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總和陶陶的人生_風聞
请辩-作家-蔡垒磊:著有畅销书《认知突围》、《爱情的逻辑》2小时前

文:蔡壘磊
借小號聊聊《繁花》吧。
這劇已經刷到最後幾集了,拋開蜻蜓點水式的商業操作,説説男女之情。我承認王家衞拍這種東西,是有一些奇怪的吸引力的。這種吸引力來源於王家衞能把男女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東西,拍得具像化,彷彿所有你經歷過的,不被理解的悸動,他都能通過某種方式,或演繹,或旁白,在你的生命裏重演一遍。
胡歌飾演的寶總,有三位“紅顏知己”,三位都對他有情,也都對他有恩。我看到某紅書裏在批判寶總濫情,批判寶總不專一,不給任何女性角色一個名分,總是遊走在她們中間,最後傷了所有人的心。怎麼説呢?單細胞生物看待情感這件事就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我給兩個簡單的觀點:
1.頂級男女,不能用對待混吃等死的普通人的道德觀來約束,因為不是一個物種——資源不一樣,面對的環境不一樣,使命也不一樣。
2.情感這個東西,不是非此即彼的。
就像早些年金宇澄在十三邀裏的那段論述:

有意思的是,金宇澄正是《繁花》的原作者,也是茅盾文學獎的得主。
説寶總渣男的,無非就是他沒有滿足那些女性想獨佔他的私慾,他渣在哪裏呢?是騙錢了還是騙色了?劇裏的女性角色是都幫過他,可他從來都是湧泉相報,唯一沒有的,就是單獨對着一個人以身相許。可這又何渣之有呢?畢竟劇裏的每個人都沒有直接跟他挑明“排他性”吧?沒有挑明,他就不存在欺騙,而挑明以後,基本也都分了。
你再想一想,如果這些女性角色都是男性呢?寶總對待有恩於他的男性,也沒有任何差別,比如沒有他,陶陶的海鮮能賣到這個規模?怎麼換成了女性,因為她們對他有想法,他不滿足反而成了他的過錯了?我不禁想起了李笑來老師在幣圈全盛時期説的一句話,説“很多人有求於我,我不答應,結果成了很多人嘴裏的壞人了”。
**寶總這種腔調的男人,你拿市井小民的那種“專一”去衡量他,就太狹隘了。**他可以送夜東京給玲子,默許她長期敲詐,也可以在和汪小姐沒結果以後,為她當眾扛下一巴掌,送她凱迪拉克,甚至費盡心機把沃爾瑪的單子硬塞到剛開公司的汪小姐手裏。他是中央空調嗎?不要拿男女之愛去衡量他,他是一個有腔調有魅力有情有義的男人,只是不會獨屬於誰而已。
與之相反的是陳龍飾演的陶陶,陶陶是寶總的發小,上來就是上門女婿,偷了孃家一萬多塊錢給寶總做本金,才有了現在黃河路上的寶總。
陶陶賺的每一分錢,都上交給了老婆。他看上了一個叫“小阿嫂”的女人,離出軌一步之遙,但家庭的重責,讓他縮回去了。看到小阿嫂離開他不久後就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他異常憤怒,人到中年,也只能跟寶總吐槽幾句,説翅膀我也有,可飛得走嗎?

陶陶最後當然還是迴歸家庭,成為了萬千普通男女,萬千普通婚姻中的一份子,不管他是真心願意還是隻是接受現實,多數人的一生,就只是如此,只不過大家喜歡洗腦自己這個叫“幸福”而已。這些就是他這樣的男性最終的歸宿,但凡他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連這種平凡都無法獲得,因為他不是寶總。
我説過,普通凡人的情感不能約束寶總這樣的男人,但可以約束的是陶陶這樣的男人。陶陶沒有寶總的能力,也沒有寶總的腔調,他沒有能力幫助那麼多他想幫助的人,即他對其他人若是造成情感損害,是沒有其他吸引力讓別人覺得“跟他走這一段依然是值得”的——而他自己呢?普通人遊離於社會共識之外,只會在周圍人的唾棄中,變得更為窘迫。
這個世界多數人都是普通人,從這個角度講,給普通人戴上金箍,未必不是在搭救他們。但我們要理解,這個世上還有另一些人,他們是不適合戴上金箍的,因為戴上以後,就不再光芒萬丈,就成了凡人。
他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使命,也有自己的標準,要求他們也必須帶上金箍,是我們的錯,對他們有非分之想,也是我們的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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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壘磊,感謝你的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