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弗裏德曼新文章:一場巨大地緣政治的爭鬥在行進_風聞
豪森-昨天 10:38
1月27日紐約時報週刊刊登了托馬斯·弗裏德曼(THOMAS L. FRIEDMAN)的署名文章:一場巨大的地緣爭鬥在行進,同日阿根廷《號角報》刊登了西班牙文版的。此文根據西文漢譯如下,僅供瞭解參考,不代表同意作者的看法。
一場巨大地緣政治的爭鬥在行進
解釋當前世界最大沖突有許多方式,而我的解釋方式是,烏克蘭想加入到西方,而以色列想加入到阿拉伯東方( Oriente árabe)。俄羅斯在伊朗的支持下試圖阻止烏克蘭,而伊朗和哈馬斯試圖阻止以色列。儘管兩條戰線會表現不同,實際上有許多相同之處。兩條戰線反映出一場巨大的地緣爭鬥,1989年柏林牆倒塌和美國冷戰時主要對手蘇聯集團的崩潰開啓的泛美/全球化相對穩定的和平時代之後,兩個相對立的國家和非國家當事人網絡間關於何種價值觀和和利益主導冷戰後我們的世界的地緣爭鬥。
是的,我們並非處在一個隨意的地緣政治時刻。
一方是抵抗網(Red de Resistencia),旨在維護封閉和獨裁的制度,之中過去摒棄未來。
另一方是包容網(Red de Inclusión),企圖鍛造更開放的、相互連接的以及多元的制度,之中未來摒棄過去。
誰贏得兩個網之間的爭鬥誰就將大大決定冷戰後這一時代的主導特徵。
(如自家計算的話,在習主政下的中國,與稱之為全球南方的大部分一起,騎在兩網之間背上。他們的心思和許多時候的口袋是與抵抗網在一起,但他們的頭腦與包容網在一起)。
烏克蘭想脱離俄羅斯令人窒息的勢力範圍,成為歐盟一員。
弗拉基米爾·普京試圖阻止,因為他知道如果斯拉夫烏克蘭,其擁有浩瀚的工程人才、其地面部隊和其農業糧倉,加入到歐洲網絡,其斯拉夫盜賊專制將比任何時候更加孤立和不合法。
儘管如此,普京不易被打敗,特別是有其網絡盟友伊朗和北朝鮮的武器援助和中國、白俄羅斯以及渴望得到俄羅斯廉價石油的許多全球南方成員國的不直接參與的支持(apoyo pasivo)。
以色列想鍛造一個與沙特阿拉伯的正常化關係,沙特是通往許多以色列尚無關係的中東阿拉伯國家和南亞穆斯林國家的入港口。
然而,不僅是以色列人想看到其人工智能飛機和以色列計算降臨利雅得;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王儲領導下的沙特本身也渴望成為以沙特為中心的網絡中連接亞洲、非洲、歐洲、阿拉伯世界和以色列經濟關係的巨大中心。
歐盟其對中東的看法是另一類,認為沙特扮演德國對實際歐盟同樣方式的錨定角色。
伊朗和哈馬斯出於共同的和單獨的理由想阻止上述一切。
動機
同時,哈馬斯和伊朗早就明白,根據《亞伯拉罕協議》——世俗化、多元化、更導向地區市場的網絡與更加封閉的、反多元化的伊斯蘭政治慾望網絡權力平衡——,除了以色列與阿拉伯酋長國、摩洛哥和巴林的關係,如果以色列密切與剛剛現代化的沙特的關係,可能會果斷偏向反對伊朗和哈馬斯,使上述國家孤立伊朗和哈馬斯。
哈馬斯也不想讓以色列與沙特關係關係正常化,關於巴勒斯坦其擁有一個國家的願望問題上,無必要向巴勒斯坦人單獨做出讓步。
本傑明·內塔尼亞胡認為,如果在不向巴勒斯坦人做出任何讓步的情況下,取得與伊斯蘭最神聖之地的沙特的外交關係的開啓,可能是職業生涯的圓滿,——並顯示其所有批評者都錯了——。
這目標不謹慎,內塔尼亞胡應給予巴勒斯坦人至少某種更大自治政府的途徑,如果只是為了讓一切更易在沙特兜售,而現在以色列為此正付出代價。
沙特表示,他對以色列關係正常化繼續持開放立場,但只要以色列現在堅定承諾未來兩國解決方案。
因此不要讓任何人告訴你,烏克蘭和加沙地帶的戰爭無關重要,或兩者無關聯,或不關美國的事。
這兩場戰爭的確是我們的事,而現在是不可避免的事,因為我們已深深捲入到在兩場衝突之中。
關於美國——作為包容網的帶頭人,必須要明白關鍵的是現在美國是按美國方式條件在烏克蘭進行戰爭,而在中東是按伊朗方式條件在進行戰爭。
為什麼這樣説?
烏克蘭和俄羅斯之間的戰爭,烏克蘭軍隊和人民支撐着衝突的所有重量,並願繼續這樣做。
他們向美國和美國的盟友唯一要求的是先進武器和金融援助。
我們怎麼可能拒絕呢?
數百億美元,沒有一個美國士兵被打死,烏克蘭嚴重挫敗了普京的軍隊,使其軍隊對西方對烏克蘭的危險性大大減少。
這是北約從未得到過的最大便宜。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最近説,根據知情的消息來源,美國情報部門向國會提供的一項秘密評估報告中説,俄羅斯比入侵前損失了其87%的地面現役部隊以及三分之二的其入侵烏克蘭前的坦克。
普京還可用導彈更多損傷烏克蘭。但是他侵佔烏克蘭全國的夢想並利用之作為危及包容網尤其是受北約保護的歐盟的跳板現在辦不到。
感謝烏克蘭。
今年(瑞士)達沃斯就烏克蘭問題與北約領導人的早餐會上,加拿大副總理克里斯蒂亞·弗裏蘭女士指出,是我們西方人應該感謝烏克蘭人,我們沒有強迫他們向我們要求更多武器。
她也雄辯地闡述了所被牽連的問題:“普京所想得是改變"二次世界大戰和冷戰以來形成的"世界秩序”,“在這一秩序中各國圍繞誰可成為最富的國家和誰可幫助其人民更繁榮而展開競爭”。普京仇恨這一世界,因為他在這秩序中輸了;其制度在一個增加財富的和平全球範式裏是一個失敗的制度。因此他所想得得就是返回到一種"狗吃狗"的狀態,回到十九世紀強國競爭的狀態,因為他認為,在那種情景下即便不能贏可以更有效的……。我們不要認為這是一個烏克蘭的問題,是我們所有人的問題。"
她很有道理。
創世紀
近東爭鬥的根源多樣且很有意思:
抵抗網和包容網1979年在那裏產生,相差兩個月。
中東的抵抗網誕生於1979年2月,那時伊斯蘭教什葉派領袖魯霍拉·霍梅尼從巴黎返回(伊朗)德黑蘭,結束了推翻國王沙的伊朗革命,誕生了伊朗伊斯蘭共和國,企圖輸出其思想意識到整個穆斯林世界,同時企圖將美國驅逐出該地區,以及滅除以色列的生存。
中東的包容網同年誕生,當時美國調解埃及和以色列的和平,使阿拉伯和以色列首次合作成為可能。
也在1979年,阿拉伯酋長國港口城市迪拜的統治者傑克·拉希德·伊本·賽義德·阿勒馬克圖姆完成了世界最大港口之一傑貝阿里港的建設,使迪拜和阿聯酋成為一個通過貿易、旅遊、服務業、海運、投資和世界級的航線將阿拉伯東方連接地球幾乎每個角落的世界中心。
2015年穆罕默德升為王儲,我最近與穆罕默德在利雅得會晤,中東的包容網受到巨大推動,他雄心勃勃要將沙特變為類似的巨型迪拜,將沙特變成為一個更融合地區的文化、投資、會展、旅遊和製造中心。
黎巴嫩阿聯酋政治分析家,阿拉伯天空新聞首席執行官納迪姆·科泰奇幫助我觀察兩個網絡的反差,他解釋説,抵抗網"受伊朗、伊斯蘭分子和什葉派分子煽動"成為所謂一個"戰場團結"的進程。
他指出,這一網絡企圖團結民兵、拒絕者、宗教派別和派別領袖,建立一個反以色列、反美和反西方的軸心,可以同時在加沙、約旦和黎巴嫩邊界施壓以色列,以及在紅海、敍利亞、伊拉克和沙特各個方向施壓美國。
科泰奇説,包含網表現明顯反差,他關注"編織"全球和地區市場,而不是戰場,關注商業會議、新聞機構、精英、保險基金、技術孵化器和主要貿易路線。他還説,這一包含網跨越傳統邊界,建立一個獨經濟技術相互依賴的網絡,有潛力重新界定權力結構和創造地區穩定的新格局。
科泰奇説,包含網表現明顯反差,他關注"編織"全球和地區市場,而不是戰場,關注商業會議、新聞機構、精英、保險基金、技術孵化器和主要貿易路線。他還説,這一包含網跨越傳統邊界,建立一個經濟技術相互依賴的網絡,有潛力重新界定權力結構和創造地區穩定的新格局。
那麼如今,當美國通過烏克蘭代理人在間接地降低俄羅斯的能力,而在中東情況不同。
技巧
那裏是伊朗坐得舒坦,與以色列和美國間接交戰,有時通過伊朗代理人,加沙的哈馬斯、也門的胡塞人、黎巴嫩和敍利亞的真主黨、伊拉克的什葉派民兵與沙特爭鬥。
伊朗在收取所有好處,為其代理人的辛勞實際上分文未付。而美國、以色列和其阿拉伯盟友尚無表現出施壓伊朗後退的願望和辦法,不進入所有人都想避免的熱戰。
我的看法是勸阻伊朗最好辦法是從內部施壓,那裏包含網有更多盟友:伊朗的年青人和成為包含網組成部分的願望。
我們如何知道這些的呢?
因為許多伊朗年青人,包容網的渴望者,自2022年9月起公開反抗政權那時一個22歲的女士馬赫薩-阿米尼在德黑蘭被道德警察逮捕,理由是沒有正確公開佩帶頭巾,之後在看押時死亡。
一種政權使得婦女因未足夠遮蓋被捕後看押時死亡,這不是一個既可靠又得人心的政權。
另外,許多有文化伊朗人明白,他們的政權在利用對巴勒斯坦事業的支持作為伊朗在地區推行帝國主義的擋箭牌,在該地區,伊朗間接控制着敍利亞、黎巴嫩、伊拉克和也門。
因此,很驚訝,我們繼續看到在伊朗的示威遊行,從10月7日哈馬斯襲擊起表示支持以色列,反對德黑蘭代價高昂的帝國主義冒險行徑。的確,他們解讀對。
倫敦猶太紀事報10月9日報導,“在波斯波利斯和戈爾戈哈爾俱樂部之間在國家體育場的足球比賽期間,革命衞隊成員在現場搖動巴勒斯坦旗幟企圖爭取支持”,在以前熟知的推特X網站上公佈未經編輯的照片。
伊朗革命衞隊的五大力量之一的抵抗力量動員(Basij),在台階上的球迷們用讚美詞歡迎而非同情,“把那面巴勒斯坦旗幟放到屁股下!",該事件照片在社會媒介變成病毒,包括像這樣的推文:“真正的伊朗人始終支持以色列!伊斯蘭共和國是一支佔領軍”。
華盛頓無黨派人士史汀生中心10月份發表了一篇伊朗問題分析家有關伊朗反對派反對哈馬斯襲擊的評論,包括一段由一位著名的伊朗分析家在即時成像的令人驚訝的視頻,之中看到"伊朗大學生拒絕踩過美國和以色列國旗,這些旗幟常放在伊朗大學的入口處,以顯示對巴勒斯坦的支持”。
同時,《經濟學人》報導了"咖啡館的伊朗調酒師"“在圍裙上別上大衞之星”。
這種態度絕非普遍,很多其他伊朗人肯定站在哈馬斯一邊,特別站在加沙百姓受難者一邊。儘管如此,“國際伊朗"在總部在倫敦的伊朗反對派的電視台指出,"‘不為加沙,不為黎巴嫩,為伊朗獻身’已成為伊朗許多抗議活動的常使用的口號”。
但是,與包含網不同,推翻損壞東西使抵抗網成員他們感覺很好,他們未表現出任何建設一個政府或一種有人想移民而遠非是想模仿的社會的能力。
我們對此強調的還不夠。
巨大危險
出於以上所有原因,此時對以色列是巨大危險時刻,也是巨大機會時刻。
抵抗網和包含網之間的競爭意味着該地區決未像現這樣更敵視或更熱情好客地接受一個猶太國家。
遺憾的是,內塔尼亞胡遭遇失敗的領導下的一個受創傷的以色列現在時刻無法意識到。
如果以色列有一天接受與巴勒斯坦權力機構變為為兩個民族建設兩個國家的長期進程,這會決定性地改變抵抗網和包含網之間力量平衡。
抵抗網沒有什麼可證明他們進行的消耗戰和積累的武器是用來打敗以色列和美國的,而是實際上是用來維持對自己人民的奴役以及維持自身的權力。
而對包含網,擴大、聯合和取勝更加容易。
正如我曾説過的,當下比想象的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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