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丁蔭楠、甯浩、李霄峯|只想賺“快錢”,就一定成不了好導演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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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輪值毒叔****■****
■諸葛奇譚·譚飛****■****

編者按
商業性和藝術性之間的動態平衡或許是每個導演在創作過程中都曾面臨過的問題,但事實上,影視行業缺少的往往不是金錢與籌碼,而是真正優秀的內容。今天,《四味毒叔》邀請到了丁蔭楠、甯浩、李霄峯三位業內資深導演,在對話中,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到:如果一名導演只想着賺錢,那一定創作不出好的作品。作為一部電影的靈魂,導演的職責是創作出有深度、有內涵的作品,而不是簡單地追求票房。導演的本職工作不是指導別人,而是引導自己,創作出能夠代表自己內心所思所感的作品。在今天的節目裏,通過對話,走進丁蔭楠、甯浩、李霄峯這三位導演的藝術世界。
一
丁蔭楠:要把電影作品當作自己的生命

**譚飛:**丁導因為您算是一個80後了,現在可能很多年輕的演員,包括導演,包括演員,你有什麼寄語?因為你也知道現在市場的情況,電影的一個發展趨勢,您有什麼寄語給他們?
**丁蔭楠:**寄語就是,把它用自己的心來做。
**譚飛:**走心。
**丁蔭楠:**真誠的來做,別把它當玩鬧,也別拿它當賺錢。我坦率的説,好多機會都比這強。還有一點就是,他要有這個心。
**譚飛:**還是真誠,發自內心的創作。

**丁蔭****楠:**一定要把它當做你的生命,當做你的印證、你的作品、你的形象,就是你的電影能夠有生命的價值,你把它當成這個,你就是一輩子拍不出來,你也要是這個心理,它也是乾淨的。
**譚飛:**是不是那六個字就是不浮躁不功利?
**丁蔭楠:**對。你要用這個掙錢?確實也……
**譚飛:**確實,在現在影視行業的大環境下,這種創作態度可以説是非常可貴的了。那麼再説到您剛才經常提到一個名字丁震,就是你兒子,那麼你也跟他聯合拍了《左利軍》和《啓功》,講講你對兒子的影響?他怎麼走上這條路的?就是你對他未來有什麼期許呢?他正好今天不在,你就可以隨便説,該罵罵,該批評批評,該表揚表揚。

**丁蔭楠:**其實他是自學成才的,他小時候他媽媽不讓他幹。這個職業坦率地説太苦,我基本上20年前不着家,丁震都覺得好像是單親家庭似的。説別幹這個了,你幹得了嗎?你身體行嗎?你狀態你的性格適合嗎?我們做家長的一開始是反對,但是他特別喜歡。他因為在這個環境中長大。
**譚飛:**他身上有你藝術細胞的遺傳。
**丁蔭****楠:**有遺傳,我覺得關鍵是生長的環境。他很小就在電影場嘛,天天看電影。
**譚飛:**他就那個子弟。
丁蔭楠:天天看,他就喜歡了。而且關鍵是他,我們在廣東,天天看電視。
**譚飛:**對對對,TVB什麼的。
丁蔭楠:《阿童木》,從小就看,而且我在中影場第一個買回去錄像機。我出國嘛,公司出國買各種最新代的盒帶,我們家的盒帶現在還有一屋子呢。天天玩那玩意,所以他天天就幹這個。但是最後我説服他,他要考電影學院,那個時候電影學院在北京,我們在廣東,怎麼關心吶?就這麼一個兒子。我説你最好還是上中文系,中文系學出來幹什麼都行,你再選擇什麼都行。他同意我的意見,所以他現在自己寫劇本,他也可以。
**譚飛:**他實際上也是中文系畢業的?
**丁蔭楠:**他中文系畢業的,中文系畢業以後,他媽媽説你在廣州吧?他不行。他就跑到北京來找到我了,我正好是1995年開始,他是98年99年吧,我正好拍《相伴永遠》,他就跟我當場記,他那時候當場記,有人覺得苦讓他幹個輕快的差事,我覺得直接拒絕了。我説,他就當場記,他雖然沒上過電影學院,他需要從基礎做起。我在電影學院,就是從場記、助理、副導演、執行導演這麼過來的。
**譚飛:**所以也是你一步一步地教出來。相當於您也是他師傅?
**丁蔭楠:**對呀。所以我就觀察他,他到底用平常的思維,文學的思維,能不能改變成電影的思維?
**譚飛:**因為文學思維跟這個影像思維差別太大了。
**丁蔭楠:**你看我舉個簡單例子,你看文學思維要表現一個人進門,肯定表現他的樣子,形象啊,或者他的穿着,他眼神什麼都可以。電影可能是,啪,一個腳,這個完全不一樣,它是影像的。所以它這個轉變第一階段他得完成。所以他在拍第一部片子的時候,我跟他在《左利軍》前面,還拍了《和平將軍陶峙嶽》,我就觀察他,他當了場記了,當場記電影技術全會了,後來我叫他當執行導演,《魯迅》的執行導演,喊1500下,預備,開始,預備,就每天看鏡頭。

**譚飛:**在練童子功。
**丁蔭楠:**我説你把這1500下“開始”喊下來,我説你就成一半了。因為“開始”是在戲當中,跟演員一塊演,演的什麼時候合適了,停!這個停,有的人就瞎停,一看演完了,停,絕不行,因為你演完了以後,他戲完了,演員也知道戲完了,演員還有衝動,他還會流露,這個是很重要的,這個下意識的流露,所以我一定要夠時間。演戲演完了之後到一定時候,停,停完了之後,它沒有流露才行。所以我練他,一下子我就發現他可以的。
**譚飛:**其實我覺得這特別像一個畫家在教徒弟畫畫一樣,就留白在哪兒,我得給你講。
**丁蔭楠:**這個,第二階段就是他自己寫劇本,就他能不能夠提煉?第一層次,他會電影了導演了,接着就是提煉,所以他現在習慣了,一個電影來了,一個主題。不是概念的主題,是主旨,我怎麼表現它?所以後來我還得提煉劇本,我就發給他,一個劇本,包括《左利軍》怎麼寫,都是他寫劇本。
**譚飛:**你現在對兒子的發展能打多少分,如果100分的話。
**丁蔭楠:**100分,他,現在,我覺得就是沒有機會,誰要有機會,給他錢了,給他好條件了。
**譚飛:**你覺得能力還是夠了。
**丁蔭楠:**絕對行,他已經完成了我那幾階段了,剛才説了,第一個是技術,都會了,因為什麼呢?他因為這種膠片這都懂,技術的,他自己剪接,有自己剪接特別好,完了以後,就是寫劇本的提煉能力,能不能核心的東西,提煉出來給別人不一樣的看法。第三個階段就是現在的階段,就是怎麼表現?用什麼辦法?結構,上來下去,段式。當然現在他也學着我一點,就是詩畫電影什麼的,我説也不一定,他還想搞點驚悚片啊,還想搞點這個有意思的那個,我説你先搞點人物片子再説。您可以看他的《守望相思樹》,錢很少,各個方面條件可能都跟不上,只有他剪接給它弄起來了,現在好多地方很感人。就是這個很重要,他懂得淚點在哪裏。

**譚飛:**淚點在哪兒,催淚的那個東西。
**丁蔭楠:**他那個戲三個地方,所有人看了都覺得,我看了,我自己檢驗嘛,我也都知道這個過程,看那種嗨點,他情緒把握很準確。就是它影像質量對應的那兒,它會,呦!衝動一下,麻一下。只要有這個,他就算成了,他基本上是掌握住了,在情感上,在敍事故事上就不是問題。所以心理技術,導演的心理技術他已經完成了,他現在就缺什麼呢?
**譚飛:**機會。
**丁蔭楠:**好的題材,好的資金!他能發揮了。我是因為,孫章成,我那個廠長。
**譚飛:**對,伯樂。
二
甯浩:源動力非常強的人才能做導演

**譚飛:**我覺得你真的挺不自私的。一般導演一看到好的自己又愛的劇本,怎麼可能交給別人去拍?現在世界上最不缺的是錢,對電影界來説,最缺的是好本子,滿世界導演都在找好劇本,你怎麼會那麼有心胸地説我就讓給別人,讓別人來當導演?

**甯浩:**我也不是有心胸。我自己節奏很慢,幹不過來,然後我又喜歡人才。有一點就是我真的特別喜歡有才華的人,我喜歡跟有才華的人在一起工作,而且是正常的、有才華的人。
**譚飛:**你説的“正常的”是什麼意思?
**甯浩:**就是我覺得現在很多的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明確的問題,但是我喜歡跟問題少一些,又有才華的人在一起,起碼你不孤獨。有一些人可以交流,或者一起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讓自己的人生也顯得不那麼無聊。
譚飛:《我不是藥神》最早的時候是叫《印度藥神》嗎?

**甯浩:**對,最早的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叫《生命之路》。是我這邊收到了韓家女寫的一個劇本,我看第一遍看就印象非常深刻,當時我是一口氣讀完,從晚上十一點看到三點多鐘,我覺得這個故事特別好看,看完之後我心裏面就種下了這個種子。我曾經很多次給別人講起這個故事,從頭到尾越講越熟,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操作的東西。然後我也給徐崢講過這個故事。講完之後,徐崢也特別喜歡這個故事,就問我要拍嗎?我説我可能想拍,他説那你要拍我就來演,我説好,然後再消化消化,想着怎麼把這個東西做出來。後來我們啓動了“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然後我遇到了文牧野導演,跟他聊要拍的東西。他提出了好幾個他的想法,他構思的功夫片還有其他東西,但是我總覺得好像哪裏少那麼一點東西,然後我就深入地去看他的作品,去分析他之前導演的短片,我覺得他有一種特別的浪漫主義英雄情懷。在那個情況之下,我就在想其實《我不是藥神》這個電影是蠻適合文牧野來拍。
**譚飛:**現在各種各樣的人都能當導演了,有作家當導演,編劇當導演,如果讓你給這些想當導演的人一些話,你會怎麼説?你覺得導演是一個容易的職業嗎?

**甯浩:**我其實沒有什麼好説的,以前他們問我説:你給新導演有什麼建議?我的建議就是沒啥建議。我老覺得一個導演還需要另外一個導演鼓勵他,就別當導演。導演是一個不需要鼓勵的職業,是一個可能需要梳理,需要一起探討,提高認識的職業,但是在源動力上他那一定是非常強的人,有這樣素質的人才可以當導演。
三
李霄峯:導演一旦把自己神化,就失去了創造力

**譚飛:**我們知道很多導演也是影評人出身,像樸贊鬱、陳國富,你自己也是,你覺得這樣一種切入的角度對你來説有什麼特別的作用?當然我知道其實也有包袱,因為作為影評人,評論別人的時候是一種視角,自己又去創作又是一種不同的視角,你覺得這點有什麼樣好與不好?
**李霄峯:**其實我本人是經歷過一個比較痛苦的過程,因為它實際上是兩種思維方式,在社會性上來説是兩種不同的操作方式,它是經過這個過程的。但我覺得可能每個人不一樣,你想原來戈達爾那幫人實際上是用一本雜誌破壞了當時的規矩,所以他們了不起。
**譚飛:**那個時候雜誌是新鮮的事物。
**李霄峯:**他實際上是幹了一場革命,他幹了一場什麼革命?就像剛才咱們講的,他把導演當作者,而且當唯一的作者。他講攝影機跟鋼筆寫字沒區別,這是一種高度概念化的總結,這幫人把話語權徹底掌握在自己手裏,但實際它本質上不是一個所謂電影美學上的東西。
**譚飛:**這是電影創作者奪權。
**李霄峯:**其實是個奪權的過程,挺棒的,但是到今天是不是還有這個效力?我覺得還有餘威。還有一個就是你怎麼重新去看待電影導演?我比較認同謝晉導演過去對電影導演這個職業、崗位比較正常化的看法,我是比較認同的。
**譚飛:**回到他原來該有的位置。
**李霄峯:**對,我老説難道攝影機是我扛的嗎?燈是我支的嗎?
**譚飛:**所以我能不能這麼説,李霄峯的作品中永遠不會出現“李霄峯導演作品”這幾個字,説“導演李霄峯”就可以了。
**譚飛:**今後也會這樣嗎?

**李霄峯:**幾乎是,我印象中是我沒有寫過“李霄峯導演作品”,你看《風平浪靜》裏寫的就是正常的“導演李霄峯”。今後我爭取做到,為什麼呢?因為有的時候片方會出於一些商業上運作的需要,有一些變化,那麼只要是我自己在盯着的時候,我都會要求把“作品”這兩個字拿掉,只寫“導演李霄峯”,因為導演只是個職業、是個崗位。但從根本上來講,我還是希望大家在一起做電影,儘可能地還是不要搞那些有的沒的,尤其在創作上,我們可能要思考一下電影創作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我認為電影的本質還不是話劇那樣的藝術,電影的本質是因為它先有一個攝影機,它是從技術進步開始的,它導致你看待世界的方法忽然產生了新的變化,你可以用攝影機、用聲音、用銀幕來展現一個精神世界。我説白了,我們為什麼不去看話劇?為什麼不去看音樂劇?為什麼不去看歌劇?我們為什麼要跑進來看電影?那麼大的一塊銀幕,很貴的一塊銀幕,無論是用什麼樣的攝影機,無論我們有多少的製作人員,到底孰輕孰重,我認為這個至少電影人自己要思考。
**譚飛:**沒必要把自我神化了,你要清楚自己的斤兩,你在一個環節中就是一環,你如果認為自己是所有的環節,可能這就亂套了。
**李霄峯:**至少我覺得很多創新和創造力就被堵在這兒了。
**譚飛:**等於是一個大帽子扣死了,比如本來能在劇組裏聽點建議,因為自己是導演,就覺得我要獨斷一切,乾綱獨斷,反而電影就不好看了。
**李霄峯:**對,就沒意思了,還是得享受這個過程。
**譚飛:**所以霄峯提到一個是祛魅,一個是去權,去掉自己所謂的特權感,哪怕你是導演,你別“high”這個身份,這是錯誤的。
**李霄峯:**你像在劇組我是從來不吃導演餐的,我就跟他們説,我説你不要給我搞導演餐,而且其實導演餐還沒那麼好吃,他們老認為我要減肥,老認為導演要吃點所謂更健康的東西,什麼蝦、各種青菜,我們的電影有的時候還希望能夠進行一些批判,過去還叫批判現實主義,我覺得你要批判現實主義,先從我們自己開始,電影圈是不是有的時候電影階層感太重了?
**譚飛:**其實你説的這種自嘲感就適合拍一部電影,專業圈內部的一個自嘲,好幾年前看過憨豆一部調侃戛納電影節的電影《憨豆的黃金週》,最近還有一部也入圍了戛納,本身是調侃電影節的,是一個西班牙導演的作品,他就是解構各種電影,神化那些名角怎麼樣,在下面生活又怎麼樣,在電影節怎麼樣,我覺得可能這些東西才是真正能打動老百姓的。你越把自己神化或這個行業神化,反而最後就邊緣化,其實自信的行業是不需要把自己神化的。

**李霄峯:**譚老師你説得太對了,**自信的行業就能夠比較平常地看待自己的工作,也能夠比較平常地看待電影行業以外的任何一種工作,**但如果他總是一種高高在上、高屋建瓴的態度。
**譚飛:**就我們懂,你們不懂。
**李霄峯:**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我特別想做一部紀錄片,河南有個燈光村,你知道嗎?你去看一看,那裏都是真正的電影工作者,我們是要吃飯的。當然電影有它光輝的一面,但不要總是把電影當成明珠一樣的存在。看看我們這個行當裏,我們的工作者能掙多少錢,吃得怎麼樣、住得怎麼樣。像過去十幾年前、二十年前,有很多拍文藝片、藝術片的劇組,那個時候我們有沒有關心過我們這個行業的境遇到底怎麼樣。今天我們在講,導演也好,編劇也好,所謂的主創,這些主創其實已經生活得相當不錯了,你看咱們今天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面,其實我覺得我們很多時候眼睛不能老盯着那個東西。

**譚飛:**對,可能就是老盯着金字塔尖也會讓外界來妖魔化這個行業,因為他就認為這個金字塔就代表你們全行業了。本身如果信息越對稱,可能別人還會説用平常心看待你們,我該投錢投給你們。現在外界可能説,我投你錢不都投給大導演、大演員,他去坐房車去了,一天花多少錢,他也不願意,他也不是二百五,是吧?
**李霄峯:**像我母親是做教育工作的,我有一次幾年前跟她講,我説我覺得其實電影導演有的時候跟包工頭的區別不大。她説李霄峯,你選了個什麼行業?但其實的確是這樣,你説我們跟建築工人有區別嗎?不就是在短時間裏面把五湖四海的人聚到一起,幹一工地、挖土方、蓋樓,把樓蓋完了,散了,再去下一個工地,其實沒什麼區別。
**譚飛:**但確實中國電影經過兩個階段的妖魔化,一個是網絡前時代,因為那時候就説了特權,包括帥哥靚女,外界的觀感就是你們這個行業高高在上。第二個就是熱錢時代,因為要對外説故事、説概念,所以也把這個行業進行了一番包裝,其實它都不是真相,真相就像你説的一樣,大家要平常心看,是怎麼樣就怎麼樣,別去美化和妖魔化。
**李霄峯:**對, 先把生活問題解決好,才能談得到電影,我是這麼看的。
**譚飛:**當然想問問你看沒看過像《漫長的季節》這樣的作品?因為它這個網劇的長度其實更適合表達犯罪題材,犯罪題材可能對於電影來説最大的問題還是內容,包括審查各種方面的壁壘,包括因為內容短促,可能有些就要隱掉,信息量就會不足。
**李霄峯:**我看《漫長的季節》還挺羨慕的。
**譚飛:**我覺得電影導演都挺羨慕它這個篇幅和自由度。
**李霄峯:**但是我覺得《漫長的季節》是個很大的進步,無論是從製作端到創作端。
**譚飛:**包括其實它反思這個時代也是挺有力量的。
**李霄峯:**很大地、全面地提升。包括《狂飆》我也很喜歡,我也希望我們電影的進步空間能夠再大一點,有些故事、有些東西能不能更放開地把它拍出來。
**譚飛:**那你排不排斥去讓你拍網劇?
**李霄峯:**我何止不排斥。
**譚飛:**你希望拍?
**李霄峯:**當然。
**譚飛:**你還是挺羨慕網劇的那個環境,因為現在網劇製作成本很高,我聽到有些網劇一集能給到800萬的製作成本。
**李霄峯:**對,當然我也不見得能拿到這麼高,但我覺得不同的體裁有不同的挑戰,對我來説,我覺得廣告也想拍一拍,劇也想拍一拍,但我希望是有挑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