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搖太陽》:用生命作為承諾,完成一場高難度的命運舞蹈_風聞
四味毒叔-四味毒叔官方账号-2小时前
文 | 星河
如今的春節檔需要什麼樣的電影?或者説觀眾老爺們能接受什麼樣的電影?面對愈發挑剔和理智的市場,我覺得如何“敲”開觀眾的心靈並獲得認可該是一門深邃的學問。如果需要舉例説明的話,《我們一起搖太陽》大概就屬於能讓觀眾一邊黯然神傷一邊歡天喜地的好榜樣。

春節檔電影《我們一起搖太陽》,是檔期內唯一的愛情片,導演為韓延,是“生命三部曲”的終章,影片由彭昱暢和李庚希主演,部分取材紀實報道,有生活根基,有細節,有一定比例的浪漫設計和理想化想象,當然,也包含必要的幽默元素,和此前不少人的期待一樣,是部“笑中帶淚”的作品。
怎麼形容這部電影呢?它冷靜而放肆,醇厚又綿長。在兩個身患重症的年輕男女身上,我竟看到了一種對生活肆無忌憚的迎戰,也看到了一種對生命發自肺腑的感動。

在此之前,韓延“生命三部曲”的前兩部作品《滾蛋吧!腫瘤君》《送你一朵小紅花》,除了為觀眾提供了欣賞功能之外,也讓社會公眾對於病症的認知,這兩部電影在市場上也產生了一些深遠的影響,屬於要演技有演技,要故事有故事的值得回味的好電影。
它們的意義不止是喚醒人們對疾病患者平等以待的意識,更讓人們思考如何擁有尊嚴勇敢生活,電影所承載的愛與善良、勇敢與希望等元素,被時間沉澱了下來,並漸漸深入公眾意識,在中國電影史上留下了温情柔和亦不乏力度有温度的影像記憶。
一
如今這部《我們一起搖太陽》延續了前作男女主角在悲觀中前行、在無力後有力,在絕望後反擊的精神力量,同時它也更為靠近蘇珊·桑塔格對“疾病的羅曼蒂克看法”——它激活了意識……它能把人的意識帶入一種陣發性的悟徹狀態中。
或者再直白些理解:
生命萬歲!咱們撒歡了地活!

彭昱暢在《我們一起搖太陽》中展現的看似不可理喻的情節,尤其以自己覺得可以與外星人聯繫為代表,完全符合桑塔格對“疾病浪漫化”的定義,這個人設是癲狂的,也是值得同情的。甚至在某種角度他的一些特質還契合了當下很多人的執着與無奈。因此極符合人們對悲情意味濃厚的主角的既定設計:
既然如此,索性放開,唯有裝傻,可以使人擺脱沉重的現實生活,衝出生活設置的束縛,從而贏得更多、更大的自由。也正是這樣的人生桎梏,反而綻放出生命不可複製的絢麗之花。
這也是韓延為什麼敢於在他的電影裏,大量使用浪漫與喜劇元素的理由,因為劇情愈是超脱現實生活經驗,就愈會使觀眾儘快走出同情,繼而將同情內化為羨慕與欣賞,最終變成對疾病的理解,對生活目標的追求。
《我們一起搖太陽》的一場高潮戲時是呂途(彭昱暢飾)帶着外星信號接收設備走上屋頂,與留在屋內的凌敏(李庚希飾)通過對講機對話,角色這麼做,是想配合完成一次與外星人的交流,而編導如此處理,是希望把日常生活戲劇化,使得角色可以在類似舞台的場合中,被激發出更為感性的台詞,繼而加速兩個人感情的升温,並直擊電影主題:
我愛藍天白雲世間萬物,更愛生活中遇到那迎面走來的你。
如此一來,男女主愛上了生活,我愛上了男女主。

我能懂呂途因為不小心傷害到凌敏,讓她在透析瘻痛到哭泣時也跟着自責的感覺;也能懂凌敏變着法兒地勸呂途接受手術時“再來一瓶”的白色謊言……只因在生命中雙向奔赴的妙人兒彼此治癒了對方。恰好這種方式在觀眾的理解中看似不可能,卻在兩個身患疾病的人眼中一切都合情合理。於是理論上應該發生的“悲悲切切”在電影裏成了“可可愛愛”,於是我笑了,觀眾笑了,男女主也笑了。
與其説故事打動了我們,不如説是故事中潛藏的對生命的美好憧憬激活了我們對未來的嚮往和熱愛的勇敢。
二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一起搖太陽》在處理男女角色情感進程時,有板有眼,循序漸進,如此自然的情感關係遞進,同樣是今年春節檔獻給觀眾的純愛“補劑”。病患促進了角色性格的外向表達,促使他們更渴望與外界交流,但在內裏,角色似乎更願意停留在一個易防難攻的堡壘內,彷彿這麼做,可以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大,而這些在觀眾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建立得如此堅決又如此遲緩,最終卻讓人堅信他們之間的忠貞,並……堅不可摧。
好久沒看過這麼純愛的電影了。

至此,《我們一起搖太陽》中彭昱暢與李庚希的打情罵俏,互為進退,其實是他們在用生命作為承諾,完成一場高難度的命運舞蹈,無論結局怎樣,過程註定精彩。
《我們一起搖太陽》的片名命名,“我們一起”要重要於“搖太陽”,前四個是現實主義,後三個字是浪漫主義,如果沒有了現實主義作為註腳,浪漫主義未免陷入虛空的想象。

在人物與劇情設計方面,《我們一起搖太陽》也妥帖地迎合了主題,並沒有一味強調男主角要犧牲自己為女主角留出健康的腎臟,而是不斷敍述女主角的美麗與陽光是拯救男主角求生心切的良藥,他們的互為拯救,或者用“雙向奔赴”這一流行的説法去詮釋二人之間彼此成就對方的自然而然與順理成章,才是這個故事的核心表達。
愛情作為客觀元素,是服務於“活着就是勝利”這一主觀目標,再準確點説,人生除死無大事。既然我們還活着,那麼有什麼理由不感激、不互勉、不愛慕迎面走來的一起呢?影片的結局以及出字幕時間的彩蛋很好地説明了這一點。
最後我想説的是:
不要把這樣的故事,當作他們改變命運的個例,他們的能量在銀幕上顯得很偉大,他們的真實遭際在現實中會讓他們很弱小。當電影遭遇現實,我們對“他們”的主動關懷與幫助同樣也是一場雙向奔赴的美好故事。如果可以從家庭、社區、社會、國家等大大小小各個層面得到真切的尊重與關懷,相信這才是幫助他們,乃至我們走出困境,迎接未來的美好感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