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商年貨節羣雄鏖戰,但這真的是“潑天的富貴”嗎?_風聞
财观二姐-54分钟前
雙十一不是每個家庭都會購物,但是過年前肯定是要消費的,畢竟“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而過年哪能不買點年貨呢?
作為互聯網原住民,二姐最近也是往返於各大電商平台,選擇早早準備年貨及走親戚的禮品,二姐注意到如今“年貨節”搞活動的商品不僅僅是那些傳統意義上的年貨,還有許多服裝、家居、家電3C以及一些時尚產品也開始蹭熱度,紛紛進入年貨節市場,推出限量款式和春節特別版之類的商品。
這潑天的財富來了,又有誰不想接住呢?於是,在2023年捲了一年的各大平台,在2024年一開始又繼續卷下去了。

重塑遊戲規則:
貨架電商向下,直播帶貨向上?
過年親戚多,買的禮物就多。可是年底了工作又忙,或許不少年輕人都會和二姐這樣選擇網購年貨,然後直接寄到老家。而在禮物選擇上,一開始其實是沒有什麼確定性目標的,只是看什麼合適買什麼。
就在上週六晚上刷抖音時,不經意間進了抖音大網紅瘋狂小楊哥的直播間,當時看直播間正在賣一款年貨禮品,99塊錢4箱,瞬間覺得挺不錯,然後馬上下單。也許很多人都和二姐一樣,要走的親戚很多,但不是所有的親戚都需要用心挑選禮物之類的,禮物更像是一種人情世故吧,基本上“有”即可,不空手。而接下來一發不可收拾,自己又買了99元兩箱的三隻松鼠禮品,又花399元買了12瓶瀘州貢紅耀。在買酒之前還上淘寶搜了搜進行了對比,發現確實比較實惠,於是很快就完成了交易。


想必有不少人像二姐一樣,在不是購物的時間裏完成了購物行為,而這或許也在説明兩個問題:一是頭部主播的價格機制確實很能打,讓人忍不住去選擇了購物;二是“注意力經濟”在電商消費領域變得越來越高頻,有準確消費目標的“意向經濟”變得越來越低頻。
先説第一個問題,原因也很容易理解。頭部主播最大的優勢一定是在流量身上,每次直播都能夠達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觀眾,一方面,這麼多人看到自己的產品了,能夠實現交易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了。另一方面,哪怕不怎麼掙錢,在這些大主播直播間露臉也可以為品牌商家帶來更多的關注和曝光,提升品牌知名度,具備營銷價值和廣告價值。如此一來,商家讓些利又有何妨呢?
此外,從零售模式本身的角度來看,直播帶貨這種形式具備天然的低成本優勢。直播帶貨通常是由廠家或代理商直接同主播展開合作,各種經銷商、零售商都沒有,成本自然也就相對比較低。而且廠家發貨,也不需要考慮自己的儲存和運輸成本。同其他渠道相比,直播的形式具備明顯的降價讓利空間。
關於第二個問題,事實上,伴隨着抖音、快手帶貨的興起,新興勢力已經在逐漸分權老牌巨頭。移動互聯網的發展紅利殆盡,意向經濟被注意力經濟取代成為新的增長點。
淘寶、京東、拼多多為代表的平台型電商,其核心是“貨”和“人”的信息對接問題,依賴的是掌控商家和商品,主要還是依靠“意向經濟”被動等待用户搜索。這種模式在一開始確實有效,但是它吃的只是移動互聯網線上渠道的流量紅利。如今隨着時間的推移,讓用户在海量同類商品信息中確定自己需要的東西,這或許已經成為一種新的負擔,信息大爆炸使得信息獲取效率問題成為當下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伴隨着互聯網流量紅利殆盡,這些平台型電商的增長出現問題,於是慢慢的開始內卷,開始同質化。
最後,所有人追求的就只有低價,低價,還是低價!平台搞滿減、搞百億補貼。
而直播帶貨則是一種注意力經濟,直播吸引注意力,帶貨只是變現手段。因為粉絲不知道主播會帶什麼貨,讓人們在與主播的互動中碰到驚喜的產品,然後潤物細無聲中主動產生購買行為,這其實是一種“貨找人”的方式。
喜歡就買,不喜歡就不買。在泛娛樂化井噴的年代,這種新的形式和買賣關係真的有望成為國內線上零售體系的新一極。

飲下二選一的毒酒:
直播帶貨和電商平台走進同一條河流?
電商平台發展過程中,“二選一”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備受爭議的話題。而在直播電商發展過程中,依靠頭部網紅帶貨的各大直播帶貨平台或許也不可避免的走進“二選一”的泥潭當中。
所謂“二選一”,按照百度詞條的解釋,就是為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構成限定交易行為 ,指平台利用優勢地位和商家對其的依賴性,採取不正當手段強迫經營者在平台間“二選一”。
而在過去的2023年,我們似乎也看到了關於直播帶貨方面疑似“二選一”的行為。
去年十月,一名京東採銷人員在朋友圈吐槽,自己為了給消費者提供最低價,申請了京東平台補貼,把海氏烤箱的價格打到了全網最低。而這件事卻讓京東收到品牌方的律師函,因為海氏已經跟李佳琦直播間簽訂了“保價協議”,規定海氏烤箱在其他所有平台渠道的價格都不能高於李佳琦,以確保李佳琦拿到的零售價就是全網最低價。
最低價,只能在李佳琦直播間?
抖音帶貨一哥“瘋狂小楊哥”兄弟中的“大楊哥”此前曾在三隻羊的美妝專場直播間怒斥李佳琦“控價”,自己沒得賣,只能被迫下架。不過話説回來,如果小楊哥有了最低價,只能自己賣,會不會也會“英雄變惡龍”?畢竟小楊哥直播間確實有很多低於市場價的產品,或者説,在其他中小主播以及平台眼中,小楊哥是不是也是一條惡龍?畢竟前段時間,我們也看到“小楊哥被曝也有保價協議”的話題衝上了熱搜。
事情的真相如何,作為圍觀羣眾我們不得而知,不過單從理論上來看下意識地會覺得其實是存在可能的。
管理學教授肖知興曾經説過:“一些互聯網企業慢慢從價值創造走向資源佔有,甚至走向權力尋租。”而全網最低價,其實就是一種“資源佔有”。
某種程度上講,各大頭部主播對於全網最低價的爭奪,其實也類似於電商平台廣受爭議的“二選一”。頭部主播們喜歡説“把價格打下來了”,可是如果其他人也和自己拿到同樣的價格,自己還能突出自己的低價機制嗎?
《未來簡史》作者尤瓦爾•哈拉里稱:極權主義會將自己包裝為一個可解決當今複雜問題的簡單方案,看上去相當誘人,抗拒這種方案似乎是愚蠢的。
而打下來的價格,就是一種簡單方案,如果有需要的人想必誰也不會拒絕這種最低價。
也是為了更多的優質資源,或許正是如此才會對優質產品的最低價反應這麼大。從某種程度上講,三隻羊和李佳琦之間的爭端,其實也像電商平台對優質商家的爭奪。誰獲得更多更優質產品的最低價,誰就能獲得更多流量和轉化。
如此看來,頭部主播的直播帶貨或許還是飲下了“二選一”,準確的説或者應該是“多選一”的毒酒。
不過話説回來,經濟學認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那麼“二選一”或者“多選一”本身也是市場資源配置的結果。在二姐看來,真正優質的渠道商應該會得到品牌方主動地讓利合作,真正好的主播會得到資源、用户的選擇和認可,也就是説,真正備受歡迎的主播一定會得到更多商家羣體的認可,進而願意主動給予其所謂的“全網最低價”,而不應該用“強迫”的方式去讓商家站隊。
如今的電商江湖,已然成了頭部電商平台、頭部主播們對“全網最低價”的爭奪。而賣貨渠道越來越多,品牌方要想在多方實現平衡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這樣對於商家而言其實是不太友好的,這個問題其實是值得我們反思的。而一味地去追求最低價,其實也會導致行業越來越內卷,“二選一”或者“多選一”可能也涉嫌違反《反壟斷法》。

被殃及的池魚:
線上越內卷,線下越受傷?
如今看來,各大平台已經忙碌在年貨節當中了。
天貓年貨節紅包從1月17日10點開始領取,一直可以領到1月28日24點,從1月17日20點開始就可以使用紅包,紅包最高金額為8888元,每天可以領取一次每日紅包,同時還有其他各種領紅包活動。
京東年貨節的活動也類似,也是紅包發放,時間為1月17日19點至2月3日24點,總共發放時間為18天 ,紅包面額最高9999元,每天都有3次領取機會,邀請好友參加還有抽盲盒和累計獎勵的機會。
拼多多方面則是熟悉的紅包雨、限時秒殺、拼團砍價、品牌特賣等多種玩法,同樣也是給予了足夠多的優惠。
各大主播年貨節方面,也是紛紛高呼“打下價格”。而平台方,快手電商舉行“2024快手商城年貨節”招商大會,抖音商城好物年貨節招商大會也早在去年12月25日就召開了,兩家平台也紛紛表示給予流量方面的支持。
線上忙忙碌碌比拼優惠活動和低價,這對於線下而言,或許會是一種傷害。
隨着90後、00後年輕人蔘加工作,對於過年置辦年貨,他們可能更青睞於網購年貨。在去年其實就有消費數據顯示,年輕人正在接棒年貨置辦採購權,成為置辦年貨的主力軍。作為互聯網原住民,面對線上各種豐富的產品以及低價活動,恐怕很難拒絕。而線上越內卷,越低價,可能對線下年貨市場的衝擊也會越大。
從這個維度來看,電商平台的內卷、價格戰,傷害自己,傷害商家,同時也傷害線下。
所以最後,祝福各大零售平台能在新的一年找到最優解,逃離內卷。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尋找到相應的突破點並與用户建立良好的可持續發展的發展關係,形成屬於自己行業新的增長點,這才是電商平台迎接下一個浪潮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