銀行業，包括數百家獨立的儲蓄和貸款銀行。此外，該國的16個州各自擁有自己的警察部隊，使得協調工作變得具有挑戰性。

阿希姆·施密茨領導着專注於自動取款機爆炸的中央警察單位，該單位位於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這是十年前首個遭到攻擊的德國州。施密茨和他的同事們多年來逮捕了數百名嫌疑人，並贏得了嚴厲的監禁判決，但這並沒有阻止攻擊的發生。

“在2015年，我們最初認為有一羣犯罪者，一旦抓住核心人員，我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施密茨説。“我們很久以前就不得不放棄這個假設。”

相反，施密茨和他的團隊目睹了一波似乎源源不斷的年輕男性，他們接受了高度專業化團隊的訓練，其中大多數是摩洛哥裔的荷蘭國籍人士。

上個月，德國政府宣佈計劃將炸彈襲擊的監禁期限提高到最低兩年和最高15年，並擴大對襲擊事件的警方監視權力。隨着檢察官嘗試各種方法來威懾潛在的炸彈製造者——包括對一些人以加重盜竊罪外加企圖謀殺罪進行起訴——執法部門內部對銀行是否做得足夠以防止此類犯罪產生了抱怨。

在2022年，德國內政部召集了聯邦和州警察、金融部門、保險公司以及國家中央銀行的代表，討論如何應對這些襲擊。所謂的“圓桌會議”達成了一些推薦步驟——例如為自動取款機配備防禦技術，並將其從高風險區域移除——但未能使這些措施成為強制性要求。

2023年的官方數據尚未公佈，但初步統計表明，數字持續下降。該部將在2025年重新審視這一努力，以評估其成功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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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其本身而言，德國的金融行業表示，成員們近年來在安全措施上花費了超過3億歐元，例如安裝報警系統和防禦技術、夜間鎖定自動取款機前廳以及簡單地減少機器內現金的數量。然而，銀行仍然陷入與有組織犯罪的某種軍備競賽中。

當ATM前廳配備了霧化系統——在遭受攻擊時迅速填滿房間濃煙——幫派開始引入吹葉機。當ATM被加固以使其更難被炸燬時，犯罪分子加倍努力，從氣體炸藥轉向固體煙火材料。總體而言，德國聯邦刑事警察局估計這些攻擊的成功率現在約為60%。

在11月關於ATM保護措施的新聞發佈會上展示了被污染的鈔票。攝影師：薩沙·洛茨/圖片聯盟/蓋蒂圖片社“我們不知道這些犯罪分子明天會想出什麼戰術，”萊斯曼説。“我們無法開發出100%安全的機器——在物理和成本方面都有侷限。”

防盜解決方案也可能帶來自身的問題。萊斯曼所描述的墨水染色技術被稱為“全球使用最廣泛的方法”來防止攻擊，含有德國聯邦銀行稱為不可能洗掉的化學物質，使得被染色的鈔票無法使用。更新的鈔票粘合系統也存在類似問題。德國中央銀行將對被污染和粘合的鈔票進行賠償，儘管如果因誤觸發而被銷燬，則會收取費用——根據德國聯邦銀行的説法，這種情況佔絕大多數的賠償申請。在2023年，貸款機構提交了約500,000張因誤報而被污染的鈔票。德國聯邦銀行拒絕透露這些鈔票的價值。

最終，沒有完美的方法來保護自動取款機。貸款機構已經加強了他們的系統，建造了户外亭子來容納他們的機器，並安裝了所謂的“後饋裝置”，通過與後室相連的牆將現金分配到機器上。然而，攻擊者仍然繼續襲擊，導致一些銀行永久關閉某些分支機構。房東不願意將房屋租給有自動取款機的銀行，尤其是在同一棟建築內有公寓的情況下。

“移除自動取款機可能是最後的手段，”DGSV，一個銀行遊説團體，談到防止此類攻擊時表示。“這當然不受歡迎，但如果存在生命和身體的風險，就沒有其他選擇。”

自從爆炸事件成為嚴重問題的九年來，德國的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黑森州和下薩克森州，最初受到的打擊最嚴重，已經設法遏制了這些攻擊。他們都將成功歸功於一系列措施的結合：使用數字工具使他們能夠近乎實時地追蹤犯罪者，與荷蘭警方的更緊密合作，説服銀行採納圓桌建議，以及根據風險等級對單個自動取款機進行分類。

這些努力迫使炸彈襲擊者向南轉移，前往德國的巴伐利亞州和巴登-符騰堡州，甚至進入奧地利和瑞士。最近幾個月，巴塞爾周圍地區經歷了一波攻擊。

幾乎每天，某個地方的有組織犯罪團伙都會在德國炸燬一個自動取款機。攝影師：Krisztian Bocsi/BloombergJens Burrichter 自2015年以來一直在下薩克森州警察局處理ATM爆炸案件。兩年來，他在 歐洲刑警組織工作，組織會議並協調跨境溝通，以確保歐洲各國警方共同合作以防止襲擊。

和許多同行一樣，Burrichter 確信德國需要向荷蘭學習，大幅減少ATM的數量和現金的整體使用。但他也知道，沒有人會通過競選結束ATM來贏得德國的選舉。

“我們無法改變一切，”Burrichter 説。“我父親70歲了，他不會為了在麪包店買麪包而改用卡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