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也不過如此,莫言,你值得擁有_風聞
东莞改性塑料刘琅-汉使斩楼兰王,士卒上,道:勿动,汉军至,动则灭国1小时前

莫言還沒有獲得諾獎的時候我就讀過《蛙》這本書,當時我就覺得作者挺牛的,冷靜的敍事中有一種殘酷的幽默,但沒有想到能夠牛到拿大獎的地步。後來看到202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名單,我就想,諾獎也不過如此,莫言,你值得擁有。
《蛙》的主人公姑姑是個一生跟黨走的產科醫生。姑姑的愛人叛逃之後,姑姑割腕自殺,寫下血書:生是黨的人,死是黨的鬼。
問題在於,那個時候黨對前面的路怎麼走,其實也不大瞭然(所以才説道路是曲折的嘛)。
1953-1957年是國家生產發展、經濟繁榮的好時期,婦女們爭先恐後地生產。1958年之後,國家為了鼓勵生娃,還發補助。那個時候大家又為了“國家缺人”為國家瘋狂造人。這也是姑姑作為產科醫生最輝煌的日子。她到了晚年還時常懷念那段日子——被大家成為活菩薩、送子娘娘。
1965年底,人口增長給國家帶來壓力,開始了第一個計劃生育:一個不少,兩個正好,三個多了。姑姑因為要執行政策,羣眾威信下降,遭人記恨。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開展結紮手術。
由於人民生活水平和農村醫療水平的進一步提高,使得在人口1966-1971年六年中,淨增1.22億。1968年為了緩解人口緊張帶來的就業壓力,只好讓小將們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了。1973年,國務院成立了計劃生育領導小組和計劃生育辦公室,各地區各基層單位也陸續開始建立計劃生育機構,國務院提出了“四五”期間人口增長計劃,這是我國第一個人口增長計劃。在毛澤東的建議下,周恩來提出:“計劃生育屬於國家計劃範圍,不是衞生問題,而是計劃問題。你連人口增長都計劃不好,還搞什麼國家計劃?”(參見1982年6月2日《人民日報》)1973年12月,全國第一次計劃生育工作彙報會在北京召開,會議貫徹了毛澤東提出的避孕藥具一律免費並送貨上門的要求,提出“晚、稀、少”的宣傳口號,“晚”是指男25週歲、女23週歲才結婚;“稀”指兩胎要間隔4年左右;“少”是指只生兩個孩子。“晚、稀、少”的政策比較符合中國的國情,得到了大多數民眾的支持,取得了顯著的效果:1970年的總和生育率是5.8, 到1980年,總和生育率已降至2.24。埃德加·斯諾回憶説,他在七十年代跟主席會談主席表示人口增長率還是太高。他感到不高興。斯諾説我高興地發現這些日子裏避孕藥的使用更加廣泛了。“現在,至少沒有人反對節育了。”主席説斯諾受騙了。在農村,如果一個婦女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孩,她想有個男孩。如果第二個孩子仍是女孩,她還想再生個男孩。如果生了第三個,還是個女孩,她仍想再生個男孩。很快就生了九個,都是女孩,那時她已經四十五歲了,所以就只好這樣算了!毛對“沒有兒子”的家庭的節制生育表示懷疑,使斯諾想起了1965年他同陳永貴會見問起公社裏的“計劃生育”情況。陳永貴咧着嘴笑了。“不,我們不需要這個。我們需要強壯的勞動者。”
從1980年開始,中國的計劃生育用強制計劃生育代替家庭計劃生育;用“一胎化”代替“二胎化”;推行了27年的“一胎化”之後,到前幾年才懸崖勒馬。不知有多少家庭被罰得傾家蕩產,不知有多少婦女被強迫墮胎、強迫上環、強迫結紮……即使是這樣,姑姑的信念也不曾動搖過,書中寫到對付張拳的事,姑姑雖然被打,但她依然還是説計劃生育是國家大事,全然不顧個人安危。在發現王仁美懷孕的時候,蝌蚪有點心軟,説不要黨籍和職位了,但姑姑説“你太沒有出息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公社,連續三年沒有一例超計劃生育,難道你要給我們破例”,她更多的是考慮到指標問題。而且還説喝毒藥不奪瓶,想上吊給根繩。
姑姑最大的轉變是在進入到新世紀。這時候生育政策名存實亡,亂象橫生,農民們可以流動着生,偷着生,而富人和貪官們也以甘願被罰款和“包二奶”等方式,公然地、隨意地超計劃生育,滿足他們傳宗接代或繼承億萬家產的願望(小獅子成為代孕工具)。我曾經到某鎮寫該鎮如何借“三個代表”之風促進計生工作的文章,目睹鎮委書記害怕丟烏紗帽,就規定幹部完不成計生任務就不發工資,幹部在此壓力下,自然不會對農民客氣。給我的材料上介紹了幹部們施以“螞蟥式”跟蹤的成功經驗,這已經是很文明的了,事實上罰款,拆屋,抓人,打人,關人,連座,一句話:無所不用其極。
姑姑的信仰一直是堅持計劃生育的,可是到了後期,姑姑的信仰漸漸受不起心靈的譴責,而終於退出這場制度的時候,姑姑已經可以説是無處可用的人物了,即脱離了信仰也脱離了所有的榮譽和光榮,所以她已經拋棄了政策,生活也拋棄了她。六十歲那年姑姑退休,一個為黨付出那麼多的人,到退休也還只是一個醫生。理想與現實的背離讓姑姑心中的理想信念崩塌,姑姑內心充滿了對孩子的虧欠,所以那天夜裏一羣青蛙上她的身子攻擊她,這是她的幻想,代表着這些愧疚對她的傷害。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想姑姑才會愛上那個做泥人的人,因為他做的很逼真,也正是這樣,姑姑看着那些活靈活現的泥人感覺那些被自己打掉的孩子又重新出現,而感到一絲安慰,這也是尋求自我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