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鷹是鴿都無妨,就是別當兩面派_風聞
孤烟暮蝉-时评人-珍惜未来,远离公知38分钟前
這兩天我看咱們某位退休媒體人主編在國內社媒平台上發表了一番有關鷹派鴿派的高論,看得我身體裏和病毒作鬥爭的白細胞都在動;看得我心中有話,不吐不快。反正大週末的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就趁着這點閒工夫,就他甩出來的這番話題嘮上兩句好了。
我先把我的結論和大家説清楚:一個國家的輿論場上到底是鷹派多還是鴿派多,我不覺得這是一件能在根本上被輿論本身所引導的事情。鷹多還是鴿子多,主要還得看整體的大環境,大家在競爭沒有那麼激烈、大環境還比較寬鬆的時候,鴿派就會多一點;反而,鷹派必然佔據主導。

輿論是左右不了大方向的,輿論只能影響一些大方向以外的東西。民眾如此,國家也一樣。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觀感,可以説能引導,也可以説不能引導。
“能引導”説的是因勢利導。就國際大環境和國際政治局勢,就是否有利於國家利益,因勢利導,一個國家在輿論上就能決定對另一個國家的觀感。
我們就拿過去幾十年來的美日關係舉個例子好了:
在早期奉行孤立主義的二戰前的美國,對日本軍國主義也沒什麼輿論抨擊,甚至還趁機做了大量的交易,客觀上美國甚至可以説在二戰初期是支持日本對東亞、東南亞的侵略的。
然而當日本把手伸進太平洋,當美國決定參戰,收割二戰戰爭紅利的時候,美國的宣傳機器就行動起來了,日本必須是邪惡的,看看美國當年那些宣傳畫就很清楚了。
二戰剛結束,美國幾乎就立刻停止了在輿論上妖魔化日本的行動。
原因有二:
一是基於美國的地緣政治戰略,蘇聯在二戰表現得很好,經濟上展現出極其強大的工業能力,政治上展現出極其強大的動員能力。“友好日本”其實是把日本當做對抗蘇聯的“前進基地”。
二是因為當時美國政界學界都在反思“為什麼美國會在二戰後失去中國?”美國沒能在二戰中,把中國控制在手掌心,國民黨退守台灣。美國不得已選了日本,當做在亞洲的影響力傀儡。
到了日本經濟騰飛的上世紀70、80年代,美國輿論又變了。日本再一次在美國輿論的操作下,變成了妖魔:“日本要買下美國”“日本要買下全世界”。搞得當年美國的很多嬉皮士一代,直到今天都還是對日本保持着很強的警惕心理。
當時間來到80年代後期,美日雙方簽署了《廣場協議》之後,日本經濟泡沫破裂。眼看着心腹大患從此威風不再,於是日本在美國人眼中的形象又一次變得可愛了起來。
就以上“二戰前、二戰中、二戰後、日本經濟騰飛、日本經濟泡沫破裂”這五個階段的美日關係,都是美國因勢利導下,引導出來的。
但如果美國反其道而行之,在二戰時對日本正面宣傳,二戰後“妖魔化”日本,在日本經濟騰飛時對日本正面宣傳,在日本經濟泡沫破裂後“妖魔化”日本,這樣的宣傳策略和輿論導向也能成功嗎?

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國際大環境、國際政治局勢、美國的國家利益,決定了在這5個過去的歷史時期,美國對日本的輿論話題和輿論傾向。美國對日本5個時期都勝利了,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美日關係變化就是過去這樣。
今天我們中國大國崛起,無論是和美日的關係也好、還是和整個西方的關係也罷,我們中國老百姓對美西方的輿論觀感與調性,都必然是要遵循國際大氣候和國內小氣候的變化規律的。
那今天我們面對的是什麼局面?
打個可能不太恰當的比方:大家就好比在地球食堂裏吃飯,食堂裏的飯菜就這麼多,我們中國的體格發育起來了,必然要吃更多飯菜才能填飽肚子,而我們吃多了,別人吃的肯定就少了。除非哪天食堂擴建了,菜品種類和伙食供應的規格都上去了,我們能多吃的同時又不至於擠佔他們的份額,否則大家的關係就是再好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這和我們的脾氣是好勇鬥狠還是平心靜氣都沒有關係,問題不在大家的性格,而在大家的肚子。
不信就瞧瞧我們中國的手機廠商,都是一個國家的,彼此之間尚且都鬥得天昏地暗,你更別説是不同文明形態的我們和美西方了。
如果我們還是上世紀80年代的經濟體量,那美國也根本不會把我們當回事,我們也根本不會討論什麼鷹多還是鴿多的問題。我們又不是印度那種二皮臉、滾刀肉的民族性格,只要別人對我們又沒有太大的敵意,我們中國才懶得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這事兒往深一點説,大家其實都沒做錯什麼。競爭而已。最後贏的、佔上風的,就是對的,就是更道德的,就是人類文明之光。
所以,對美西方,我們中國是鷹多還是鴿多,不是什麼個別人説了算的。歷史發展如滾滾洪流,我們所有人不過是大環境裏的一顆微塵。左右不了什麼。
鷹多還是鴿多,不是不能聊,而是看什麼人聊。

在08年北京奧運會之後,我曾經因為機緣巧合接觸過這麼一羣人。他們是一羣美籍華裔企業家,他們奔走於中美之間,在中國的政界和學界都有一定人脈,他們做的事情就是在經濟上、資本上和產業鏈上深化中美的綁定關係。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只不過是在謀求自身的利益。但後來接觸多了,他們才和我説出了他們這麼做的真正原因:他們認為,按照當時的局面,如果沒有大的迴轉,“中美必有一戰”。所以他們做的事情,就是極力把經濟關係發展成為中美關係的“壓艙石”。
直到奧巴馬第二任期之前,我都以為這羣美籍華裔企業家的所思所想都太扯淡了。但後來的事情發展證明,他們是對的。他們的個人社會層次,他們能接觸到的人,他們能掌握到的信息,遠不是我這一介市井大媽所能比的。
從今天來看,這羣美籍華裔企業家毫無疑問是中美關係的鴿派。但在川普2016年上台之後,他們也逐漸鴿不動了。因為“中國是唯一對手”這道思想鋼印,已經慢慢成為美國政界、學界、經濟界和輿論界的新的、超越一切的政治正確符號了。
這羣美籍華裔企業家,早已入籍美國的他們,雖然立場和態度更偏向美國多一些,但受家庭環境和自身利益等因素的影響,他們終究也還是沒法完全割捨下中國的。
他們是有資格在中美之間當鴿派的,就算不考慮他們的身份背景和社會地位,他們曾經畢竟也為中美關係的調和而東奔西走。我和他們雖然立場各異,但是他們的想法和做法我是能夠理解的——這不是因為他們是中美關係中的鴿派,而是因為他們的確是為中美關係的發展做出了一些實實在在的努力。我在很多人看來夠鷹了吧?但就算你是個美國的鷹派,只要你能和這羣美籍華裔企業家一樣,也為中美關係的發展做出一些看得見的貢獻,哪怕最後無疾而終,我也一樣會十分欣賞你的。
而現在的問題是,某位昨天還叫囂着“要擊落佩洛西”,而今天卻又改口説“不能把美西方搞成中國的敵人“的人,這種人有資格説自己是鴿派嗎?
我直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在佩洛西當時竄台的時候,我們全網那麼多時政大V裏頭,就他一個高喊要“擊落佩洛西”的。他總言之鑿鑿地説什麼“要為中美關係多做努力”,什麼努力?為了“擊落佩洛西”而努力嗎?
就這種説起話來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左搖右擺的人,他有什麼資格去討論“中國到底是該鷹多還是鴿多”的問題?
鷹多還是鴿多,本就不是個真正的問題。中美關係在沒有分出決定性、不可逆的實力差距之前,鷹多還是鴿多,其實就是個偽命題。鷹還是鴿,哪個觀點對,得看最終的中美實力上的勝負輸贏。
更何況,真的鴿派是追求雙方的共同利益,減少衝突,追求共贏,是要去説服噁心惡狀,心口不一的對方的。

但是我們經常看到的所謂的一些“鴿”是這樣的嗎?有些人的“鴿”,其實還不是真的鴿,從來不去批評美國的做法,從來只叫我們中國人反思,他們只不過是偽裝成鴿子的綁腿螞蚱磕頭蟲而已。
從咱們這位大V的身上,我倒是可以看出我們中國輿論不成熟的一面。無論是在美國還是日本,只要你是在西方輿論界混飯吃的,那麼任何人都必然只能維持一種政治身份,主張一個方向的政治觀點。誰變來變去,那必然都會被輿論和流量拋棄。
“某某中肯”,這樣的評論反覆出現在一個左搖右擺的人身上,這也算是我們中國獨一份的奇景。
鷹派和鴿派之中都不乏熱愛國家的有識之士。愛國是廣大老百姓最樸素的一種情感,就跟吃飯喝水一樣,也本身就是維護集體利益的一種表現。少説多做,衡量裁判的標尺在老百姓手裏。鷹也好,鴿也罷,不看你説了什麼,而看你做了什麼,你代表的是誰,你維護的是誰,你服務的是誰。生前身後,自有評判。
另外,為中美關係多做努力,這話説得沒錯,但是,奔赴總是雙向的,單向的那是犯賤受虐。一個國家沒有鴿派不行,但是全是鴿派肯定完蛋。再説了,你都“擊落佩洛西”了,這算哪一派?鴿派要有,鷹派也要有,鷹派多一點,鴿派才能更好地發揮潤滑劑的作用,大家互為後手,最終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服務而已。
相比鷹鴿兩派,大家真正煩的其實是那些東食西宿的兩面派,他今天能當鴿派跪到底,明天就敢當鷹派嚇死你。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的他會是哪一派的,後天也是這樣,大後天還是這樣。今天某一羣網友支持他了,鬧不好明天他就改了説法,為了迎合另外一羣網友而把昨天支持他的人給射到靶子上去。如果這是一場戰爭,誰會希望自己的戰壕裏有這麼號人跟自己待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