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在起變化？- 再聊聊農夫山泉_風聞

網絡輿論場，吵吵鬧鬧很正常，別上綱上線，動不動就説什麼“其言論已構成犯罪”，“突破法治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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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寫了篇關於農夫山泉的文章《淡定點，別大驚小怪》，表態反對在企業家羣體中抓“壞蛋”，認為所謂的農夫山泉媚日都是沒事找事，捕風捉影。如果説農夫山泉和鍾老闆有問題，也就是兒子加入美籍這點事。

本來就是一次很正常的輿論風波，中國大企業哪家沒碰上過。當年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扣押，不也有一堆人傳什麼孟晚舟有加拿大國籍，去加拿大不是出國是回國，有七本護照這些東西嗎？有謠言就闢謠，華為就公開澄清孟晚舟沒有加拿大護照，好像鬧得外交部也公開澄清過。

如果鍾老闆的公子沒有美籍，那就闢謠就行了，曬曬護照。就算鍾公子是美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美籍也是可以退籍，可以放棄的。放棄美籍，重新加入中國國籍的人多了。按照中國法律，曾經有過中國國籍的鐘公子，再加入中國國籍很容易的。

也有很多美籍華人放棄美籍呀。饒毅教授就是放棄美籍回國了。楊振寧，姚期智兩位教授也放棄美籍了。

 

就算現在是美籍，鍾公子發個聲明，説承諾放棄美籍。馬上輿論就可以逆轉。放棄美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CIA不會上門追殺的，最多是IRS敲詐一筆錢。鍾公子現在應該還沒有繼承鉅額財富，現在放棄，要交的税還是比較少的，越晚放棄，要給美國交的税越多。如果真的繼承鉅額財富之後才放棄美籍，那可就是傷筋動骨了。別忘了，目前中國還沒有遺產税，美國是有遺產税的。鍾公子保留美籍，未來其實交的税更多。

我一直認為，對富豪來説，因為利益的原因選擇國籍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互聯網富豪移民新加坡，第一税低，省錢；第二新加坡立場在中美之間相對中立，不太得罪中國，也不太得罪美國。要做全球生意，新加坡確實是個好地方。不少老闆海外生意做得很大，也就移民去了新加坡，沒去美國。

但鍾老闆的生意都在國內，美國税也不低，還有遺產税。鍾公子保留美籍，代價可能是鍾公子再次傳承時，要繳納幾百億遺產税。鍾公子不願意放棄美籍，應該不是因為利益，而是其他原因。

如果鍾公子還是覺得美籍好，寧可給美國繳鉅額遺產税，也一定要保住美籍，那也算人各有志，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一心想為美國IRS做貢獻也是個人自由。既然這麼赤膽忠心要給美國IRS交幾百億遺產税，這種情況下，互聯網上有些人説些怪話，也是在所難免吧。何必這麼認真呢。

當時那個毛星火起訴莫言事件，幾個月之前毛星火就在微博上咬牙切齒罵莫言了。要沒有老胡站出來“仗義執言”，估計就是互聯網輿論場的小漣漪，根本引發不了什麼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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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農夫山泉這點事，都説短視頻平台上有各種離譜的對農夫山泉的攻擊。我也用抖音，但基本沒刷到過，看來確實有點“信息繭房”。中國14億人，每年數百億條短視頻，什麼離譜的都有。有沒有極端的惡毒攻擊農夫山泉的短視頻？肯定有。有就有唄。輿論場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

大企業都有公關部（PR）、政府關係部、法務部。如果有對企業的誹謗，該起訴起訴，走法律程序唄。毛星火都知道走法律程序，農夫山泉這麼大公司不知道？當然，起訴會有一些對品牌形象的負面影響。這需要PR和法務部綜合評判。

可能我短視頻用得少，我在網絡上沒看到太多對農夫山泉的攻擊，微博微信公眾號上看到的更多是“對攻擊的攻擊”。微博上看到熱門話題#誰在圍剿農夫山泉。微信公號的主流也是各種對農夫山泉辯護的聲音。

比如看到這樣一篇文章，題目是《近期民粹情緒已到極度危險的邊緣……》裏面有這樣的表述：

“某星火”在微博上大罵知名作家莫言，已經到了嚴重人身攻擊的程度。甚至表示若司法系統不予受理，將用私刑方式對付莫言，事實上其言論已構成犯罪。

當前的網絡暴力已經完全突破了法制底線。

這種信息居然可以在網上大張旗鼓地散佈，實屬對中國法律的輕蔑和社交媒體平台的不作為。

警方的處理，往往如之前南京商場事件，對以愛國之名鬧事的民粹主義者予以相當程度的縱容，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現象。

我們不希望U型鎖的事件重現，這就需要互聯網公司、地方執法者、相關部委、官方媒體一起聯動起來，讓所有糾紛限制在法律的範圍內，而不是在網絡暴力中肆意宣泄，最後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

網絡上各種罵人攻擊是非常常見的。我自己文章評論區裏叫囂要砸爛我狗頭，民主之後殺全家的評論也經常能看見。如果網絡上説狠話的言論就構成犯罪，那這種“言論罪”估計能拘上幾百萬。

另外，這種言論罪到底依據哪條法律，我真不知道，還請讀者賜教。之前作家鐵流，要求刑拘毛星火用的是“尋釁滋事罪”。這一點也有點可笑，“尋釁滋事罪”不是這些“社會良心”最痛恨的口袋罪嗎？怎麼碰到自己討厭的人，就開始揮舞“尋釁滋事罪”的大棒了。

然後這位作者呼籲，地方執法機構、相關部委、官方媒體、互聯網公司一起聯動。這個説法也很眼熟呀，這不就是公檢法聯合辦案搞專案組嗎？依法治國，司法獨立不要了？

然後這位作者説，不希望U型鎖的事件重現，這位作者好歹也承認U型鎖的事件到現在為止沒有重現了。U型鎖是2012年的事情，十二年了，碰到點事情，還在提U型鎖….

“人們（右派）反對扣帽子，這只是反對共產黨扣他們的帽子。他們扣共產黨的帽子，扣民主黨派左派中派和社會各界左派中派的帽子則是可以的……中間派反對扣帽子是真實的。” 六十多年前毛教員的這段話，似乎也適合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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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作者公眾號的自我介紹是：前財經記者，發表文章累計超過200萬字。千萬級報道作者，網易年度影響力創作者。研究領域為政治、歷史、經濟和社會問題，在多家諮詢和教育機構任兼職講師，現居奧地利。

這位作者公眾號兩篇置頂文章是關於移民的。商品櫥窗裏，三個商品是賣移民諮詢的，一個是賣所謂“內部研判”的。

作者目前的職業是：XX趨勢歐洲合夥人。這家XX趨勢，定位是新中產首席財富顧問。公司介紹是這麼寫的：XX趨勢是中國極具影響力的財經新媒體和個人財富管理服務機構。提供獨家的財經信息、趨勢分析、理財教育，以及國內房產、基金、保險、海外房產、移民等投資服務。

移民確實是好生意呀。這位作者目前主要推介的就是奧地利和希臘移民。一單移民生意，賺個小幾十萬應該不算太難。大家應該也理解，這位作者為啥會強調近期民粹情緒已到極度危險的邊緣了。既然已經極度危險了，就移民吧。

做生意掙錢，不丟人。不過，這位作者以民粹到了危險邊緣為理由，推薦移民去奧地利，這就有點怪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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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是一個很美麗的國家。我去過奧地利的很多地方，滑雪去過kitzbuhel和hintertux，旅遊去過維也納、因斯布魯克、薩爾茨堡和哈爾施塔特。去旅遊非常推薦去奧地利。

但説起移民和民粹……奧地利是歐洲極右翼民粹力量最強的國家之一。

2017年，奧地利就成為了當時唯一一個政府內閣成員包含右翼民粹主義政黨成員的西歐國家。由前納粹黨衞軍旅長，二戰後被判刑的萊恩特哈勒所創立的極右翼自由黨目前在民調中排名第一，有可能執政。要不是因為2019年自由黨主席副主席在伊維薩島醜聞中“通俄”加“腐敗”的雙重暴擊，可能自由黨主席已經當上奧地利總理了。

一個對納粹態度曖昧的，極右翼民粹主義反移民政黨，在奧地利民調中排名第一，很可能在2024年執政。然後這位作者還大力推廣奧地利移民？然後用中國的民粹主義來嚇唬中國人移民？

另外，雖然沒有美國這麼離譜，奧地利也是歐洲持槍率最高的國家之一，槍擊案也時有發生。

賺錢不寒磣，移民中介確實現在是好生意。但也別太過了。別錢交了，人去了，還沒待幾天，奧地利就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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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説幾句，中國政府的態度一直是反極端，既反極左，也反極右。無論是極左還是極右都是打壓的對象。農夫山泉這件事，鍾老闆的兒子是美籍，在中美競爭的大背景下，確實是個問題。被輿論罵幾句，也是正常的。無論是政府和平台，都在控制極端的民粹情緒。互聯網平台也不希望看到極端聲音的蔓延，只是沒找到特別好的辦法的控制。監管部門也不是萬能的，不是想控熱，就能控熱的。老胡自己都承認，這次農夫山泉的風波，連個領頭的KOL都找不出來。

本來就沒啥大不了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就完了。農夫山泉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垮台。政府也不會因為輿情懲罰農夫山泉。輿論熱點過幾天也能過去。越“堅定捍衞”農夫山泉，輿論熱點越過不去。這些捍衞，基本都是反效果。

確實，現在政府全力發展經濟，輿論上大力維護民營企業。但是，右邊的朋友，還是悠着點，不要太嘚瑟，別抓住網上一些極端言論，全都冒出來“捍衞”農夫山泉，放各種狠話。

網絡輿論場，吵吵鬧鬧很正常，別上綱上線，動不動就説什麼“其言論已構成犯罪”，“突破法治底線”。**更別動不動就要“尋釁滋事刑拘辦了某人”。因言獲罪這個口子還是不要隨意開。要知道，這個口子開了，倒黴的不僅僅是毛星火。能以尋釁滋事罪辦了毛星火，也能辦其他人。**也許，對有些朋友，農夫山泉也只是一個工具，用來煽動焦慮，鼓動移民的工具。

放狠話結果起到反效果，歷史上不止一次。別真的“事情正在起變化”了。

六十多年前那篇《事情正在起變化》，建議大家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