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家想投資於你丟棄的舊電子產品 - 彭博社

Vince Beiser

2024-10-21

拉各斯的廢品場裏的電子廢物。

攝影師：艾琳·加蘭/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在尼日利亞拉各斯，提賈尼·阿布巴卡經營着一項令人驚訝且盈利的生意：他將世界上最貧窮國家的垃圾出售給一些最富有的國家。

阿布巴卡的工作空間位於一棟陰暗的混凝土建築內，靠近一個龐大的電子市場，那裏堆滿了死去的手機。工人們手持螺絲刀和錘子，從塑料袋中取出手機，像打開核桃一樣將其砸開。他們熟練的手指取出內部的印刷電路板，然後將其扔到腳下的堆裏。

阿布巴卡在拉各斯的倉庫。攝影師：文斯·貝澤爾電路板中含有微量的銅、鎳、金和其他貴金屬。然而，回收這些金屬遠比簡單地打開手機要困難得多。粉碎電路板並分離出其元素需要複雜且昂貴的設備。非洲沒有任何一個設施能夠完成這一壯舉。因此，阿布巴卡將他的電路板出口給設備更齊全的外國回收商。幾乎所有這些回收商都在歐洲或中國——有時就在這些設備製造的國家。

彭博社商業週刊八位老闆坦白他們的流行文化罪惡快感25億美元計劃改造南海灘六個歷史街區發展中國家無法依靠製造業來推動增長一旦你嘗試了四天工作制，就很難回頭富裕國家將電子廢物傾倒到貧窮國家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充分記錄。而更少報道的是，來自全球南方的企業家們正在推動一股日益增長的數字垃圾流向相反的方向。

電子廢物，通常被稱為電子垃圾，是一個廣泛的類別，包含幾乎所有被丟棄的帶插頭或電池的物品。這包括我們所有人使用和丟棄的電腦、手機、遊戲控制器和其他數字設備，數量不斷增加。根據聯合國的數據，全球每年產生超過6800萬噸電子廢物，足以填滿一隊環繞赤道的卡車。如何處理這些電子廢物的問題變得越來越緊迫；這是一種獨特麻煩的垃圾。如果你只是將這些設備傾倒在垃圾填埋場，它們可能會將有毒化學物質滲入土壤和水中。而它們的鋰離子電池可能會起火，點燃垃圾場。儘管如此，聯合國估計，全球只有22%的電子廢物被收集和回收。其餘的則被丟棄、焚燒或在家中或工作中被遺忘。

定義電子廢物

2022年電子廢物產生量（千克）

來源：全球電子廢物監測器2024，Unitar

除了對環境造成的損害，這也是對資源的巨大浪費。數字設備中含有許多有價值的金屬，例如電路板和電纜中的銅，以及電池中的鋰、鈷和鎳。根據聯合國的數據，全球每年在電子廢物中浪費超過600億美元的金屬。

在富裕國家，大多數人沒有簡單的方法來回收他們的舊iPhone或Xbox控制器，因此它們最終被扔掉或在垃圾抽屜裏積灰。在美國和歐洲，死去的手機中不到1/6被回收。

在發展中國家情況則有所不同。如果你每天生活費只有2美元，從一個被丟棄的電動牙刷中賺取10美分是非常值得的。

根據聯合國的數據，非洲每年產生的300萬噸電子廢物中，不到1%是由持牌的正規企業回收的。實際的回收率要高得多。尼日利亞和許多發展中國家一樣，擁有一個令人驚訝的高效網絡，數以萬計的無牌、無税的拾荒者和廢物收集者收集破損的手機、筆記本電腦、Wi-Fi路由器和其他數字垃圾，然後將其出售給當地的經紀人，如阿布巴卡。據估計，尼日利亞75%的電子廢物最終被收集用於某種形式的回收。在印度，這一數字估計高達95%。

阿布巴卡買賣各種電子廢物，但他專注於手機。供應非常充足。在整個發展中國家，手機已經變得像T恤一樣普遍。尼日利亞每210萬人中幾乎有一個註冊的移動賬户。這些手機，和所有此類設備一樣，最終會磨損或被渴望更新型號的主人扔掉。全球每年有超過50億部手機被丟棄。

沒有人確切知道有多少電子廢物從貧窮國家流向富裕國家，但這顯然是一個日益增長的貿易。來自中國公司的買家，以及像比利時回收巨頭Umicore這樣的歐洲公司，正在積極搜尋非洲、亞洲和拉丁美洲的廢料市場，以尋找可回收的材料運回他們的本國。阿布巴卡表示，他的生意與數百人合作，使他富裕到可以向他貧困的家鄉省份的家庭捐贈課本和牛。

從冰箱陰極提取的銅。攝影師：艾琳·加蘭/聯合國環境規劃署電子廢物行業提供了其他好處。像阿布巴卡爾這樣的公司正在將垃圾從填埋場轉移，減少對新金屬開採的需求，並創造數千個急需的就業機會。不幸的是，這並不是全部故事。雖然電路板被回收，但數字設備的其他部分通常使用粗糙、污染的方法被丟棄。電源線和電纜在排放毒氣的露天火焰中被焚燒。鋰電池被扔進垃圾場，除了引發火災外，還可能泄漏危險化學品。進行焚燒和傾倒的工人通常每天只賺幾美元，並在腐蝕性化學品和有毒煙霧中工作，沒有安全裝備。

這些操作造成的損害有充分的文獻記錄。在尼日利亞，電子廢物拆解場的土壤中發現了危險水平的重金屬和其他毒素。對中國最大電子廢物回收綜合體所在地桂林的研究發現，附近兒童的血液中鉛濃度極高。2019年，印度一家環保組織的研究發現，德里周圍有十多個無證電子廢物回收“熱點”，僱傭了約50,000人。在這些地區，未受保護的工人暴露於化學蒸氣、金屬粉塵和酸性廢水中。

有辦法在限制損害的同時增加這種電子廢物回收的好處。如今，大多數拾荒者在未徵税、未監管的“非正式”經濟中運作，若能走出陰影將會獲利。提升他們的技能、能力和薪酬，同時監管他們工作的環境影響，將對所有人都有利。在一些發展中國家，拆解工人和垃圾拾荒者已經組織成工會，並贏得了政府對他們工作的支持。

本質上，這些工人被認定為提供有價值服務的企業家。例如，在哥倫比亞的數十個城市，政府向垃圾拾荒者支付一部分市政垃圾費用，以補充他們通過銷售可回收材料所賺取的收入。在印度浦那，成千上萬的上門垃圾拾荒者屬於一個工人合作社，他們從服務的家庭那裏獲得小額費用——包括那些常規城市服務忽視的貧民窟。他們每天處理超過1000噸的垃圾。電子廢物的未來可能在於認識到所有垃圾中藴藏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