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國王和大型銀行躍入生物多樣性信用市場 - 彭博社

位於英國約克郡霍華德城堡的四風神廟的雕像，俯瞰着將被恢復以促進生物多樣性的農田。

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去年，英國國王查爾斯三世警告 COP28氣候峯會的代表們，“自然的獨特經濟”正面臨嚴重危險，除非人類採取行動恢復它，否則“我們自己的經濟和生存能力將受到威脅。”現在，這位君主參與了一項數百萬美元的金融實驗，以協調人類與自然界的關係，並利用他的一些廣闊土地作為實驗室。

國王將他的桑德林漢姆莊園的一部分籤給了一傢俬人公司，該公司將在未來30年內恢復其濕地、草地和古老森林。該公司將評估土地的生物多樣性和健康狀況的改善，並將其打包成可交易的生物多樣性信用。

英格蘭各地的土地所有者正在簽署類似的協議。根據一項新的英國法律，住宅建築商和開發商必須對建設造成的生態損害進行補償，購買這些“生物多樣性淨收益”信用是合規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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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蘭的法律是應對全球自然損失危機的一種嘗試。自1970年以來，地球上的動物種羣已減少了近四分之三。物種消失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一些科學家宣稱世界第六次大滅絕事件正在進行中。如此規模的生態圈損害——導致作物授粉者的減少、原生森林木材的減少以及海洋漁業的衰退——可能使全球國內生產總值每年減少多達2.7萬億美元，根據世界銀行的估計。

霍華德城堡，建於1699年至1811年，是一個開發與土地恢復相關的“自然股份”試點項目的地點。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抵禦這一威脅將是下週在哥倫比亞卡利舉行的第十六屆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大會（COP16）的重點。兩年前，近200個國家簽署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昆明-蒙特利爾全球生物多樣性框架，該框架呼籲各國在本十年結束之前扭轉自然損失，併為此籌集每年7000億美元。

在加利福尼亞，代表們將檢查進展，目前只有28個國家和歐盟提交了滿足2022年協議的計劃。他們還將討論如何在全球範圍內資助保護工作，包括通過生物多樣性信用市場和其他“創新方案”如綠色債券。

在桑德靈漢姆以北約150英里，約克郡的霍華德城堡正在進行一項稍有不同的實驗，這裏是 布萊茲海德重遊 和Netflix系列 布里傑頓 的宏偉背景。生態學家們開始恢復一塊178公頃（440英畝）的土地，以作為一種新型生物多樣性信用“自然股份”的基礎。這些股份的潛在企業買家並不是出於遵守英格蘭法律的動機，而是 面臨壓力 自願報告並減輕他們對自然世界的影響。

尼克·霍華德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我看着昆蟲消失，我看着鳥類的生活變化。我看着鄉村的面貌在我整個生命中發生變化，”尼克·霍華德説，他和妻子維多利亞一起經營霍華德城堡莊園，該莊園由一個家族公司擁有。“我承認這個項目有些投機性，但在某個階段我們必須把錢放在嘴邊——我們實際上必須參與其中並採取行動。”

金融行業的興趣正在上升。摩根大通公司、渣打銀行、美國銀行和德意志銀行是前往COP16的貸款機構之一。幾家大型銀行最近創建了新的高級自然相關職位。巴克萊銀行與環境銀行合作——該公司負責桑德林漢姆和霍華德城堡的項目——以增強英格蘭的合規市場。現在有創紀錄數量的銀行正在進行所謂的債務換自然交易，通過這些交易，國家重新融資其債務並將節省的資金用於保護。

今年早些時候，瑞銀集團舉行了首次以該主題為主題的會議，並且超額認購。根據晨星直接數據，標有生物多樣性標籤的交易所交易基金和開放式基金的數量在過去一年中從21個上升到30個，而基金資產則上升到39億美元。

資深保護主義者和林務員特里·安德森與著名對沖基金投資者凱爾·巴斯合作，在美國生成生物多樣性信用，他表示市場現在“變得更加真實，因此現在是進入的好時機。”

資產管理公司Gresham House及其投資者正在支持環境銀行。“總體而言，我們認為機會集相當大，”Gresham House可持續基礎設施的董事總經理彼得·巴赫曼説。英國政府“實際上給自然賦予了價值，這對改變來説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工具。”

但即使一些金融家談論棲息地銀行和自然股份，其他人 仍在努力 弄清楚如何通過拯救物種來賺錢。對信用的需求水平尚不明確。一些批評者表示，新自然市場最終是對當前主要任務的分散注意力：停止資助導致自然破壞的活動，如森林砍伐農業和採礦項目。

一座破舊的農場建築將作為恢復項目的一部分變成遊客中心。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將在恢復的土地上種植植物和幼樹。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英格蘭的新強制市場進展緩慢。目前在國家登記冊上只有 13個 項目。根據登記冊上發佈的數據，自生物多樣性淨收益法於2月生效以來，已將25個信用分配給六個新開發項目。

“期望相對温和，”綠色金融研究所的自然事務主任海倫·阿弗裏説。

人們也擔心，這個新興市場將沿襲其姐姐——碳信用市場的道路，後者由於誇大的聲明幾乎崩潰。自2022年以來，需求和價格一直處於下降軌道，原因是一系列的綠色洗滌醜聞。

格雷沙姆房屋的巴赫曼承認了它所投下的陰影。“每個公司在某種程度上都被碳信用所燒傷，”他説，因此對自然市場的看法“普遍是負面的。我們的工作是重新獲得信任，並證明它是有效的。”

對於未受過訓練的眼睛來説， 卡斯爾霍華德莊園上的諾瓦1田野看起來像是一片細膩的草原，一側被一片古老而茂密的森林所環繞。

艾瑪·圖維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但對環境銀行的首席生態官艾瑪·圖維來説，這是一片“綠色沙漠”，是那種幾乎沒有蟲子生存的單一栽培地。“這是一種假棲息地。”

諾瓦1的粘土在冬天會變得粘稠，在夏天則堅硬如石。耕種這塊土地及其周邊——正如卡斯爾霍華德的所有者幾十年來所做的——需要挖溝、使用地下管道進行灌溉，並用化肥重擊土地。現在它不適合農業，也不太適合其他用途。

但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這個假棲息地將變成一個真正的、鬱鬱葱葱的地方。環境銀行和卡斯爾霍華德計劃耕種諾瓦1及附近的田地，並在那裏種植野花，部分使用從七代霍華德祖先的陵墓頂部收集的種子。他們將填平溝渠，堵住灌溉管道，以便水可以自由流動。

在這些因數十年施肥而過於富饒的田地裏，他們將播種像燕麥或大麥這樣的飢餓作物，這些作物可以吸收多餘的養分，使土壤恢復到更温和的平衡。他們將打開針葉林，並種植一些本土的闊葉樹種。長角牛將被放出以吃掉草，利用它們的蹄子翻動土壤。豬將啃食灌木叢。最終，希望斑鳩能夠繁衍生息。

將要恢復的莊園區域，遠處可見霍華德家族的陵墓。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圖維和尼克·霍華德大約十年前接管莊園，他們希望將土地恢復到昔日的輝煌，成為混合林地、野花草甸、灌木、溪流和小河的拼接。圖維説：“我們希望土地能做它想做的事情。”但這一次，是為了盈利。

在36年的合同期內——莊園與環境銀行之間的合同——圖維預計霍華德城堡的植物和動物的多樣性和豐度將增長至少190%。她的公司已經估算出達到這一目標的成本，增加了一些應急和利潤，並將其分成按平方米計價的單位。這些單位被提供給希望自願參與自然友好項目的公司。

環境銀行尚未出售任何自然股份，但圖維表示，它正在與金融、農業、美容和製藥行業的公司進行對話，其中一些公司位於北約克郡當地。

該公司不會透露每個自然股份的目標價格，但預計其價格將高於英格蘭的合規市場。根據綠色金融研究所的艾弗裏，合規信用的平均售價約為30,000英鎊（約39,000美元）。環境銀行的支持者格雷沙姆·豪斯表示，預計在未來五年內將從該地點購買價值3000萬英鎊的信用。

巴赫曼預見到，隨着生物多樣性的增加，買家的股份將增值，就像林業資產一樣——儘管他承認這是一種“全新的會計資產類別”。

蓋伊·薩隆，卡斯爾霍華德的自然環境負責人，評估了一個將重新引入本土動物的林地中的灌木叢。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蕨類植物在莊園的林區生長。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對於霍華德來説，這筆交易意味着土地產生的收入比他繼續耕種時要多。“這有一個底線因素，”他説。但“這首先是對土地的責任。”

環境銀行已從霍華德那裏租賃土地，並將其管理合同返還給他和他的團隊。該公司向霍華德支付租金和管理費，如果來自信用的收入達到某個閾值，還將進行50-50的分成。環境銀行及其在格雷沙姆房屋的支持者將承擔需求疲軟的風險。

團隊們一直在對這塊土地進行調查，收集數據以設定改善的基線。每年至少一次，他們將部署無人機、相機陷阱和音頻設備，並測試所謂的環境DNA，以追蹤土地上存在哪些物種。他們還將根據英國政府的 指標 對棲息地類型、健康狀況和獨特性進行評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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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環境銀行可以立即銷售自然股份，但土地的轉變將需要更長的時間。這意味着股份是基於預計而非實現的生物多樣性收益生成和銷售的。Toovey表示，這是為項目融資所必需的。根據Bachmann的説法，團隊“非常意識到”綠色洗滌的風險，並正在努力監控這些風險。但在一個新的、未受監管的市場背景下，這種安排讓專家們感到擔憂。

牛津大學的生態經濟學家Sophus Zu Ermgassen表示：“這對這些市場的完整性構成了巨大的系統性風險”，並指出未來環境利益的承諾往往無法兑現。

他説：“沒有執行權力，這些項目不交付影響的概率非常高，而沒有人能特別追究他們的責任。”

一塊土地現在的樣子（左）與恢復後作為棲息地銀行的效果圖（上和右）對比。攝影師：Mary Turner/Bloomberg可以設計出防範這種風險的項目。哥倫比亞是世界上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國家之一，也是COP16的主辦國，擁有強制性的生物多樣性補償市場，和英格蘭一樣。該公司Terrasos在這個市場上以每公頃約15,000美元的價格出售基於公頃的信用，但交易僅在項目達到某些生態里程碑後完成。Terrasos還將信用收入的一部分分配給一個沉沒基金——一種養老金基金，以保持項目在所有信用售出後仍能存活30年。

到目前為止，Terrasos的大部分業務是生成生物多樣性信用，礦工和道路建設者購買這些信用以遵守哥倫比亞的法規，Mariana Sarmiento説，她大約十年前創立了這家公司。

但根據這些規則，公司還必須從其生態影響現場附近獲取信用。這意味着“有些地點，無論其保護價值如何，都永遠無法獲得那種資本，”Sarmiento説。因此，大約一年前，Terrasos開始在哥倫比亞的監管市場之外出售信用。

當公司選擇——但沒有義務——購買信用時，這需要一種不同的策略，她發現。

“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商業模式，”Sarmiento説。“你真的在努力激勵人們購買某種東西……公司在説，‘我們需要向我們的投資者和客户講述一個故事。’”

對於反對基於市場的生物多樣性保護方法的人來説，這是一種虛假的解決方案，優化它們是無關緊要的。最近，超過270個非營利組織、智庫和學者簽署了一封公開信，表達對“風險”生物多樣性信用、抵消和相關交易機制的“嚴重關切”。他們説，對它們的強調是誤導性的，將“只會延遲對生物多樣性喪失根本原因的緊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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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位於華盛頓的環境政策創新中心的執行董事Timothy Male認為，抵制抵消“毫無意義”，因為世界永遠無法將對自然的影響降至零。公司需要補償其影響，而一個受監管的市場提供了實現這一目標所需的規則和風險緩解結構，”他説。

蓋伊·薩隆、艾瑪·圖維、尼克·霍華德和其他人在城堡霍華德的森林恢復區走過。攝影師：瑪麗·特納/彭博社在這種背景下，儘管歐洲委員會和英國及法國支持的 國際生物多樣性信用顧問小組等倡議的努力，志願市場仍在努力建立自己。在那些強制抵消的國家之外，需求平平。艾弗裏説，這個問題是全球性的。

“政府缺乏推動企業開始支付的意願，”她説。“如果我們不解鎖商業，我們真的無法取得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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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生物多樣性的高度期望，但誰來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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