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論我的“中國”觀——從兩篇帖子説開去_風聞
民法学民工-56分钟前
首先要説明的是,作者食言了——在上一篇文章的末尾,作者曾説要就台灣問題進行一個詳細的闡述,現在看來這樣的文章是難產的。不過也好,因為在作者看來,台灣問題並不僅僅是一塊領土的得失,而是涉及“中國”這一概念的生死存亡——因此便讓它再孕育一會兒吧。今天我們來談談另一個問題——一個與前一問題緊密相連的問題,即“中國”在今日世界的面貌。
我們都很清楚,中國自1840年的一百年間來遭遇了百年國恥。於是有以下觀點產生便不足為怪:作為歷史,“西方”入侵“中國”並“戰勝”了“東方”,這是“人道主義”與“理性主義”的勝利。因此,“西方”發揮着領路標與方向牌的作用,而“中國”不過是一種即將湮滅——假如沒有湮滅的話——的立場與標籤。“西方”的就是未來的。 以下是改變世界的17個著名數學公式,幾乎全都是西方的貢獻 評論 135 科技便是這種理論的結果。在這些科學實在論者的眼中看來,“中國”在“西方”面前不過是學生,“西方”是榜樣,是崇敬與模仿的對象。
因此,對於西方,這些人大抵是畢恭畢敬的。畢竟“民主”、“科學”兩位先生,大抵是不能質疑的(這個結論還真是“民主”與“科學”啊!)因此,為了追趕西方,最好的辦法就是完全放棄自己的主體性——洋人能看一眼自己便已是開恩,何敢奢求平等相待?
這樣的思想,大抵是不可取的。最簡單的原因是,假如以科學對人類文明的貢獻來看,恐怕“中國”未必落後於“西方”,我們甚至可以説是“中國”的科學帶來了全球化——火藥粉碎了騎士階級,指南針開啓了大航海,印刷術和造紙術帶來了普遍性的教育——因此按照相同的邏輯,我們完全可以説,世界的文明是“中國”的功勞。當然,印度人大抵也可以這麼説——我要提醒這些聰明先生們,阿拉伯數字據説就是印度人發明的,那麼,恐怕印度人也是世界文明的創造者了——我想這些人無論怎麼無知,多少還是要學習數學的。
與上述這種觀點相反的是,有人認為:即使作為歷史,“西方”是“近代”的“勝利者”,但是“中國”所擁有的各類的傳統思潮,並不是與此相涉而形成了必然湮沒的理由。因為“西方”本身有着其不敢面對的黑暗,而“西方”與“中國”的學者,便將“中國”視為一種良藥,用來解決西方的困境。“中國”的就是未來的。
因此,我們不難觀察到東西方的學者們爭相研究“中國”以及“東方”的哲學或科學,以期解決世界面臨的問題。辜鴻銘就是這樣一個古怪的代表。許多西方人試圖研究、理解“中國”,也是出於此種看法。 當關曉彤在春晚穿上明制漢服 評論 51 娛樂不能不説是受到這樣一種觀點的影響。
然而,這種觀點恐怕同樣站不住腳。最為雄辯的觀點是,這些東西不能幫助“中國”免受“西方”的侵略。康有為曾在其奏摺中説:“女子裹足,不能勞動;辮髮長垂,不利於機器生產;寬衣博帶,長裾雅步,不便於萬國競爭的時代”,請求“放足、斷髮、易服”以便“與歐美同俗”。在中國一些極端的革命者那裏,“漢服”、“旗服”等各個民族的古代服裝,大抵都是落後的,是中國“現代化”的障礙。我們當然不會説這些古代的服制是落後的,但是顯然,中國的“現代化”,這些東西絕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另外還有一種觀點認為:歷史已然是歷史,在當下,“西方”應該拋棄自傲式的肯定,懺悔自己的罪孽;“中國”也應該放下“歷史包袱”,承認自己的不足,寬恕“西方”的罪行。“西方”與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應該成為當下世界的共同的組成部分,共同邁向一個美好的未來。
然而這種觀點同樣是錯誤的。要求“中國”與“東方”,或者“全球南方”寬恕西方的罪孽,這本身就是一種“西方”式的傲慢。拋開這點不談,細究這點的背後,終究還是肯定了“西方”而否定了“中國”,因為在這裏,“西方”仍然是“先進”的,“中國”仍然是落後的。根本上來説,這種觀點,不過是對第一種觀點的小小修正。
那麼,“中國”要如何面對“西方”呢?我們當然要宣揚我們的文化,魯迅有言:“保存我們,的確是第一要義。只要問他有無保存我們的力量,不管他是否國粹。”**但問題在於,這種“中國”是以何種方式存在着的?**顯然不能容忍一個“過去”的“中國”的復活,但如果從一個現代的、“西方”的民族國家來看待“中國”,則不過是陷入另一個誤區,既辱沒了“中國”的名頭,從實踐上來看也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説是不可能的,是因為我們不可能通過“模仿”、“學習”西方來實現自身的現代化。最為有力的理由是:“西方”的所謂“進步”,正是建立在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與“南方”的斑斑血淚上。一個十三億人的大國要以這樣的方式實現所謂“西方化”,是不可能的。況且,在現實中採取這種道路的國家(日本與韓國),最終是無法成功的。
因此,“中國”必須以一種否定之否定的力量的面目存在着。在抗拒“西方”的入侵的過程中,“中國”誕生出了新的東西。“現代”的“中國”不會是對過去的簡單重複,也不會是對“西方”的拙劣模仿。舊的事物以舊的面貌在抵抗中孕育出新的力量,並完成歷史賦予的新的使命。
一點感想,供各位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