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顧抗美援朝戰爭(511)美軍戰俘眾生相_風聞
泼墨梧桐-息壤元老级写手,连载《穿越新世纪风云》昨天 14:47
美軍戰俘眾生相
1953年3月2日,201團又抓到幾個美軍俘虜,送了上來,軍事上的審訊已告一段落。警衞連鄭指導員是我的老戰友,好久不見了,他聽説我已調到23軍軍部當記者,要我去會會面,歡聚暢談,順便了解一些美軍的政治思想情況,看有些什麼材料可寫報道。在審問室裏,兩個美軍俘虜膽子都很小,看到警衞連的戰士和我帶去的通訊員手槍都拿在手裏,把子彈上了膛,有些害怕,其中一個的腳還有些發抖。我叫警衞戰士和通訊員到門外去,並讓俘虜坐下來,氣氛緩解了。

1950年11月,長津湖戰役中被中國人民志願軍俘虜的一羣美軍戰俘。
其中一個是新兵,文化不高,當問到他為什麼到朝鮮來,他説得很實在,主要是為了解決就業問題,多拿些錢,闖闖碼頭,到日本、朝鮮看看。聽説東方的女人很漂亮,很温順,爭取能和她們一起“玩玩”。
當我問到他一個月多少薪金時,他説他不清楚。他説當兵後有安家費,到了日本、朝鮮都加錢,到了三八線加得更多,搶救傷兵也有獎金,搞結構工資制。
我問他:“如果你被打死、打傷了,家庭又怎麼辦?”他説:“上帝會保佑我的!“我説:“有上帝保佑你,怎麼還當了俘虜呢?”他説:“沒有上帝保佑,我就會被打死,不可能當俘虜。假如我更虔誠一些,你們就不會抓到我。”我同翻譯聽他這麼一説,都笑了。

抗美援朝畫家三丙漫畫原稿——美國少爺兵
另一個是中士班長,比較老練。我問他:“你們為什麼被打敗?”他説:“我們並沒有被打敗,只是還沒有打敗你們。”
我問:“你們那麼多飛機、大炮、坦克,為什麼打不過我們步槍、小炮、手榴彈?”他説:“你們的打法不正規,白天不打,晚上打;正面不打,背後打;正規的不打,搞偷襲。不算真本事。真正表現軍隊水平的還應是正規的陣地戰。”
我問:“你們搞的幾次正規陣地戰,不是也失敗了嗎?”他答:“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們在仁川、在漢城南不是也打了敗仗嗎?”
最後我問他對戰爭結局的看法。他説:“我們贏不了你們,你們也贏不了我們。我們的原子彈一扔,你們是吃不消的。”
我問:“你們為什麼不扔呢?”他説:“這要杜魯門、艾森豪威爾來回答。不過,你們躲在坑道里,部隊很分散,原子彈在這種情況下作用也不會很大。在三八線上,大家靠得很近,原子彈也不大好用。”

艾森豪威爾呼籲美國停止這場戰爭並從朝鮮戰場上撤軍。
吃晚飯的時間到了,鄭指導員叫我去吃飯,談談心。我們已好幾個月未見面了 ,他管理了好幾批美軍俘虜,給我講了幾個小故事——
偷吃肉絲和偷開“追悼會’
上個月,部隊來了一個重傷的美軍俘虜約翰遜,我們發揚人道主義精神,幫助他進行治療,並在生活上關心他,燒些牛奶、麥片粥、麪條、雞湯給他吃。一次,我們因人手不夠,就叫湯姆生給他送一碗肉絲湯麪去。誰知湯姆生在半路上一個牆角邊,用手指夾着把面上的肉絲都吃掉了,只把剩下的麪條和湯送給約翰遜,正好被我們一個戰士看見了。批評他,他反而振振有詞地説:“他快死了,吃了也不吸收,還是我幫他吃了好。”後來,約翰遜死了,警衞員看到他們圍着約翰遜坐着開會,警衞員想:美國兵還有些道義,對死去的戰友還開追悼會。

1952年新年來臨之際,戰俘營的美軍在製作烤雞等大餐。
我跑去一看,他們很緊張。我感到悼念亡靈,是能理解的,那他們為什麼那麼緊張呢?經詳細一問,他們都臉紅了-一到底是人類,還有些羞恥心。原來他們不是在開追悼會,而是幾個人在一起討論如何分割約翰遜留下來的手錶、鋼筆、美金。這就太殘忍、太可恥了!

網絡配圖。
大便不上廁所這也算“衞生”?
美國軍人是比較重視衞生的,當了俘虜也不隨地吐痰、亂扔煙蒂。但也有許多不衞生、拆爛污的事情發生,如大便不上廁所,用報紙鋪在地上就如廁。第二天大便凍了,就包好丟到廁所中。報紙不夠,就用破舊衣服,把破衣服攤在地上,當報紙用。好在朝鮮天氣很冷,破衣上的糞便結成冰塊,倒掉比較容易,破衣服第二天還可以用。
白人俘虜要黑人俘虜給他倒洗腳水
在美軍中,白人看不起黑人。被我們關在一起的白人戰俘,晚上洗腳的洗腳水要黑人給他們倒。開始幾天黑人給他們倒,經過我們教育,黑人懂得了種族平等,就不願再給白人俘虜倒洗腳水了。有一次一個白人放不下“架子”,見我們工作人員都在開會,又叫黑人給他倒。黑人不肯,白人要打黑人;這下黑人火了,端起一盆洗腳水就往這個白人俘虜頭上澆了下去,並且要打這個白人。白人大叫救命,警衞員進去才把他們拉開。

戰俘營裏的黑人士兵。
歸隊的路上我想,我是一箇中國人,我們的祖先被白人中的帝國主義分子凌辱欺侮了上百年。今天我能來審問美國俘虜,站在他們面前我感到自豪。儘管他們身高馬大,表面上也彬彬有禮,但實際上他們追求的是金錢,對人的價值的衡量也只是金錢和地位。他們的內心世界是卑劣的,個人利益至上。當然我們仍要吸取抗日戰爭中爭取、教育日軍戰俘的經驗,慢慢地教育他們、幫助他們,讓他們今後也能在保衞世界和平的鬥爭中發揮作用。
文章摘自《永恆的憶念——抗美援朝六十週年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