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電力公司困境阻礙了能源轉型 - 彭博社

電力工人普拉蒂瑪·馬利克在印度東部逐户走訪，使命只有一個：説服客户付款。

馬利克和她的同事們揹着收據打印設備，每週走遍數十個村莊，讀取電錶，發放賬單，並從商店和家庭收取現金。他們的工作使得奧里薩邦——一個佈滿煤礦和鋼鐵廠的貧困州——在印度電力分配行業中成為一個罕見的亮點，該行業長期以來一直面臨財務管理不善和服務不穩定的問題。

普拉蒂瑪·馬利克（右側）在將電費賬單遞給布巴內斯瓦爾的一位商店老闆之前，最後檢查了一下賬單。攝影師：拉傑什·庫馬爾·辛格/彭博社像馬利克這樣的人取得的成功對印度有着重要的影響。過去幾十年，印度的電力行業取得了長足進展，擴展供電以應對快速增長的需求，並在過去十年中增加了超過100吉瓦的可再生能源容量。但一個問題依然存在：最後一公里的分配，主要由負債累累的公司控制，這些公司無法投資或修理設備，消費者常常處於黑暗中。

多年來，印度的電力零售商在從發電公司購買電力後再供應給客户的過程中一直在虧損。州政府辦公室很少按時支付賬單，電力經常被盜，急需的維修也被無限期推遲。

補貼支付延遲以替代對農民或貧困者的廉價電力只會加劇問題，迫使零售商承擔高昂的營運資金貸款。大型企業買家分擔了一部分補貼負擔，最終支付更多，這反過來又壓制了出口商，並危及與中國製造業實力競爭的雄心。

脆弱的電力公司並不是印度獨有的問題。電網和資金緊張的公用事業正在限制全球大部分地區的綠色能源轉型。僅在美國，去年約有1.2太瓦的擬議太陽能和風能項目積極尋求與電網連接。

但在印度，作為全球第三大排放國，這些限制的程度可能會妨礙向清潔能源的轉型，甚至減緩增長。

印度電力零售商在成本上升中損失加劇

財務薄弱的公用事業面臨破壞印度能源轉型的風險

來源：電力金融公司有限公司

注：數據為4月至3月的財政年度

奧里薩邦可能為不同的未來提供模板。

在疫情高峯期，塔塔電力公司接管了該州的電力分配。自那時以來，它已恢復了對老化網絡的資本投資，並更換了超過三百萬個故障電錶，以提高計費準確性並遏制電力盜竊。颶風易發地區的電杆得到了加固，關鍵設施（如醫院）的電纜連接正在地下鋪設，以避免天氣干擾。

該公司還僱傭了像馬利克這樣的女性來提升收入生成。塔塔在其在奧里薩邦運營的四個公用事業中報告了超過100%的收款效率——這得益於過去欠款的回收。

“對我們來説，服務低收入客户是重要的——為此他們需要支付，”TP Central Odisha Distribution Ltd.的首席執行官阿爾温德·辛格説道，該公司是塔塔電力管理的零售商之一。

在布巴內斯瓦爾的塔塔電力計量測試實驗室堆放的故障或篡改的電錶。攝影師：拉傑什·庫馬爾·辛格/彭博社馬利克和其他基層工作人員，身穿顯眼的藍色紗麗，攜帶便攜式賬單打印機，展示了現場發生的巨大變化。

在一個最近的雨天早晨，她和一位同事在奧里薩邦首府布巴內斯瓦爾附近的一個村莊停下。該地區的許多家庭依靠單一收入者來支持大家庭。在一個家庭中，最近逾期付款激增，女性們分工合作：一位温柔地勸説家庭支付賬單，另一位則警告如果繼續違約可能會切斷供應。

結果如何？這個家庭支付了部分賬單，並承諾分期支付剩餘款項。

“我們的工作不僅幫助了公司，而且在社會上給了我們很多聲望，”馬利克説道。

印度聯邦政府也已介入提供幫助。各州電力公司現在被要求按時支付電力生產商的費用，否則將面臨供應受限。莫迪總理的政府已撥出三萬億盧比（約合360億美元）用於振興疲軟的公用事業，並要求它們達到績效里程碑。

根據最新可用數據，分銷部門的收入損失在截至2023年3月的年度中降至約15%。這比兩年前的約22%有所下降。

建築工人在布巴內斯瓦爾鋪設地下電力線路。攝影師：Rajesh Kumar Singh/Bloomberg不過，仍然有很多改進的空間。在截至2023年3月的同一年，財務損失上升至九年來的最高水平，主要是由於供應成本與收入之間存在較大差距。

電力採購通常佔分銷商成本的約70%。隨着電力需求的上升，新裝置的電力價格也隨之上漲。零售商對簽訂新的長期採購合同持謹慎態度——儘管這些合同是使發電項目具備融資能力的關鍵要求。2025年6月後投入使用的可再生項目將失去跨州輸電費用的豁免，這也將增加成本。

許多公用事業公司還揹負着與煤炭或天然氣發電商的遺留合同，即使不購買電力也必須支付固定費用。因此，正如本月早些時候《Mint》報紙的一份報告所述，近30吉瓦的可再生項目尚未獲得電力購買合同，從而減緩了安裝的步伐。

購買可再生電力的財務能力並不是唯一的問題。根據ReNew Energy Global Plc的董事長Sumant Sinha的説法，分銷公司需要投資於新的電力儲存技術，以更好地管理太陽能和風能的波動性。

“許多電力公司需要專業化，他們的知識基礎和專業技能需要提高，”辛哈説。

大型工業客户也在提出更多要求。

這就是為什麼來自Waaree Energies Ltd.的團隊在最近一次在塔塔電力位於布巴內斯瓦爾的辦公室會議上引起了如此多的關注。印度最大的太陽能電池板製造商接洽塔塔電力，以確保為其計劃在奧里薩邦建設的綜合模塊工廠提供約300兆瓦的電力。

馬亨德拉·帕特拉，一家漁網製造公司的創始人，站在工廠頂部的太陽能電池板前。攝影師：拉傑什·庫馬爾·辛格/彭博社對於電力零售商來説，贏得大宗消費者是重要的。由於對劣質供應感到沮喪，並受到滿足綠色標準的壓力，幾家公司已經轉向自發電或與第三方供應商達成清潔電力交易。這些客户的流失，部分補貼農民和貧困家庭的電力，可能會損害分銷公司的財務狀況。

根據非營利倡導組織Prayas的研究員安·喬西的説法，公平定價是保護的一種可能方式。電力銀行等服務允許消費者在一天的某個時間注入多餘電力，並在另一個時間從電網中提取，這些服務的定價嚴重不足。

然後還有可能轉移出州政府的控制。根據國家電力行業貸款機構電力金融公司最新的數據，由私營公司運營的分銷商通常會盈利。儘管政府部門有一些亮點，但大多數州的財務狀況仍然不佳。

將政治因素排除在外確實有幫助。各政黨長期以來在選舉期間利用電力分配者作為工具，當他們宣佈廉價或免費的電力以贏得選票時。雖然確保持續供應帶來善意，但對普通印度人來説，改革的激勵並不總是顯而易見。

例如，奧里薩邦的主要政黨比朱人民黨私有化了電力部門，以修復日益惡化的網絡。然而，它在今年選舉中的慘敗表明，電力改革與選票之間的聯繫仍然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