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之都？化身如何利用歷史的創傷 - 彭博社

當卡爾-馬克斯城在統一後重新成為開姆尼茨時，人們忘記了通知這位名字的來源。在這座位於薩克森州、坐落於 Erzgebirge 邊緣的城市中心，矗立着一座宏偉的馬克思雕像，其豐盈的頭髮和濃密的鬍鬚形成了一個光環，環繞着雕刻的面部特徵。在它面前是一條寬闊的林蔭大道，甚至適合舉行軍事遊行，緊接着是一座現代主義的行政大樓，為蘇聯時代的氛圍增添了色彩。

這座在德國被視為前東德一切失敗的代名詞，常常被忽視或嘲笑的城市，作為2025年歐洲文化之都的選擇顯得勇敢。如果它能夠成功地向世界展示自己，或許能成為克服日益加深的社會鴻溝的一個方案。

歷史對開姆尼茨並不友好。曾經是紡織工業和重型機械製造的中心，市中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幾乎被英國和美國人完全摧毀。剩下的部分被紅軍佔領，並在社會主義時期未經協商地更名。作為薩克森自由州第三大城市，開姆尼茨早已在更大、更華麗的城市萊比錫和德累斯頓的陰影下黯然失色。

統一帶來了自由，但也帶來了工廠關閉和大規模裁員，導致開姆尼茨人口減少超過20%。隨着社會變革，政治也出現了分裂：在九月份的州議會選舉中，德國選擇黨（AfD）創下的歷史高票進一步加劇了形象危機。

卡爾·馬克思雕像儘管城市名稱已更改，仍然是一個地標。它矗立在一塊廣告牌前，慶祝奧運冠軍。照片：伊奧娜·杜茨/彭博社文化首都項目的組織者意識到，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成功展覽的設計。面對一座對大多數德國人來説都陌生的城市的空白畫布，他們將化明茨及其居民推向聚光燈，以揭示他們偉大的工業遺產和在痛苦過渡到民主後的現實。

在文化年中，“關乎人們”，斯特凡·施密特克説，他負責所有 化明茨2025的藝術項目，在哈特曼工廠的翻新建築中。曾經的鐵路工廠曾是一個龐大綜合體的一部分，該綜合體在20世紀20年代向全世界供應蒸汽機車。他表示，目標是“傳達一種新的自信氛圍”，並認識到生活已經朝着更好的方向轉變。

化明茨是2025年歐洲文化首都

組織者希望將被忽視的城市推向聚光燈

施密特克表示，這座城市位於德國最古老的採礦區邊緣，曾是20世紀初該國工業化最強烈地區的脈動心臟。從銀礦和銅礦開採中產生了手工業，進而發展出技術，最終形成了工業。

“這是這個地區的故事，”施密特克説，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薩克森人。“這使得人們如此有趣，因為他們學會了從無到有——讓事情發生。”他説，這就是貫穿140多個文化之都倡議的紅線。

在文化年中，“關乎人們，”化學城2025的項目負責人斯特凡·施密特克説，他的家族來自 Erzgebirge。照片：伊奧娜·杜茨/彭博社毫無疑問，這座城市在今年的聚光燈下正好是時候，反映了整個德國及其他地方的情況：一個因戰爭、移民和經濟危機而感到不安的選民，開始向內尋求。

化學城經歷了自己的痛苦經歷。當這座城市在2018年申請歐洲文化之都的稱號時，經歷了德國戰後歷史上最嚴重的騷亂之一。極右翼示威者對一名德國人致命的刀襲和隨後對兩名尋求庇護者的逮捕作出反應，這兩人據稱來自敍利亞和伊拉克。因此，申請的目標明確是為了對抗極端主義敍事，並利用日常文化作為橋樑，市長斯文·舒爾茨説。

凱姆尼茨市市長斯文·舒爾茨認為，許多凱姆尼茨市民對全球化感到恐懼。但現在有機會展示世界開放的好處。照片：伊奧娜·杜茨/彭博社目標是讓人們“更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的權力”，舒爾茨在他位於早期20世紀的 青年風格市政廳的辦公室裏説道，身後是一幅當代萊比錫藝術家內奧·勞赫的畫作。“我們希望鼓勵他們：積極行動，表明立場並付諸實踐，”這位社會民主黨人説。“這也可以是應對社會問題的一種方式。”

凱姆尼茨利用約5000萬歐元的國家支持，從廣義上講，利用文化來吸引公民社會，並讓人們進行交流。這使得這座城市成為一個實驗室，可以找到應對歐洲、美國和其他國家所面臨的極化問題的途徑。

除了傳統的藝術展覽和戲劇節目外，重點還放在日常活動上，從老年人的舞蹈課程到對凱姆尼茨數千個私人車庫的認可，以及它們作為城市活生生檔案的角色。

歐洲文化之都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政治項目。然而，授予凱姆尼茨這一稱號的想法是，它應該成為其他面臨相同挑戰的城市的榜樣，烏爾夫·博赫曼，凱姆尼茨工業大學的社會學家説。

德國選擇黨反對申請，在投票中棄權，但在三月份對Pro Chemnitz/自由薩克森的退出申請投票時，現提出對實施提出批評性問題。在最近一次訪問AfD辦公室時，櫥窗中有許多關於“再移民”的信息，但沒有關於Chemnitz 2025的信息。

博曼表示，2018年的影響是“極大的正常化極右翼主義”。在Chemnitz，儘管規模有所減少，極右翼分子的週一示威仍然定期舉行。

Chemnitz展示了一些令人驚訝的建築對比，包括凱撒時代、東德時期和當代建築。照片：Iona Dutz/Bloomberg大約80%的Chemnitz市中心在戰爭中被毀。如今，它是步行友好的，仍然擁有許多溪流，其水曾推動早期工業。照片：Iona Dutz/Bloomberg前化熱電廠的煙囱，由法國藝術家丹尼爾·布倫繪製。夜間照明後，它成為了這座城市的又一個地標。照片：伊奧娜·杜茨/彭博社正如2025年化學城作為文化之都的政治角色是獨一無二的，38個周邊城市和鄉鎮的參與也是獨一無二的。地點包括位於埃爾茨山的埃倫弗裏德斯多夫，這是一座擁有800年錫礦開採傳統的城市。

西爾克·弗朗茨爾仍然清楚地記得她何時結束。“最後一班是在1990年10月，然後就結束了，”她在市中心的市長辦公室裏説。幾乎有1000人，主要是男性，曾在礦業工作，還有同樣多的女性在一家附屬的皮革廠工作，隨着東德的崩潰，該廠被認為不再盈利。

埃倫弗裏德斯多夫以複雜的心情經歷了統一。“我們有了政治統一，但經濟卻一落千丈，”弗朗茨爾説，她是一位無黨派人士，結果是這座城市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主要流向西方。

如今，這個地區的情況並不算太糟。成功的專業工程公司取代了舊的單體工廠。失業率低於全國平均水平，儘管經濟下滑，仍然有工作崗位。

由於該地區因其礦業歷史而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儘管遊客數量仍有提升空間，但仍有一定的旅遊業。失望依然深刻：在九月份，超過42%的埃倫弗裏德斯多夫選民投票支持了德國選擇黨（AfD）。

憤怒的一部分源於，柏林牆倒塌35年後，東部的工資和工作條件仍未達到西部的水平。

“我們感覺沒有被認真對待，”弗朗茨爾説，“我們是二等公民。”她表示，文化可以通過教育和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來幫助；城市幾乎沒有其他選擇：“我們必須向世界開放，讓人們願意來這裏，不僅是來訪，而是為了生活和工作。”

三十公里以西，在森林覆蓋的高地和 Erzgebirge 的山谷中，位於 Aue/Bad Schlema，這是一個寧靜的療養勝地，坐落在一座宏偉山丘的陰影下。實際上，這是一片人造景觀，源自戰後時期的蘇聯礦業營地，強迫勞動者在這裏挖掘鈾，堆積放射性廢料，並污染水源。

正如這個地區數百年的工業留下了物理痕跡，四十年的東德也留下了深刻的傷痕——在政治、經濟、社會和生態方面。Chemnitz 2025 重新關注一些被忽視的故事，以表彰它們對人們文化身份的作用。沒有多少事件像鈾礦那樣令人震驚。

在 Bad Schlema 的鈾礦博物館中，工人的肖像，這裏是蘇聯軍隊於1946年首次發現鈾礦石的療養勝地。照片：Iona Dutz/Bloomberg英國雕塑家Tony Stagg的一件作品，位於前鈾礦開採區。Bad Schlema和Ehrenfriedersdorf位於“Chemnitz 2025”雕塑路徑上。照片：Iona Dutz/Bloomberg屬於Wismut的舊礦山設備，這是一家蘇聯-東德的股份公司，為莫斯科的核武器計劃提供服務。照片：Iona Dutz/Bloomberg“就像月球表面一樣，”Edeltraut Höfer回憶起她在Bad Schlema的父母家中的景象。她的父親是一名前強迫勞動者，在今天的烏克蘭的煤礦中學會了俄語，他為Wismut工作，這是一家嚴格保密的蘇聯-東德股份公司，成立的目的是向莫斯科提供鈾。

Wismut從Bad Schlema的根基發展成為蘇聯軍事核計劃的最大供應商。結果是成千上萬的人因暴露於放射性塵埃而死於肺癌，以及冷戰後的一次清理行動，花費了聯邦政府約60億歐元。

但對一些人來説，生活是美好的。當Höfer在1955年出生時，她和家人搬到了Karl-Marx-Stadt的一個偏遠地區，Wismut在這裏有其奢華的總部。她承認，在東德的條件下，這是一種特權生活。直到牆倒塌。

Edeltraut Höfer 在兒童時期與家人搬到了卡爾-馬克思城外的維斯穆特總部。她提供當時“國家中的國家”的導覽。照片：Iona Dutz/Bloomberg“人們被洗腦了，” Höfer 説，她提供豪華別墅和該地區前蘇聯俱樂部的私人導覽。“這是一個封閉的社會，他們很難接受這一點。許多人至今仍然感到困難。”

這是東西方之間眾多相互誤解中的一個，歐洲文化之都希望在其項目中加以解決。

作為一個腳踏實地的城市，即使在薩克森州也被視為“工人階級的醜小鴨，”國家考古博物館的首席策展人 Jens Beutmann 説。“這仍然影響着人們對自己的看法。”

一件來自東德時期的牆面雕塑，位於開門子市中心。照片：Iona Dutz/Bloomberg開門子現在有了一個獨特的機會，向外開放併為自己的歷史感到自豪。C the Unseen是文化之都的口號，面向當地居民和遊客。它可能已經奏效：圖片最近將 開門子稱為一個熱門的新推薦。

開門齊文化之都歐洲將於2025年1月18日至11月30日舉行。

原文標題：被嘲笑的德國城市利用其過去應對動盪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