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卡特里娜颶風時刻”見證了官員忽視洪水警告 - 彭博社

當致命的風暴在10月29日襲擊瓦倫西亞時，地區總統正在參加一個表彰他在可持續旅遊方面工作的儀式。

三小時前，西班牙國家氣候機構已就即將到來的降雨發佈了紅色警報。但卡洛斯·馬宗並沒有啓動緊急協議或觸發更廣泛的警報，而是繼續前往他日程上的下一個會議。

志願者開始在帕伊波爾塔清理閃電洪水後的殘骸。攝影師：安赫爾·加西亞/彭博社沿海城市周圍的城鎮自那時以來一直在承受這一決定的後果。隨之而來的洪水造成了200多人死亡，基礎設施損失數十億，並引發了對政治領導人的憤怒。

彭博社綠色民主黨如何在特朗普迴歸時保持氣候行動的活力洛杉磯地區的野火燒燬房屋並迫使撤離全球航運真的能實現綠色轉型嗎？古巴遭受三級颶風拉斐爾的侵襲這場災難，已經成為西班牙的卡特里娜颶風時刻，是氣候變化和政治失敗的警示故事。但它也是一個關於數十年監管忽視和對關鍵基礎設施投資不足如何創造可預防災難理想條件的故事。

瓦倫西亞和加泰羅尼亞的一週風暴

來源：NASA全球降水測量

到下午中旬，瓦倫西亞地區的一些地方政府和城市開始採取自己的預防措施。工人們被送回家，學校和大學提前關閉，軍隊的應急單位正在準備向烏蒂埃爾派遣部隊，這座城市距離該地區首府大約37英里，以防需要幫助。

到下午5點，瓦倫西亞地方政府組建了緊急危機委員會。委員會的領導者馬宗並不在場。

根據多方報道，他最終在晚上7點左右到達會議。一個多小時後，地方政府發出了全地區的短信，告訴人們尋找避難所。但到那時，已經太晚了。

動搖的基礎

延遲的警報並不是瓦倫西亞洪水如此致命的唯一原因。西班牙政治的分散結構要求區域和國家當局之間的協調，減緩了對不斷升級的危機的響應。政治內鬥拖延了救援工作。該地區老化的基礎設施和多年的過度建設並沒有使其能夠抵禦洪水。面對氣候變化加劇的風暴，瓦倫西亞特別脆弱。

與弗朗哥時代不同，當時政府利用大型基礎設施項目來現代化經濟，本世紀的頭幾十年公共工程卻退居次要地位。在瓦倫西亞，大規模旅遊的到來和史詩般的房地產繁榮導致了失控的建設，但主要是住宅和酒店。這些項目往往在沒有太多規劃或監督的情況下進行。

2023年10月30日，瓦倫西亞東部的圖裏亞河在洪水後的情況。攝影師：魯本·費諾洛薩/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鑑於該地區的自然災害歷史，這尤其危險。1957年，圖裏亞河的洪水導致區域首府多達100人遇難。為了確保這樣的災難不會再次發生，弗朗哥政權修建了一條人工運河，並將河流重新引導到瓦倫西亞市周圍。

然而，那場洪水的記憶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在2000年代中期，一位名叫費德里科·博內特的工程師正在進行一個項目，以防止波約河的洪水，該河流經瓦倫西亞南部的城鎮和城市。但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城市土木工程學院的前院長在一次採訪中表示，這些計劃被放棄了。他説：“發生的情況是，當沒有災難發生時，也就是大多數時候，花費2億歐元進行水利工程似乎是荒謬的。”

波約河成為了10月29日洪水的主要動脈。雖然圖裏亞河的改道意味着瓦倫西亞市中心在降雨中基本未受影響，但距離不足七英里的洪水區城市卻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之一。

西班牙國民警衞隊於11月6日在瓦倫西亞地區的卡塔羅哈搜索波約河。攝影師：塞薩爾·曼索/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指責

在暴風雨當天的儀式結束後，馬宗離開了，他在幾小時內失聯， reportedly 參加了一次私人午餐。在此期間，他的一位顧問聯繫了國家政府，請求派遣部隊前往烏蒂爾。

這種溝通失靈在各級政府中都在發生。在西班牙，地區危機委員會依賴於負責監測天氣和河流流量的國家機構來做出決策，但這些機構並不總是相互溝通。此外，除非有緊急狀態，否則中央政府無法干預地區的決策——或自行採取行動。

瓦倫西亞地區政府與首相佩德羅·桑切斯的政府之間的協調自2023年中馬宗上任以來變得複雜。除了他是人民黨的成員——這是桑切斯社會黨的主要反對派——馬宗的勝利得益於與極右翼的沃克斯黨達成的協議，這是西班牙首次達成此類安排。作為協議的一部分，馬宗將環境政策交給了他的聯盟夥伴，他們迅速任命了一位氣候變化否認者來負責該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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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宗的早期舉措還包括一場針對他社會黨前任支持的項目的削減開支行動。他認為過於意識形態的項目之一是應急協調單位。在沃克斯在5月退出聯盟後，馬宗將環境監督交給了一位沒有氣候專業知識的親密合作者。

在災難發生後的幾天裏，馬宗和桑切斯都剋制着不相互批評。然後，他們身邊的人開始互相諷刺。11月1日晚上，在馬宗要求中央政府向瓦倫西亞派遣500名士兵後，國防部長瑪爾加麗塔·羅布萊斯對這個數字感到驚訝，認為這個數字太少。

佩德羅·桑切斯（右）和卡洛斯·馬宗（中）在10月31日的政府危機委員會會議上。攝影師：Manaure Quintero/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第二天，在Mazon再次請求後，Sanchez宣佈將向瓦倫西亞派遣5000名士兵。加上已經在場的部隊，這代表了西班牙歷史上最大的和平時期部署。

然而，對於仍在清理家園並努力理解這場悲劇的數千人來説，這些措施遠遠不夠。11月3日，一羣憤怒的人在Sanchez、Mazon和菲利普六世國王訪問受洪水影響最嚴重的城鎮時向他們投擲泥土和樹枝。抗議者追逐着Sanchez的汽車，試圖阻止他逃離現場。

第二天，在風暴過後首次出現在媒體面前的Mazon開始反擊。在廣播和電視採訪中，他指責中央政府和監測河流水位的水文局未能及時通知他並採取行動。該機構迅速反駁稱從未發出警報，軍方也表示早在10月29日就已準備好派遣部隊，但需要Mazon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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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總統越來越被認為是此次災難規模的主要責任人。更具指責性的是，Mazon自己政黨的領導人阿爾貝託·努涅斯·費霍呼籲總理將Mazon排除在外，親自控制局勢。Sanchez回應稱將推出他所説的多個財政救助方案的第一項。

“氣候變化致命，我們正在悲傷地看到這一點，”桑切斯在宣佈這一可能高達106億歐元的計劃時説道。他強調，全球變暖是問題的核心部分。

阿爾法法爾因突發洪水而受損的車輛。攝影師：安赫爾·加西亞/彭博社### 上升的風險

襲擊瓦倫西亞的風暴是異常的，因為它見證了“非常極端氣象因素的匯聚，”地中海環境研究中心（CEAM）氣候與氣象主任薩米拉·霍達亞爾·帕爾多説道。雖然最強降雨通常發生在海岸，但“這次內陸降雨量很大，正好在河流的源頭，”她指出。

然而，她繼續説道，這場風暴和災難的規模不能歸結為任何單一原因。必須有“一個完美的雞尾酒，”她説。這不僅包括氣象因素，還包括“城市規劃、基礎設施、警報系統，甚至是風險感知和社會教育。”

她補充道，隨着極端天氣事件可能變得越來越普遍，“有許多問題必須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