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位女性，想衝上雲霄_風聞

除了空姐，女性還能如何進入民航業？

文 | 鄧霞

編輯 | 王靜儀

航空，是一個男女比例有些矛盾的行業。

出行一客（ID:carcaijing）梳理了多家中國航司的2022年社會責任報告發現，從員工數量來看，航空業的男女比例整體還算均衡。

南方航空集團員工總人數約9.8萬人，其中女性約為3.9萬人，男女比例為3:2。東方航空員工總人數9.9萬人，女性員工佔比35.51%。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女性員工佔比為40%，國泰航空的佔比較高，女性員工佔比為51%。

整體性別均衡，但航空公司一般四個重要部門：飛行部、客艙部、維修工程部和地面服務部，在不同崗位上有明顯差距。

對客艙部和地面服務部來説，女性人數比男性更多。據民航局信息中心2019年發佈的《中國民航乘務員發展統計報告》，中國運輸航空公司乘務員70%以上都為女性。在日常飛行中，我們也總能遇到全是女空乘的航班。

在維修工程部和飛行部，女性的身影不算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簡稱“國際航協”）披露，截至2022年6月，320家成員航空公司中，女性CEO僅佔9%，女飛行員比例僅5%，空管人員中女性佔26%，飛機發動機工程師中的女性佔比只有9%。

女性員工的佔比，不僅是一項性別議題，更是衡量一個公司ESG（環境、社會和治理）和 CSRD（企業社會責任和披露）框架的關鍵指標。

吸納更多的女性人才，正在被各大航空公司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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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CEO越來越多

今年1月，日本航空公佈新的人事安排，59歲的鳥取三津子將於4月1日正式晉升為社長。這也是日航首位來自客艙乘務員出身且為女性的社長。

從空乘到社長，鳥取三津子花了近40年時間。1985年，鳥取作為空乘服務人員，入職原東亞國內航空公司。之後輾轉客艙、安全、客服等多個部門，積累了豐富的一線工作經驗。

據媒體報道，在2020年新冠病疫情期間，鳥取三津子還作為負責乘務員的高級副總裁，在航空業面臨經營困難的情況下，協助將公司的乘務員借調到市政府和其他公司。直到2024年，鳥取正式被公司任命為社長，攀上職業生涯的最高峯。

對於此次在航空業“歷史罕見”的人事變動，鳥取在記者會上表示：“部分女性員工正在為自己的職業發展或人生大事而努力。我希望我被任命為社長能鼓勵她們，或給她們邁出下一步的勇氣。”

鳥取三津子出任日本航空社長

圖源/IC

在這之前，澳大利亞航空（簡稱“澳航”）也在2023年5月迎來了自己史上首位女性CEO：瓦妮莎·哈德森（Vanessa Hudson）。澳航董事長理查德·高德（Richard Goyder）表示，她在新冠疫情期間處理事情的方式非常出色，這使她領先於全球近40名候選人，併成功當選。

與鳥取一樣，在成為公司第一人之前，瓦妮莎·哈德森已經在澳航工作了近30年，並且在商業、客户和金融領域擔任過國內外的各種職務。

與之相比，荷蘭皇家航空（簡稱“荷航”）的首位女CEO走得更快。2022年7月1日，重新加入荷航的何蔓捷（Marjan Rintel）出任公司總裁兼CEO，同時擔任法航荷航集團執行委員會與CEO委員會委員。

和歐美劇裏常出現的女精英一樣，何蔓捷有着漂亮的工作履歷，在成為荷航CEO之前，她已經在荷蘭鐵路公司的CEO位置上坐了2年；有着CEO該有的專業，面對記者的各式提問都能迅速反應，侃侃而談。

同時，她也會自信地告訴所有人：“我曾經是荷蘭鐵路公司的第一任女性CEO，也是荷航的第一任女性CEO。但我認為這不是性別的問題，而是有關能力。”

在更早的時候，法國航空公司、美國航空航天公司通用動力(General Dynamics)、諾斯羅普·格魯曼(Northrop Grumman)公司，也已由女性CEO執掌。

儘管中國的航空業裏，還沒有出現女性CEO的身影，但女性高管的上升趨勢也日益明顯。

國泰航空在性別平衡方面做得較好，出行一客（ID:carcaijing）留意到，管理層共有14位成員，其中有6位女性，女性高管佔比已經接近50%。

南方航空則在2023年的時候迎來了第一位女性獨立董事，何超瓊。

圖源/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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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女性機長和維修工

除了高管，民航業的其他領域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女性身影。

女性機長羣體正在越來越龐大。據2022年《中國民航駕駛員發展年度報告》指出，中國女性駕駛員數量正在逐年攀升，從2018年的784人擴大到2022年的937人。

中國多家航空公司都迎來了自己的首位女機長。2022年，王佛慧成為國內首位高高原女性機長教員。時年26歲的她，同時也是西藏航空歷史上第一名執飛高高原航線的女機長。她曾在採訪時表示：“飛行不是男性的特權，任何夢想都不應被性別限制。”

今年3月，安徽民航首位女機長顧新悦作為責任機長首飛，執飛從合肥到湛江往返航班。畢業於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她，2018年進入東航正式成為一名飛行員，在2023年受聘為東航巡航機長，2024年1月受聘為責任機長。如今，她的總飛行時間超過4000小時。

據民航資源網報道，截止2023年，南方航空公司飛行系統內已有34名女飛行員，具體包括7名教員、11名機長和16名副駕駛。

女飛機維修工比飛行員更稀少。

早幾年前，女性很少進入飛機維修部門工作。根據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2021年的統計數據，只有2.6%的飛機維修技術人員(AMTs)是女性。

圖源/春秋航空

對此，一位民航從業者告訴出行一客（ID：carcaijing），這主要考慮到男女體力差異。因為維修飛機需要面臨許多重體力活動，例如維修飛機時需要推很重的輪胎，往往兩個男生一起才能推動。

上述從業者補充道，這和早些年院校的招生政策也有關係，以前飛行、籤派等這些專業不招女生。沒有女性畢業生，公司自然也招不到女性員工。

近幾年，維修行業也在發生着積極變化，從維修科技水平的提高、設備不斷迭代，再到行業越來越重視維修工作環境、人員疲勞度等，都給這個行業注入了新的活力。

47歲的曾健芳是春秋航空維修工程部生產計劃處的一名控制工程師，在整個春秋航空近千人的維修工程部，她是第一個在機坪工作的女性同事。

“目前公司所有崗位都實現了0的突破。”春秋航空方面告訴出行一客（ID：carcaijing），許多原來沒有女性的崗位，現在已經有女性加入，而且越來越多。

公司也樂於看到這種趨勢，並提供支持。例如，在第一位女性籤派員上崗後，春秋航空就單獨設置了女性休息室，解決女性籤派員上夜班的問題。如今，春秋航空已經有7位女性籤派員，佔總籤派員人數的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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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納女性人才成公司發展需求

像春秋航空這樣希望引進女性人才的航空公司越來越多。事實上，吸納女性人才對航空公司來説，不僅是一個性別議題，更是關乎公司發展的治理議題。

春秋航空告訴出行一客（ID:carcaijing），為了進一步鼓勵女性空乘，將空乘的年齡限制放寬到40週歲，最低18歲；並在公司內提供完善的晉升渠道，無論各種崗位，都有明確的晉升職級；如果女性婚育之後有需求，也可以通過競爭上崗，從空乘調到地面上對體力要求比較輕的崗位。

空姐為乘客提供服務

圖源/IC

國際航協北亞區副總裁解興權博士表示，吸引占人口一半數量的女性人才進入航空業，尤其是傳統中女性較少涉足與從事的崗位，包括高級管理人員、飛行員、空管和工程技術領域，不僅有助於提升上述領域的女性代表比例，留住和吸引卓越人才，還可為行業與公司提供女性視角下獨特的發展契機。

2019年，國際航協發起25By2025倡議，旨在呼籲全球航空業，包括航空公司、飛機製造商和航空服務提供商，共同重視女性人才，提升相關領域的女性代表比例。目前，中國東方航空、廈門航空、國泰航空、海南航空等多家航空公司已經加入。

倡議主要目標包括：

1.高管職務（由成員航空公司自行定義）中的女性成員比例增加25％，或增加至25％；

2.女性人員不足的職位（例如：飛行員和運營人員），其女性比例比當前指標增加25％，或增加至25％；

3.每年報告關鍵性別平衡指標。

改變一直在發生。出行一客（ID:carcaijing）從國際航協瞭解到，從2021年到2022年，女性飛行員新增1000多名，增加25%，歐洲與亞太區航空公司引領增長；技術崗位的女性比例為20%，增加7%；女性高管比例從2021年的24%增加到28%，其中女性首席執行官人數升至28位，增速近20%，標誌着女性在航空業領導層的地位正在快速提升。

根據統計，自願參與25By2025倡議的航空公司中，女性員工比例為42%。

“等到社會發展更進一步，越來越多原來可能女性沒有加入的行業，會有女性加入，並且隨着女性羣體的成長和擴大，數量持續增長，甚至女性佔到主流。”前述從業者告訴出行一客（ID：carcaijing），“在航空業，體力因素正慢慢被大家所忽略，所有的崗位都有非常優秀的女性來勝任。”

目前各家航空公司正在朝着這一目標努力，或許那一天不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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