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強博弈,歐盟只配當棋子嗎?_風聞
孤烟暮蝉-时评人-珍惜未来,远离公知1小时前
這兩天我在上網的時候刷到了一條頗有意思的文章,一手信源是德媒《每日鏡報》(tagesspiegel),説是2024年就要到了,這一年對歐盟的命運和前途來説,都將是一個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年份。因為4年一度的美國總統選戰將於2024年烽煙再起,作為美國身上最大的那一號“腿部掛件”,歐盟不可避免地會受到2024年美國大選的影響。因此,《每日鏡報》不無憂慮地提醒歐盟各國:風暴將至,歐洲必須趁早做好萬全準備。

文章提到,雖然歐盟一向都把對美關係看成是歐盟外交中的主要矛盾,但是具體到歐盟各成員國,情況就變得複雜起來了。因為歐盟各成員國對美政策的優先事項不盡相同,有些國家更重視對美軍事合作,比如波蘭;有些國家更強調對美經貿往來,比如意大利;有些國家更偏向對美政治同頻,比如德國自己;還有些國家無論美國怎麼走它們都只會亦步亦趨,比如捷克;甚至還有國家在各個領域和美國都有些不對付,比如匈牙利。
因為歐盟各成員對美利益訴求不同,所以就導致歐盟在制定對美外交策略時面臨着很大的阻力,基本上就弄不出一份能調眾口的對美外交政策來。雖説有着歐盟委員會這麼個看似能代表歐盟統一意志的超國家機構在上統轄,但在事關本國核心利益的問題上,歐盟各成員國往往還是更傾向於自己去和美國人談。
《每日鏡報》的文章説得很直白:歐盟不希望2024年的美國大選半路再殺出一個川普來,因為這對歐盟來説將會是不可承受之重。雖説就目前美國的政治局勢來看,這種可能性應該不會太大,但凡事就怕個萬一。畢竟遙想2016年,當時的歐盟有多少政客能夠預料到,最後粉墨登場的居然會是川普這麼號混世魔王呢?
為了避免潛在的第二次黑天鵝事件所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歐盟理應是需要整合各成員國的力量來共同制定應對策略的。然而,正如前面提到過的那樣,因為歐盟各成員國在對美關係上各有各的小算盤,歐盟委員會的政令在很多時候甚至連它們的議會大廳都出不了,所以期待歐盟各成員國抱團以抵擋由美國大選所掀起的驚濤駭浪的想法,説到底也就是個美好的想法罷了。
我應該≠我能夠。如果2024年美國大選再爆冷門,歐盟最有效,同時可能也是唯一的預防手段,其實就是自祈多福。能不能躲過一劫,全看老天爺賞不賞臉。這一點就連《每日鏡報》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歐盟的命運竟如此地取決於一場境外的選舉,這對我們來説真是苦澀的現實。”

除了美國大選之外,《每日鏡報》還在文章中提到了2024年歐盟可能面臨的另一大考驗,那便是隨着時間推移而變得愈發緊張的中美關係。相比美國大選,中美博弈給歐盟的前途和命運所造成的影響可能還要深刻得多。因為美國大選再怎麼波詭雲譎,好歹這盤俄羅斯輪盤賭還是4年才耍一次,可中美博弈卻是無時無刻不處於進行時態的。原本歐盟在和域外大國打交道時就缺乏內部凝聚力和統一執行力,要招架一個美國就已經夠要命的了,而現在好死不死,中國也做大了。夾在中美之間的歐盟,正變得越來越像丘吉爾當初所調侃的那個美蘇英關係:
“一邊是強壯的北美野牛,一邊是碩大的北極熊,被它們倆夾在中間,我們活脱脱就是一頭可憐巴巴的英國小毛驢。”
説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12月早些時候在網上刷到過的一張圖片。那是德國媒體《西塞羅》(Cicero)雜誌2023年12月月刊的封面圖,圖上繪製了三頭動物:一隻白頭海雕,一頭毛茸茸的棕熊,還有一條通體赤紅的東方龍。他們都把自己的爪子搭在小小的地球上,並且還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小小地球上的小小歐洲。看着《西塞羅》雜誌封面圖上龍鷹熊這仨那張牙舞爪、虎視眈眈的猙獰模樣,我彷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歐洲人那滿到快要溢出來的焦慮感。

很多看過這張封面圖的網友都説,它讓他們想起了那張中國人都記憶猶新的《時局圖》。《時局圖》,又被稱為《時局全圖》,或《東亞時局形勢圖》,據説它的創作者是興中會成員謝纘泰,而興中會又是由孫中山在晚清所創立的革命組織。
晚清時期的中國輿論場上一度十分盛行“列強瓜分中國論”,當時的中國正經歷着甲午戰爭慘敗後的陣痛期。東有美日,南有英法,西北還有沙俄,一個個都對宛如風中殘燭的晚清政府虎視眈眈,人人恨不得往富饒的神州大地上撕下一塊肉來。對於孱弱無能的晚清政府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列強割地賠款的國恥行為,深感痛心的謝纘泰遂懷着無比悲憤的心情,創作了日後國人都眼熟能詳的《時局圖》。
謝纘泰以大灰熊指代沙俄,鬥牛犬指代英國,青蛙指代法國,禿鷲指代美國,長着四肢的人臉太陽指代日本,德式香腸指代德國,並在《時局圖》的兩側配上了8個大字:不言而喻,一目瞭然。而且還在《時局圖》的下方附上了一首發人深省的畫外詩:
“沉沉酣睡我中華,哪知愛國即愛家!國民知醒宜今醒,莫待土分裂似瓜。”
根據維基百科上的説法,《時局圖》最早是刊登在1898年7月的香港報紙《輔仁文社社刊》上的。如今一晃眼125年過去了,還是那個似曾相識的構圖,還是那對指代美俄的鷹熊,在德國人所創作的2023年版的《時局圖》上,歐洲人所關注的焦點已不再是東亞,而是變成了歐洲。當初謝纘泰所繪製的《時局圖》上的那些來自歐洲的魑魅魍魎,如今也早已被新中國的主人從屋子裏趕跑了。反倒是在亞歐大陸的西端,一條歐洲人眼中的東方巨龍,正衝着他們歐羅巴的膏腴之地,張開紅色的皇牙帝爪。

整整兩個甲子了啊,也不知道如果謝纘泰泉下有知,看到如今德國人在他們的刊物上創作出來的歐洲《時局圖》,心中又會是怎樣一番滋味呢?
謝纘泰心中的滋味我不得而知,但是德國媒體對當下歐洲時局的看法我是清楚的。因為就連《每日鏡報》也在文章裏説了,“無論如何,歐盟決不能淪為中美博弈中的棋子”。
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可當《每日鏡報》在向歐洲讀者講述這番大道理的時候,我估計他們自己的腦子也是迷糊的。為了不淪為中美博弈中的棋子,《每日鏡報》一邊強調,“歐盟必須認清自己的核心利益,並且制訂一份貫徹核心利益的戰略”;而另一邊卻又不禁發出感慨,“不管是面對前途未卜的2024年美國大選,還是愈發緊張的中美關係,亦或是全球安全形勢的普遍惡化,歐洲似乎都無法做好準備。”
儘管《每日鏡報》用了“棋子”這個字眼來形容身處中美博弈的時代大背景下的歐盟的地位,可我總覺得吧,這個説法並不十分貼合如今歐洲的實際情況。因為歐盟畢竟是一個鬆散的聯盟,而不是某一個國家實體,同時它的塊頭又太大了。這麼大一顆棋子,無論是落到中美誰的手裏,使喚起來恐怕也不是那麼方便的,更別説是隨心擺佈了。可你要説它是“棋盤”吧,今天的歐洲雖然和一個世紀前的是沒法比了,但怎麼着也不至於淪落到中美的博弈中當背景板的地步。思前想後,如果非要用一種棋具來形容如今這個夾在中美之間的歐盟,我所能想到的最適合的物件,大概也就是棋簍了。
棋簍,顧名思義,就是用來裝棋子的簍子,也被稱為棋奩、棋罐、棋笥。琴棋書畫是我國古代重要的四藝,其中圍棋就排在第二位。那時家境殷實的人家通常會甄選上好的木材來雕刻盛放棋子的器皿,如此製作出來的棋具就叫棋奩;而家徒四壁的人家則只能用草稈樹枝來編制一個草籃子裝棋,這種棋具就叫棋簍。後來隨着時代的變遷和生產力的發展,製作精良的圍棋棋具逐漸在我國民間普及開來,很多民間棋手在下棋時都更傾向於採用接地氣的口語化表達,來稱呼盛棋的器皿,所以棋簍的稱謂也隨之流行開來,直到今天。
隨着棋簍這個稱謂的流行,一些和圍棋相關的人事物也開始和它產生了微妙的聯繫。而在與棋簍相關的眾多圍棋用語中,最為出名的莫過於“臭棋簍子這個説法。所謂“臭棋簍子”,一般就是指那些棋癮大同時棋藝又菜的人。而這類人往往還有一個通病,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可這些人菜癮大的傢伙卻偏偏總喜歡在觀棋的時候從旁指指點點。因此有時候,人們也會用“臭棋簍子”這個名詞來形容那些棋品奇差的人。

常下圍棋的同志和朋友應該都知道,在對弈的過程中,棋簍往往發揮着兩個作用:一是盛放那些還沒下的棋;二是收納那些被吃掉的棋。如果落到了臭棋簍子的手裏,那麼棋簍就變成了無知者的搖籃,失敗者的墳墓。
從某種程度上講,有關棋簍子的這些定義,我覺得這也暗合了眼下這個歐盟身上的一些特徵:明明能力就比不上吧,卻偏偏還總想着與中美俄一爭高下;雖然自己的內政外交搞得都一塌糊塗了,卻偏偏又總好意思對中俄等國家的家務事指手畫腳;縱觀整個歐盟上下,不是“波三小”這羣拿着無知當無畏的小愣頭青,就是“歐五豬”那幫債務管控搞得一塌糊塗的老擺爛鬼。
當棋簍子也就算了,關鍵還是個臭棋簍子。我説怎麼最近在歐洲媒體上看到的那些有關時局分析的評論類文章都那麼喪呢,合着歐洲人總算也開始意識到他們的歐盟是個什麼玩意了是吧?
此情此景,恰如當年的曹劉對飲,兩人在談笑之間列舉的那些所謂諸侯豪強,皆不過是他們盤中青梅,釜內熱酒,供兩人座間暢飲的下酒菜罷了。
曾經的歐盟還以為自己是曹操,再不濟也是劉備,如今看來,撐死可能也就是個袁紹罷了。
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
教員的詞寫得多好?可惜了,給你們歐洲機會你們不中用啊。
而今我謂崑崙,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人間的春色,歐盟這回恐怕是無福閲覽了。環球同此涼熱,還是讓我們把這巍巍崑崙,還給世界人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