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贏得與生活成本衝擊的未完成鬥爭 - 彭博社

插圖：Carolina Moscoso 為彭博市場所作

通貨膨脹幾乎在所有地方都被擊敗，除了投票箱。這是大西洋兩岸經過艱苦鬥爭的一年選舉的一個教訓。還有另一個教訓：我們應對對選民和經濟最重要的價格大幅波動的標準工具包需要徹底改革。

在歐洲和美國，通貨膨脹和高生活成本一直是選民最關心的問題，他們渴望懲罰那些讓這些問題發生的現任者。無論大多數國家的通貨膨脹率現在是否恢復正常，或者控制價格本應是中央銀行的職責。對於處於這種不滿尖端的政治家來説，得出結論認為在貨幣政策方面，民選政府需要更多發言權是很誘人的。如果他們在政策失誤時會受到指責，那為什麼不呢？

阿根廷總統哈維爾·米萊在競選期間曾著名地承諾要“炸掉”中央銀行，儘管自上任以來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要這樣做的跡象。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作為共和黨白宮候選人，希望“至少有發言權”，並認為他能更好地引導利率。削弱美聯儲的獨立性將適得其反，向投資者發出信號，表明中央銀行將更加政治化，並可能對通貨膨脹更加寬鬆。這將導致美國債務的風險溢價增加，並可能隨着時間的推移，利率上升而不是下降。

在十月/十一月期刊中精選 彭博市場。攝影師：魯本·E·雷耶斯但特朗普也 告訴 彭博商業週刊 他在這個夏天有一個降低成本的計劃，“因為如果你能降低成本，你就可以降低利率。”在這一點上，他是對的。政府可以並且應該做更多來應對供應側的價格衝擊，因為我們將看到更多這樣的情況，而目前的做法遠非理想。

隨着氣候變化、貿易戰和地緣政治衝突的加劇，未來的價格衝擊更可能類似於過去幾年通貨膨脹的起伏，而不是1980年代和1990年代因過度需求引起的通貨膨脹。僅僅依靠利率來應對這種“衝擊通脹”不僅在政治上是腐蝕性的，而且代價高昂。這意味着要等到一個市場的衝擊推高了整個經濟的價格。更糟糕的是，正如歐洲議會最近的一篇論文指出的，通過保持較高的利率，進行長期投資（例如應對氣候變化）變得更加昂貴，而這些投資將使未來的價格衝擊不太可能發生。

雖然收緊貨幣政策從來不受歡迎，但當通貨膨脹是由過度需求推動時，這些較高的利率至少是在收入上升一段時間後才出現。相比之下，在供應側衝擊（如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提高利率的中央銀行，就像是在打擊已經處於困境中的人們。抵押貸款支付在能源和食品賬單也飆升時上漲。難怪2021年和2022年的中央銀行在這條道路上起步緩慢。供應衝擊還意味着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可能會朝着不同的方向施力。中央銀行最終通過提高利率壓縮家庭支出，而政府則在花費數十億用於緩解生活成本危機的項目上。

如果我們幸運的話，最近這一時期——伴隨着全球疫情和歐洲戰爭——將被證明是例外。但能源和食品恰恰是氣候變化和全球努力擺脱碳的背景下可能出現問題的領域。一個地緣政治更加分裂的世界也可能意味着供應鏈中更頻繁和不可預測的中斷。而最近的歷史教會我們，中央銀行不能輕視由此產生的通貨膨脹為“暫時性”。

底線是，每個政府都應該考慮如何在下次做得更好。我們還沒有完整的工具包，最佳政策組合因國而異。但這裏有三條早期的原則。

首先，防止衝擊擴散意味着比我們在新自由主義經濟學101中學到的更多的干預。但不要完全關閉價格信號。面對2022年歐洲天然氣價格的飆升，許多市場導向的政治家的初步本能是讓價格找到其水平，然後看看家庭需要多少幫助。這最終使問題普遍化：從2021年初到2022年中，能源佔歐元區通貨膨脹上升的一半以上。另一個問題是，這讓一羣未受影響的生產者賺取了意外利潤，放大了衝擊，使家庭的幫助變得更加昂貴。

另一種方法是，法國和其他一些國家最終採取了措施，防止能源公司將批發天然氣價格的上漲轉嫁給客户。這保護了家庭，並限制了對整體通貨膨脹的傳遞。但這並沒有緩解能源短缺本身，因為家庭幾乎沒有減少消費的動力。也沒有避免能源生產者的意外利潤，他們因市場價格與家庭上限之間的差額而獲得補償。（其中一些後來通過意外税收被追回。）

德國可能在2022年底找到了更好的方法，通過其“天然氣價格剎車”。這涉及政府對80%去年平均家庭天然氣消費的能源設定一個遠低於市場水平的價格上限。超過80%的消費必須按全市場價格支付，從而提供了節約的激勵。要點是：面對市場條件的重大變化，限制衝擊的規模，但保持高價格的信號作用。

第二條規則：政府必須預期公司會利用價格衝擊作為提高利潤的藉口，特別是當少數公司主導一個行業時。根據歐洲委員會的數據，2022年歐元區國內價格上漲的55%是由於企業提高了加價。在美國，企業利潤的提高總體上作用較小，但根據馬薩諸塞大學的研究，從2020年中到2022年中，約14%的國內價格水平上漲中有9個百分點是由於企業利潤的提高。

副總統卡馬拉·哈里斯，民主黨的代表，已誓言禁止“價格欺詐”，但根本問題是允許這種現象的市場集中度增加。扭轉這一點不僅會促進長期增長和生產力，還應該使下一個供應衝擊對選民的成本更低。

第三條規則：如果你想解決消費者的高成本，避免使問題更糟的政策。彭博經濟學估計，特朗普計劃對中國徵收60%的關税和對其他國家徵收20%的關税將使美國經濟縮小0.9%，並在三年內將價格推高4.4%，使美聯儲的通脹目標指標在2025年回升至3.7%。如果其他市場反應，損害將更大。

前總統建議將收入用於減輕家庭在其他領域如兒童保育上的負擔。很難看出政府如何能通過關税籌集數萬億美元，同時又能促進就業和進口競爭企業的收入。但無論發生什麼，這些更高的關税不會降低成本。

哈里斯在她減少住房成本的計劃中冒着陷入類似陷阱的風險，該計劃承諾為首次購房者提供25,000美元的首付款支持。單靠這一點，通過刺激需求，這將增加對租金和住房成本的上行壓力，自2020年以來，這已佔美國通貨膨脹上升的三分之一。她計劃的其餘部分將花費400億美元用於直接激勵以增加住房建設和新房供應。明智的是，她的顧問最近建議，額外的建築必須在對買家的額外幫助之前進行。

面對因新冠疫情和戰爭引發的通貨膨脹急劇上升，中央銀行反應太晚，然後使用了次優的、被動的工具。選民希望找到一個可以責怪的人，政治家也是如此。政策制定者應該尋找更聰明的方法來從源頭應對這些衝擊。

本專欄不一定反映彭博社及其所有者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