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卡改造秀展現了謝赫·哈西娜之後孟加拉國的競爭願景 - 彭博社
Kai Schultz
一條標語寫着“這個國家屬於所有人!”在達卡的一面牆上。噴漆為孟加拉國未來的競爭願景提供了聲音。
攝影師:Fabeha Monir/Bloomberg在幾個月前孟加拉國政府震驚的崩潰後,達卡的灰色混凝土擴展突然轉變。
數百幅壁畫幾乎在一夜之間出現在城市各處,伴隨着革命的火熱口號。手持大錘的示威者砸毀了紀念孟加拉國曆史的雕像,縱火焚燒公交車和警察局,突襲被罷免的總理謝赫·哈西娜的奢華宮殿,搬走牀墊、電視機甚至活山羊。
噴漆為未來的競爭願景提供了聲音。達卡大學周圍的塗鴉,學生們動員反對哈西娜鐵腕政府,反映了一個創傷民族的矛盾情感。許多信息將對和平、平等和民主的抒情呼籲與對哈西娜及其盟友的復仇呼聲結合在一起。
衝突的一方仍然忠於她的家族,該家族被認為為國家贏得了獨立,並且遏制了宗教極端分子。另一方則指出她15年統治的專制過度。
“這個國家屬於所有人!”一條標語寫在一面長長的隔離牆上,牆上畫着穿着穆斯林、基督徒、印度教徒和佛教徒傳統服裝的男人的畫作。
學生們在八月於達卡大學附近抗議。攝影師:路易斯·塔託/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另一幅壁畫裝飾着一個絞索。它呼籲處決哈西娜,她常常被諷刺成一個帶着獠牙的鬼魅形象或騎着掃帚的女巫。“飛走吧!”是一個無處不在的口號。
達卡的人口,因其過去而滿身傷痕,正在尋找治癒的方法。幾周前,孟加拉國的臨時政府,由諾貝爾獎得主穆罕默德·尤努斯領導,宣佈哈西娜被洗劫的住所將被改建為一個展示她的 “法西斯”政權結束的博物館。新的壁畫仍在達卡定期繪製,而尤努斯的政府尚未回應評論請求,也沒有宣佈是否會移除其中任何一幅。許多人自豪地宣稱8月5日——哈西娜逃往鄰國印度的那天——是“新孟加拉國”的時間戳。
大學生們在八月於達卡大學的一面牆上作畫。攝影師:穆尼爾·烏茲·扎曼/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達卡周圍,許多破壞行為與哈西娜的父親謝赫·穆吉布·拉赫曼的遺產有關,他在1970年代領導孟加拉國運動擺脱巴基斯坦。多年來,他戴着眼鏡的面孔在城市中閃耀。豪華酒店在大堂掛上他的肖像。他的巨大雕像——通常一隻拳頭伸出——被放置在環形交叉口的中心、國際機場外以及達卡大學校園的正中央。
那段歷史已經被抹去。抗議者用繩子推倒了一座金色的拉赫曼雕像,破壞了他的馬賽克面孔,並用挖掘機夷平了機場紀念碑。現在,寫着“殺手哈西娜”的字句用大黑字塗鴉在高速公路的高架橋上,迎接在紅燈前停下的司機。
國家世俗英雄的雕塑在達卡大學附近被砸毀。攝影師:法貝哈·莫尼爾/彭博社清洗行動進一步深入到一個名為“鏡子之家”的秘密監獄,在那裏哈西娜在2009年掌權後審問批評者。在她倒台後不久,囚犯們從沒有窗户的牢房走入陽光,講述着通過電擊和飢餓折磨的可怕故事。
“我希望這些殘酷的手段永遠不會再出現,”曾在那待了五年的部落權利活動家邁克爾·查克馬説。
許多孟加拉國人表示,儘管過去的抹去可能是痛苦的,但這並不是前進的方式。在哈西娜家族被焚燒的焦黑殘骸中,幾十人靜靜地穿行在被煙灰燻黑的走廊裏。在一個雨天的早晨,阿爾帕娜·貝古姆在其中,她看到如此多的破壞感到不安,儘管她並不支持哈西娜的專制方式。
多年來,她定期前往Dhanmondi 32,這裏在1990年代開放為博物館。她會停在1975年拉赫曼被武裝分子刺殺的樓梯上,子彈痕跡被玻璃保護着。今天,關於哈西娜的生動思考裝飾着混凝土牆壁。房子裏只剩下皺巴巴的紙張、被掠奪的展示櫃和發黴的被子。
“這是一種情感體驗,”阿爾帕娜説。“我在這裏長大。現在一切都沒了。”
在達卡被破壞的穆吉布·拉赫曼壁畫。攝影師:Syed Mahamudur Rahman/NurPhoto/Getty Images馴服這一時刻的黑暗衝動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在達卡大學附近,國家世俗英雄的精美雕塑——其中包括詩人和藝術家——被砸毀,暗示着在一個温和的穆斯林國家中極端主義的威脅。人權組織表示,儘管在孟加拉國,原教旨主義者通常保持低調,但在革命的混亂後果中,暴徒褻瀆了印度教寺廟和蘇菲聖地。
流行女演員羅基婭·普拉奇在紀念拉赫曼逝世的活動中被 襲擊。她説,一羣男子,其中一些與極端主義團體有關,撕扯她的衣服並用棍子毆打她。
“他們是來殺人的,”普拉奇説,她在哈西娜的政黨——人民聯盟中活躍。“從那時起,我就成了逃犯。”
阿赫梅杜爾·拉希德·喬杜裏,一位孟加拉國作家,密切關注着這些發展,他在挪威尋求庇護,因為2015年一名伊斯蘭極端分子試圖用砍刀殺死他。隨着對哈西娜的抗議在七月加劇——軍隊無視她的命令,開槍射擊示威者——喬杜裏希望孟加拉國終於能夠迎來一個清廉治理和包容的時代。
然而,許多孟加拉國人表示,儘管過去的抹去可能是多麼痛苦,這並不是前進的方式。攝影師:法貝哈·莫尼爾/彭博社最近,他不斷接到來自達卡的朋友們的焦慮電話。他們擔心孟加拉國仍然過於分裂,過於脆弱。他們希望能得到更明確的保證,言論現在確實是自由的。他們告訴喬杜裏,過去的受害者並不排除在未來成為施害者。
“人們現在變得沮喪,”他説。“我仍然希望看到一個包容的國家和積極的民主政治,但我不確定這是否真的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