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在伊拉克面臨‘台灣式’困局_風聞
guan_15746644952692-39分钟前
自去年10月7日哈馬斯發動的阿克薩洪水行動以來,互聯網上對於該衝突是否會升級有着各種聲音的評論。然而,這一系列的討論很大程度上忽視了美伊博弈在該事件後的演化,而且在現有的情況綜合看來,出現了一些清晰的輪廓和新的動向。
在哈馬斯攻擊以色列後,伊朗和其諸多代理人幾乎在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但沒有采取進一步直接支持哈馬斯的行動,並且不斷地發出信號,將伊朗和該事件劃清界限。這也被很多人視為阿克薩洪水行動就是哈馬斯的單獨行為,在這個時候攻擊以色列不符合伊朗乃至整個伊斯蘭世界的利益。然而,在該行動後中東出現的‘咄咄怪事’,從胡塞武裝擾亂紅海海運到真主黨和伊拉克民兵在敍利亞和伊拉克攻擊美軍基地,背後無不是伊朗的影子**。即使這些行為不受伊朗100%的掌控,這些襲擊也完全符合伊朗的區域戰略。**
自1979的伊斯蘭革命以來,伊朗的地緣戰略目標除了保衞中東的什葉派以外,**就是建立一個從德黑蘭到地中海的戰略走廊,**伊朗在黎巴嫩內戰中扶持了真主黨,壟斷了黎巴嫩的武裝力量,在2013年的敍利亞內戰中伊朗也借用機會把曾經是世俗主義為主的巴沙爾復興黨集團綁在了什葉派的戰車上,目前唯一的缺口就是伊拉克。而圍繞着伊拉克的美伊博弈,在近年來越來越展現出台海切香腸般的局勢,只是面臨切香腸式挑釁的對象是美國。
美國在2003年的新保守主義狂熱中推翻了薩達姆,以為消滅掉了這個獨裁政權就能在伊拉克建立一個民主的政府,然而伊拉克在接下來的民主選舉中展現出了高度的宗教和族羣特色,這點和台灣十分相似。和西方國家50%的投票率相比,**伊拉克和台灣的投票率超過70%甚至到80%都是司空見慣,這並不説明這些人民熱愛選舉,而是反映了各族羣之間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各族羣都清楚,只要一方贏了選舉,就會無情地使用國家機器打壓欺辱另一方,所以每一場選舉都是生死攸關的。
**然而,就像台灣本省人居多,造成了民進黨有系統性優勢的情況一樣,伊拉克超過60%的什葉派人口也註定了伊拉克的什葉派勢力在選舉中有長期執政的傾向。**也是這個結構性的原因,促使了大量的伊拉克遜尼派人口在2014年導向了要殺光什葉派的IS恐怖組織,而在IS被消滅後,伊拉克的遜尼派人口受到了進一步的打壓和限制,什葉派的勢力有了空前的提升。在民眾強烈的宗教感情面前,即使伊拉克人民不希望完全倒向伊朗,成為敍利亞一樣的小弟,也不會允許美國在伊拉克境內消除伊朗的勢力。
就是在這樣的形勢下,伊朗在伊拉克境內有了越來越強的戰略主動權,伊朗可以通過操控伊拉克的政治的方式,形成強大的民意壓力,增加美國的伊拉克戰略投入的成本,每一次伊拉克人民要求美軍撤離的呼聲出現,就意味着美國用來收買伊拉克政客和當地山頭的資源又要增加一番。而伊拉克的親伊朗勢力每發動一場襲擊,**不但不會加劇美國人民復仇的民意,反而會加劇美國人民厭戰的情緒,**因為如果美國再一次陷入伊拉克戰爭,就意味着自1991年以來兩場圍繞着伊拉克的大戰,最後都面臨了徒勞無功的結局,這個責任沒有一個政客敢擔當得起。
在這個博弈的前提下,符合伊朗戰略的執行模式,就是不停地通過代理人對美國進行間接式的挑釁,製造一個又一個讓美國對伊朗開戰的理由,然後再利用美國內部厭戰的民意迫使美國限制乃至放棄針對伊朗的行動。因此,我認為伊朗就哈馬斯攻擊事件和胡賽紅海襲擊事件的表態應該和美國不支持台獨的表態進行對比歸類。就像美國一邊支持台獨,一邊表態堅持一箇中國原則,目地是迫使大陸對台灣發動‘未受挑釁的入侵’一樣,伊朗也不可能公開地支持其扶植的代理人針對美國的行動,目標也是要把升級衝突的責任推給美國,而美國內部反對再一次中東戰爭的強大民意,將會重重懲罰任何企圖挑起戰爭的政客。
這次的親伊朗勢力發動的,最終導致3名美軍喪生的襲擊無疑再次印證了這個戰略局勢,自從阿克薩洪水行動開始以來,美國內部就出現了要攻擊伊朗的聲音,這次的襲擊如果確實是伊朗策劃,而美國的反制就到此為止的,不進行就伊朗內部的目標進行攻擊的話,那麼就意味着,即使是如此缺乏戰略定力的拜登政府,也無法想象乃至承擔再一次中東戰爭的代價,更意味着今後美國在中東的戰略形勢將陷入徹底的被動乃至萎縮的階段。畢竟,美國在伊拉克面臨的是‘台灣式’的困局,然而伊拉克對於美國來説,不是一個‘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