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土豪20億刀打造的高球大賽啥體驗？_風聞

**文|**羅冉峯

發自香港粉嶺哥爾夫球會

80分貝。這是3月10日下午，瓊·拉姆在香港哥爾夫球會1號洞發球台開球時，通過手機測出的現場平均音量值。

在傳統高爾夫比賽環境下，這位兩屆大滿貫得主、前世界排名第一球手幾乎有理由把球杆往果嶺上一摔，頭也不回地徑直返回會所。沒有人會責怪他失態，因為高爾夫對“禮儀”有清晰的要求。其中在“觀賽禮儀”方面，觀眾應在球員擊球時保持絕對安靜，以便球員集中精神，不會因外部騷擾而打出壞球。

但在LIV高爾夫巡迴賽，“干擾”幾乎每時每刻伴隨着球員。對於球員來説，這可能是他們每比賽周輕鬆收穫百萬美元獎金的“代價”；對於觀眾來説，這是一場不需要區分“專業球迷”和“瞎湊熱鬧”的娛樂盛會；對於LIV來説，這是他們“離經叛道”的突出反映。

對於高爾夫行業來説，這是一場進行中的革命。如今，革命之火首次燃燒至中國境內。

覆蓋亞洲三大市場

體育大生意在2023年5月已介紹過，LIV如何以行業顛覆者的姿態，令曾穩居職業高爾夫巡迴賽頭把交椅的美國職業高爾夫巡迴賽如坐針氈（延伸閲讀：“叛徒”科普卡再奪大滿貫，折射美巡賽vs沙特土豪權力之爭）。相關稿件發佈約半個月後，美巡賽和LIV背後的投資者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資基金（PIF）拉上DP世界巡迴賽（原歐洲職業高爾夫巡迴賽）一起，三方宣佈成立成立新的實體，標誌着美巡賽與LIV擱置了曾經的劍拔弩張狀態，印證了體育大生意對雙方——尤其是壓力更顯著的美巡賽——會為長遠利益讓步的預期。

在此再簡單介紹LIV相對傳統高爾夫最突出的變化。傳統職業高爾夫賽事包含四輪72洞比賽，容納100多名球員參與，兩輪過後會劃定晉級線，只有晉級的約70名球員才能分配獎金。因為參賽球員較多且只會從1號洞或10號洞開球，傳統高球賽事比賽時間冗長。

美國名將達斯汀·約翰遜準備開球

而LIV則試圖推廣更輕量化的高爾夫。參賽選手54人，只打三輪54洞，參賽人數和比賽輪次都顯著縮水。同時參賽球員分散到球場18個洞同時開球，每輪的比賽時間也大大減少。繼而LIV以“讓球迷一直看到心中英雄”為話術，不設晉級線，所以參賽球員都能打滿三天比賽並獲得獎金。

綜合來説，在比賽賽制、比賽市場和獎金分配方面，LIV徹頭徹尾地“離經叛道”，一開始受到美巡、歐巡等傳統巡迴賽的排擠，LIV選手不被允許參加美巡、歐巡賽事。不過LIV乾脆用大合同吸引成名球星安心打LIV比賽後，反而造成了美巡、歐巡的好手流失。LIV逐漸站住腳跟後，增加了美巡、歐巡讓步的可能。

不過，三方合作的消息出爐已超過半年，卻仍未落實具體的合作模式。反而美巡賽在2024年年初宣佈，多家投資機構和多名投資人組建美國戰略體育集團（SSG），規劃向美巡賽注資30億美元（延伸閲讀：美鉅富天團30億美元投資美巡賽，與LIV世紀和解“變天”）。美巡賽與LIV的合作似又有新變數，傳統勢力與新晉土豪之間的較量顯然繼續在明裏暗裏進行。

2024賽季，高球版圖的實際格局尚無劇變。擁有美巡資格的球員仍未亮相LIV，LIV則還在挖角美巡：新賽季的新台柱正是拉姆——他是2023年的美國大師賽冠軍和美巡賽聯邦快遞杯總冠軍。雙方的合作細節並未公佈，不過有西班牙媒體稱四年的合約價值高達5億至6億美元。

西班牙名將拉姆

除了新巨星，LIV還在開拓新疆域。踏入第三年的LIV終於造訪中國，在香港落地。香港站實際上還是LIV首次在東亞辦賽。2024賽季LIV維持全年14站的規模，包括12場常規賽加一場個人總決賽和一場隊際總決賽（2023賽季為13場常規賽加一場隊際總決賽，未設個人總決賽）。香港站的加入令LIV的亞洲賽事數量增至三場，與沙特阿拉伯的吉達和新加坡一起，形成“西亞-東南亞-東亞”三大市場的覆蓋。

LIV暫未公佈賽季末兩站總決賽的賽場。從常規賽來看，6站設於北美、3站設於亞洲、2站設於歐洲、1站設於澳大利亞，反映出LIV對亞洲市場的重視。這除了與LIV背靠沙特資本有關之外，還在於亞洲本身就是LIV“破局”的出口。作為新晉賽事且賽制與傳統高爾夫格格不入，LIV未進入世界排名積分體系，影響到LIV球手爭取大滿貫參賽資格的前景。因此LIV曲線救國，從2022年開始與亞洲職業高爾夫巡迴賽合作，舉辦“國際系列賽”。

國際系列賽令LIV和亞巡賽達成雙贏。亞巡賽是相對影響力較小的巡迴賽，獎金水平只有100萬美元甚至以下水平。LIV加入之後除了將部分賽事的獎金水平提高到200萬美元的級別之外，LIV陣中球星也有利於亞巡賽事增強招商和轉播銷售能力，進一步提升巡迴賽收入。而對LIV來説，國際系列賽作為亞巡認證賽事可獲世界排名積分，為LIV球手提供爭奪世界排名積分的機會。

因此，LIV在亞洲佈局的擴大，加上與亞巡賽合作，是LIV做好旗下球員服務、留住足以抗衡傳統巡迴賽的明星的關鍵之舉。LIV亞洲賽事和國際系列賽分站設置越多，球員越有機會獎金積分兩不誤。例如根據2024賽季賽程，LIV球手可以2月底開始到國際系列賽阿曼站爭取積分，再在3月前兩週分別在吉達和香港出戰LIV，然後LIV香港站結束的下一週再去打國際系列賽澳門站。這樣一波亞洲之旅就分別包含兩場賺獎金和賺積分的賽事，皆大歡喜。

競技性可為娛樂性讓步

從因為“反傳統”被美巡賽排擠，到在遠離美國的另一個半球佈局才打穩地基，表面上看LIV與高爾夫市場最發達的美國存在諸多方面的裂痕。然而LIV實質上卻是美式體育文化的積極吶喊者，將高度娛樂化和誇張化的包裝風格注入高爾夫。

LIV借鑑了北美五大職業球類聯盟以及美式拳擊、摔角、綜合格鬥、賽車等項目的大量審美元素。例如在賽事定位方面，LIV更看中娛樂化，為此不惜犧牲部分競技性的內容。

貫徹賽場的音樂是最典型的例子。如果只在電視看觀看LIV，觀眾不容易體會音樂所帶來的場地氣氛變化，因為轉播信號中音樂在背景若隱若現，好像無足輕重。但從實際賽場的體驗來看，音樂對現場觀眾體驗的影響十分顯著。因為各種搖滾、説唱、電音等快節奏音樂很輕鬆地就觸達到觀眾的耳膜，令觀眾的情緒整體上被調動到相對亢奮的狀態。這種運用配套音樂渲染比賽氣氛的手法，在籃球、棒球、拳擊、賽車等項目十分常見，但在主張給球手提供專心環境的高爾夫賽場屬於異數。按照傳統高爾夫觀念來看，音樂對球員而言實為噪音，勢必影響到球員發揮，從而也影響到賽事的整體競技水平。

音樂最響亮的10號洞

就算是LIV本身可能也承認這一點。因為LIV香港站第三輪接近尾聲時，有機會爭冠的卡梅隆·史密斯和亞伯拉罕·安瑟在18號洞果嶺推杆期間，現場音樂暫停播放。顯然在涉及到冠軍誰屬的關鍵時刻，主辦方認為音樂還是干擾到球手。

但在其他時間，球手就只能適應“噪音”。尤其是焦點球手在1號洞發球台開球時，不但音樂持續播放，而且每名球手發球時會分別切換不同的曲目，可見主辦方如何考慮將音樂的渲染作用發揮到底。另外從LIV香港站的情況來看，10號洞果嶺的音樂元素也運用得十分誇張。這裏不但有賽場統一的選曲在播放，而且果嶺旁還有一個名為“小鳥棚”的觀賽帳篷區，以更高的音量播放着本區域專屬的配樂，吵鬧程度堪稱全球場之最。

儘管連LIV也可能認為音樂會影響球員發揮，但是從將賽事打造成娛樂盛事的角度來看，音樂確實是最有效的點燃氣氛工具。繼而，相對傳統高爾夫賽事來説，LIV的音樂給觀眾帶來了無需拘謹的暗示，有助於吸引更多純為享受熱鬧的非核心型高爾夫觀眾，從而擴大賽事作為一項大型活動的吸引力。

所以LIV在賽場各處都掛出“更響亮的高爾夫”（Golf But Louder）的口號，不但不為高亢音樂聲量所困擾，甚至坦承“吵吵嚷嚷”就是賽事的賣點。

為了娛樂性而犧牲競技性並不僅僅表現在對音樂的使用。54洞無晉級線的賽制本身也有所削弱競技性。LIV聲稱不設晉級線可令球迷“每天都看到英雄”，換句話説，球迷追星湊熱鬧更加方便了，不會存在想看的球星中途失準被淘汰的情況。但質疑者認為，沒有淘汰線會導致部分球員的比賽專注力不夠集中，不利於球員發揮出最高水平。

在筆者看來，這種説法未必完全成立。例如本次香港站的最終冠軍安瑟，通過加洞賽擊敗了前大滿貫得主史密斯和英格蘭名將保羅·凱西。他在“突然死亡”之戰中發球最穩，開到球道正中，攻果嶺一杆留下漂亮的短距離小鳥推。安瑟的表現説明，一名紮實的球手無論在什麼賽制下，都有機會打出好球。

香港站個人冠軍安瑟

LIV54洞機制更影響競技性的可能，在於額外減少一輪後，削弱了賽事的競技張力。傳統高爾夫比賽往往將第三輪比賽稱為“移動日”，即很多球員經歷了兩輪比賽可能會遭遇狀態起伏，造成排行榜大洗牌。移動日過後，決賽日就成為球員穩定性和鬥志的最終考驗。而LIV的陣容人數不多、輪次又少，移動日效果不夠突出，對球員穩定性的考驗也不如傳統高爾夫。如果按照傳統高爾夫的情況，安瑟在第三輪出發時領先五杆卻被追平，有可能在決賽輪直接崩盤，滑落到排行榜中下游。

但同樣道理，LIV也不介意54洞機制的一些競技性缺陷。因為LIV認為傳統高爾夫的冗長和慢節奏，更加影響高爾夫運動的發展。在表面上的精彩場面不見得弱於傳統高爾夫賽事的情況下，LIV接受54洞機制制約一些高爾夫“高階”競技深度。

隊際概念搭建出“彩色賽場”

一些無損競技性的包裝方式，在LIV得到更大的支持。

筆者個人體會較深的是賽事的視覺體系。LIV的設計語言主要圍繞13支球隊展開。説到球隊，這也是LIV跟傳統高爾夫存在差異的部分。傳統高爾夫是個人競技項目，只有萊德杯、總統盃、索爾海姆杯等少數賽事以隊際名義展開。而LIV則將52名常備球員劃歸在13支球隊中，每場比賽同時決出個人冠軍和隊際冠軍。

13支球隊各有其標誌和主色，而一系列物料基於此延伸設計。有長期觀看LIV直播的球迷應該早就留意到，轉播畫面中的球員資料/數據介紹界面，會採用球員所在的球隊的主題色作為背景色。另外球員的球衣、球帽、球包、球童背心等也會呈現球隊標誌或主題色等元素。而現場看球會發現更多采用球隊主題的物料設計細節，例如介紹球員目前成績的記分牌，又如球場會所的階梯貼紙、球場建築物外牆掛飾等額外裝飾物料。在賽事紀念品商店中，球迷可選購代表不同球隊的T恤、POLO衫、球帽、浴巾等等衣物。

採用球員所在球隊主題色的記分牌

傳統高爾夫賽事只會使用一套屬於賽事本身的主視覺。而LIV共計13支球隊，每隊一個標誌、一種配色，為賽場增添更豐富的視覺色彩元素，從而讓賽場的視覺風格化更加突出，加強了賽事的娛樂包裝色彩。

另一項隆重其事的包裝是音樂派對。LIV從創立伊始就力推體娛結合，邀請音樂界明星在第二個比賽日結合後表演。這種顯然借鑑NFL中場秀或其他體育賽事中的穿插式文藝表演的機制，安排在非比賽時段，因此不會影響到球員正常比賽。即使是美巡、歐巡也不否認借勢娛樂界的作用，部分賽事也加入比賽後派對的環節。而LIV則堅持將其作為每場賽事的常規環節，在體娛結合方面着墨更深。

本次香港站的音樂表演嘉賓是美國知名電音DJ Gryffin。表演舞台架設在球場的粉絲互動區，週六的第二輪比賽剛完賽，電音表演就蓄勢待發。當留一頭披肩長髮的Gryffin在台上熱烈甩頭、帶動髮絲飛舞時，台下人羣也隨節奏搖擺身體，在高爾夫球場營造出大型音樂節的慶祝氛圍。除了LIV相信這能吸引到高爾夫球迷以外的受眾外，賽事東道主代表也有同樣的觀點。香港哥爾夫球會會長郭永亮與體育大生意交流時提到，LIV是一個在香港推廣高爾夫的難得機會。“賽事結合了體育和娛樂，國際知名的DJ來表演吸引到樂迷，從而使之前不認識高爾夫的年輕人也有興趣來賽事現場，幫助我們開拓客羣。”

羣情洶湧的電音表演環節

最後一項令筆者印象深刻的包裝是賽事的轉播規模。紙面數據來看，LIV香港站的轉播製作團隊規模超過200人，每一洞、每一組都設置了專門的機位，動用的攝像機、無人機等攝影設備超過50台。現場體驗來看，筆者觀賽期間與轉播團隊用車擦肩而過的頻率，顯著高於其他常規職業高爾夫賽事。觀看LIV轉播的球迷會發現轉播節目的不少新特點，例如單位時間內呈現更多的揮杆鏡頭，又如球迷社交網絡討論的摘錄，還有模仿賽車賽事轉播風格的不間斷排行榜單呈現……這些新增轉播元素源於LIV承諾向球迷提供新的轉播體驗。而一系列人力、裝備方面的投入，就是LIV為實現豪言所作的基礎努力。

賽事效果對得起鉅額投入

無論有損抑或無損競技性，LIV汲取的美式體育包裝經驗，背後都隱藏着一句潛台詞——“燒錢”。

眾所周知，LIV立足於PIF的雄厚財力。最驚人的是每站賽事2500萬美元總獎金（2000萬個人排名獎金，500萬隊際排名獎金），超過包括四大滿貫在內的絕大多數高壇頭部賽事。另外LIV簽約球星也耗資不菲，再加上球員、球童的差旅食宿也由賽事方承擔，在“球員”這一板塊方面的燒錢最為突出。

到了LIV賽事現場，更加感受到實際上LIV在每一個板塊都捨得投入。郭永亮在賽事新聞發佈會時提到，單是轉播團隊就兩百多人，主辦方團隊每晚需要使用600個酒店房間，帶動經濟的作用非常明顯。額外搭建的物料也非常豐富，包括引路牌、刀旗、立體字、外牆包裝等等；幾乎每一個果嶺都配備了大屏幕。可見LIV的工作人力成本和賽場氛圍營造成本也領先於不少其他高爾夫賽事。

香港站每輪均設開球前特色龍獅表演

還有視覺設計方面，13支球隊有13套主視覺，設計費用投入相信也高於大多數高爾夫比賽。

總體來説，LIV的燒錢不僅金額高，覆蓋面也廣，集中反映高爾夫賽事在“鈔能力”支持下的外部包裝效果的天花板。不過燒錢越“瀟灑”，越最終讓人“迴歸主題”——沙特金主的錢能燒多久？

根據不同專家的估算，LIV在前兩個賽季的投入已接近20億美元，而單賽季的收入不足1億美元，收支顯然嚴重不平衡。

LIV的收入來源主要為門票和周邊銷售。以香港站為例，門票約300港元（單日）起，貴賓票價格可達數千港元。據報本次賽事日均入場1.5萬人次，按客單價600港元計算（含門票和現場消費），LIV香港站的主要收入約2700萬港元，摺合約345萬美元。這離覆蓋賽事成本距離很遠。

而體育賽事的另外兩個傳統板塊——轉播和商業贊助——對LIV的收入支持並不明顯。例如LIV的美國版權持有者CW電視網，目前仍不需要向LIV付版權費，LIV的轉播收入主要來自其他地區的小型銷售以及3美元一次的球迷點播。商業贊助方面，LIV的巡迴賽官方合作伙伴只有四家，香港站新增兩家地方合作伙伴。沒有關於合作費用的消息公開，不過考慮到這些合作伙伴是獎盃製作商（Asprey）、球星卡供應商（帕尼尼），賽事方從中能獲得的收入恐怕受限。

不過從香港站的實際氣氛來看，LIV至少賺到吆喝。每天有1.5萬人進場，令筆者在現場多個區域都體驗到人頭簇擁的感覺。另外筆者還發現，售價300多港元起的官方紀念T恤和帽子銷情不錯。加上比賽日期間天色較為陰沉，購買價格更貴的外套的球迷也不在少數。郭永亮介紹，本次賽事吸引到29個國家和地區的球迷現場觀看。LIV獨特的賽事氣氛有助於增加球迷消費衝動，可以帶動現場各種紀念品或飲品小食的消費。消費額可能對於賽事自身運營來説相對不高，但是官方紀念品的標誌可形成賽事在賽場外的二次宣傳。

另外LIV香港站還獲得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文化體育及旅遊局的“M”品牌認證，可以獲得特區政府的額外補貼。“M”認證的金額可達千萬港元級別，對賽事運營來説同樣並不足以覆蓋成本，但可以反映出辦賽城市對賽事的認可，從而有利於LIV繼續落地、鞏固版圖，也可幫助LIV在與其他城市談判時加大打動對方的可能，進一步擴大賽事覆蓋的區域。

毋庸諱言，LIV的經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但只要投資方暫不以商業收益為考核指標，LIV依然保持着行業攪局者的狀態。當2023年6月PIF、美巡賽、歐巡賽的三方合作公佈後，高爾夫堪稱首個新貴顯著顛覆老勢力的體育項目。單是這種意義就令投資並不意在體育商業本身的沙特資本承認效果。按照在LIV香港站感受到的宣傳效果來看，如果賽事能幫助沙特阿拉伯在更多區域開拓國家宣傳機遇，LIV的價值更加突出。

香港站團隊賽冠軍“Crusher”隊

但這不意味着，LIV未來沒有財務以外的不確定性。筆者認為尚有一個未完全説通價值的方面在於LIV的隊際概念。儘管LIV賽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在輸出LIV球隊的形象，但是三天比賽下來，筆者除了勉強記得一些隊名、認得幾個標誌之外，還沒能將球隊的隊長、隊員對應起來。觀賽過程中，筆者主要關心的也仍然是球員的個人成績，球隊排名彷彿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添頭”。除了筆者個人可能相對受限於傳統觀念、對誕生時間不久的這13支球隊還沒產生認同之外，球隊相關的包裝似乎也存在缺陷。儘管球隊標誌的設計採用了不同的圖案、字體，但從設計思路來看未見有真正的風格化差異，13支球隊的區別不顯著。筆者感覺除非球迷是某名球員的超級鐵桿，否則看不出專門支持某支球隊的必要性。

説白了，LIV將球員分配到不同球隊，但球隊文化未能在短時間內建立。這可能需要更漫長的時間積澱，需要球隊自身形成故事、對抗張力、隊友默契、球迷文化經營等軟資產。同時也有可能，俱樂部化、隊際化的高爾夫始終無法成為主流，令球隊競技的概念最終只成為一套“為反傳統而反傳統”的“強扭的瓜”機制。

據郭永亮透露，明年LIV仍會回到香港哥爾夫球會。來港來華第一年，LIV確實給境內境外球迷帶來高爾夫觀賽新鮮感。單從這一點來説，LIV帶來的改變符合“造福球迷”的初衷。這是LIV“離經叛道”的真正競爭力所在。

注：本文所用圖片來自LIV高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