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前首富,超了馬斯克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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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丨耿康祁
華商韜略出品丨ID:hstl8888
“別人能的,我們中國人也能!”
3月8日,全國人大代表黃立公佈了一則爆炸消息:其旗下武漢衷華腦機公司已成功研發65000通道雙向腦機接口芯片,且在多項關鍵指標超越馬斯克的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

黃立的“大話”一出,很多網友倍感振奮,但也有不少驚訝和疑惑:
馬斯克花費了8年時間、數億美元,做了無數猴子和豬等動物實驗的腦機事業,就這麼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中國企業給“秒殺”了?
所謂腦機接口,是指在人或動物大腦與外部設備之間創建的直接連接,實現腦與設備的信息交換。簡單説,它可以繞過外周神經和肌肉,直接在大腦與外部設備之間建立全新的通信與控制通道,可以通過捕捉大腦信號完成設備操控。
自1969年開啓研究浪潮以來,腦機接口已發展至侵入式、半侵入式、非侵入式三大類型,市場也到了爆發前夜。麥肯錫預測,未來10到20年全球腦機接口產值可高達2000億美元。
如在醫療健康領域,讓殘疾人用機械臂彈唱、失語者説話,讓漸凍症、帕金森、阿爾茲海默症等頑疾,有極大希望被治癒……腦機接口的眾多可能性,堪稱“神蹟”。意念控制、數字永生等科幻期待,更讓行業成為關係人類未來命運的關鍵。
我國政府對這一前沿領域也高度重視。
1月29日,腦機接口被工信部等七部門列入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十大戰略選擇之一。
美國更是早就將腦機接口技術納入出口管制,以鞏固自身科技優勢。
馬斯克的Neuralink公司,則以超50億美元的估值和一系列重大技術突破,長期站在侵入式腦機接口技術水平的頂點,傲視全球。
1月30日,馬斯克就又甩出一張“王炸”——首例人類大腦設備植入手術成功完成,四肢癱瘓的受試者,已可用“意念”控制手機、電腦等下棋、玩遊戲;3月21日,Neuralink更再宣佈了下一個王炸產品,將是讓盲人恢復視覺的“盲視”(Blindsight)……

**但中國在這一領域的發展,面臨着更大挑戰,核心還是****關鍵技術的“卡脖子”問題。**據有關報道,德州電氣、意法半導體等國外廠商就曾在腦機芯片卡脖子,使得中國相關事業晚了足足5-10年。
當2017年腦科學和類腦研究上升為國家戰略後,腦機芯片自研因此成為關鍵。據黃立透露,旗下公司也正是憑藉在芯片上的突破,實現了超越。
據公開消息,武漢衷華腦機於2021年12月成立,取名寓意“忠於中華”:即突破“卡脖子”,牢牢掌握討不來、要不來的關鍵核心技術。
黃立曾自豪的介紹,隨後兩年多,他與研發團隊先後完成了芯片設計、封裝、設備工藝、通信模塊、AI算法、系統軟件等植入式腦機接口系統全鏈條自主研發,拿下了100多項專利。
“從0到100都是原創正向技術,並部署了專利覆蓋。別人想抄我們、突破我們,也造個同樣性能的腦機接口,是非常難的”,黃立説。
報道顯示,2023年8月25日,11位業內頂尖科學家組成的專業鑑定組,對衷華腦機研發的“植入式腦機接口系統”進行了專業鑑定,結果是:
中國科學院院士趙繼宗等專家“非常震驚”,稱其為“人類醫學史的里程碑事件”,因為公司實現了兩項重大突破:完全自主知識產權、國際領先水平,而且還在多個關鍵指標超越了Neuralink。
如Neuralink採用單芯片256通道、只能對腦電信號“單向讀取” ;衷華腦機採用單芯片2048通道、可“雙向讀寫”,更具顛覆性和功能潛力。
甚至,衷華腦機的“微針”陣列最大通道數達到65536個,是Neuralink公司同類型產品的20倍之多。這意味着,它不僅能實現更大面積、更高精度的大腦探測,且效率更高。
黃立曾表示,馬斯克的腦機接口需要把傳感器一個個地植入腦組織,手術耗時長。但衷華腦機的65000多個通道是一次植入,做好了以後一分鐘就可下載通信。
這意味着,在腦機接口的芯片、電極、數據處理技術等關鍵指標上,衷華腦機全都“遙遙領先”。
雖然這一遙遙領先還遠遠未像Neuralink一樣被全球矚目,其領先性也有待進一步驗證,但黃立已經開始更大的藍圖規劃:在未來3到5年,世界一大半腦科學新成果誕生在中國。
他提出了一個“雲腦”計劃:以武漢為核心,聯合北京、成都、上海、廣州等城市構建1+4的神經科學平台,搶先一步拿下腦科學研究的“金鑰匙”。
一個地方民營企業,不僅輾壓馬斯克、突破西方“卡脖子”技術,還步步領先……
這些到底是“吹牛皮”還是“真奇蹟”,很多人依然有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黃立,這個多次登頂湖北首富寶座的億萬富豪,的確已在打破西方技術壟斷的道路上行走多年,而且成就相當了得。

1963年出生的黃立,在部隊轉業的父母薰陶下,大學選擇了軍事上應用廣泛的紅外熱成像專業。
1999年,在國企安穩工作了12年的黃立,追逐下崗創業浪潮,建立高德紅外的前身——高德電氣。

那時,幾乎只要有資本,隨便做點生意都能來錢。積攢了30萬元的黃立,卻依然選擇了賽道很窄的紅外傳感方向。
這是一次大冒險,當時國內紅外傳感基本只有軍工企業在做,民營市場則全被國外企業壟斷。甚至,一個國外核心器件就要幾萬,30萬扔到裏面,可能連水花都看不到。
黃立卻堅信“技術終將獲勝”,並把辛苦賺的錢大膽投到研發,順利研製出我國第一套非製冷焦平面紅外熱成像儀。
紅外熱像儀是一種探測目標紅外熱輻射,將其轉換成視頻圖像的設備。無論是黑夜還是雨、雪、霧、煙等惡劣環境,都能成為理想的“千里眼”工具。
這類通常應用在軍事、交通及各類特殊作業中的產品,民用消費市場並不廣闊。即便技術做到了全國領先,高德還是勉強生存。
2003年,一位武漢副市長突然打來電話,詢問黃立是不是做熱成像儀,能否在不接觸下給發燒病人測體温。黃立回答可以,副市長便立刻讓他查下倉庫存貨,並全部緊急調到武漢機場、碼頭、車站等場所,配合湖北省疾病防治中心篩查非典病人。
突然爆發的非典,讓紅外測温設備一夜之間成為最重要的裝備之一。
彼時,由於紅外技術的敏感性,紅外探測器這樣的核心芯片等部件美國不讓賣,法國則需要三個政府部門長達半年的審批。因此,國內很多企業一般只常備幾十個關鍵器件。
但黃立足夠有魄力,馬上請來了法國一家紅外探測器件企業的銷售總裁,談判後一次性拿下一千個器件,並連夜批量生產。
他還敏鋭地派遣一個小組,帶着型號為IR230的機器去北京。一開始,連首都機場都進不去,費了很大勁,才勉強同意讓他們的設備放在十來種免費贈送的國外機器後面。
試用結果令所有人震驚:只有黃立公司的設備,能在一秒鐘測出幾百人的體温情況。首都機場果斷退掉了其他免費樣品,唯獨二十多萬一台的高德產品,一下訂購了30台。
一戰成名的高德,不僅主導了當年95%的市場佔有率,且讓國內紅外測温領域第一次並至今,都大規模用上了中國人自己的產品。
黃立感慨地説,我們的成功不是偶然。三年技術投入,終因公共安全的需要修成正果。
2019年底高德年會上,有人提出IR230銷量太少、維護成本太高,是時候讓它榮退了。但不料,2020年新冠疫情讓這款老產品改進後再次大顯身手。
不過,新推出的IR236有了重大且根本的改變:前者裝着低端進口芯片,後者則用上了高德紅外自主開發的“中國紅外芯”,疫情間其投放量更是超過了150萬枚!
命運的轉折點,和華為面臨的境遇極為相似:未自主的核心芯片被美國製裁。
2008年,高德的紅外熱成像產品開始打入國際市場,對美企形成了強大競爭壓力。美國便對法國施壓,要全面禁止向高德紅外提供任何紅外芯片及相關技術服務。
“人家讓我們活,我們就能活;人家想我們死,我們就得死”,黃立覺得特別憋屈,但也更堅定認識到,“核心技術,一定要真正掌握在中國人自己手上。”
背水一戰的黃立,痛下決心“要麼死掉,要麼衝出重圍”。
不過,高德紅外不僅沒人才、沒技術、沒材料、設備被封鎖,更難的是整個技術鏈條有近三百個步驟,“任何一個小環節不過關,就全部完蛋。”
當時都認為,紅外芯片研發成功概率不會超過10%。一場九死一生的壯舉,就此從零起步。
沒試驗設備,就去借外地專業研究所的設備;沒技術參考,科研人員只能“硬剛”,僅製造紅外芯片的基本原料氧化釩,就耗時2年多、1000多次試驗。
最大的問題,還是沒錢。設備折舊一年高達幾千萬元,車間裏一年光電費又是幾千萬元,而高德紅外全年營收不過1億元。
2010年,高德紅外順利在深交所掛牌上市,募資近20億元。有朋友勸黃立,先跨行搞搞房地產,把錢全砸到芯片裏不值當。“夠軸”的他,卻還是堅信“技術制勝”。
2017年,耗時9年多、投資近20億元、突破數百項技術難題和數千項工藝難關,高德紅外自主研發的高性能製冷單色百萬像素紅外探測器芯片,終於成功面世,並於次年量產。
結果是,高德紅外當年就達到10億級營收,並連續幾年翻倍增長。2020年全球熱成像市場上,高德紅外更以17%佔比居於全球第二,僅次於美國FLIR。

這一成就,不僅激勵了海康威視、睿創微納等中國紅外傳感巨頭,相繼崛起。紅外芯片國產化,更讓我國的夜視、夜戰、精確打擊等高科技武器裝備,開啓了大規模列裝和研製序幕。
高德紅外的自主量產和成本能力,還讓國產芯片均價降低近一半。以前只在豪車上使用的紅外技術,也開始落地廣汽埃安、東風等國產自動駕駛及乘用車。
中國紅外傳感的軍事和民用格局,自此改天換地。

這位華科大理工男,在精神氣質上與馬斯克有諸多相似之處:對科技都夠狂熱,也足夠“狠”。
作為資深技術痴,黃立對創新研究無比着迷。比如他2015年進軍無人機,嫌市面上無人機太大,便造出首款A4紙張大小的摺疊式無人機。
甚至,旗下公司研發專利黃立能佔一半,高德更是每年都有不少於20%的研發投入。
馬斯克敢用“不鏽鋼”造火箭,黃立則敢讓剛研發成功的芯片立馬應用,不怕銷售腰斬,更不怕返修和退貨,只為倒逼發現並解決技術問題,讓產品高速迭代。

黃立的經營思路異常簡單:把一個行業做專做透,並儲備好技術、資金、市場實力。時機一旦成熟,便毫不猶豫大手筆投入。
至於成功秘訣,黃立説民企成敗至少80%取決於企業家,企業家精神就是最核心的。
這個曾長期連夜加班、幾天不出實驗室的技術大佬,在被問及背後動力時,講了一個小故事:
“有一次,當我帶着疲意走出實驗室,天還沒亮,還飄着一點雪花。我看到街角有一個小小的早點攤,一對小夫妻正在那裏忙活着,雪花飄落在他們身上,空氣裏瀰漫着武漢熱乾麪淡淡的香味。這一個場面讓我很感動,我想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着、奮鬥着。”
“一個企業如果沒有自己的‘根’,那肯定長不壯也長不好”,完全不同於馬斯克個人英雄主義的家國奮鬥情懷和人生追求,正是成就黃立的“紅色密碼”。
曾經,他也每天都睡不着覺,因為不止一個人對他“潑冷水”——這是該國家投資的事,你一個民企折騰什麼?如果研發不成功,你半輩子的積蓄乃至企業前途,就全搭在裏面了。
但黃立始終覺得,哪怕未來50年、100年,紅外熱傳像技術都是國家需要的。衝破西方40餘年的技術封鎖,把芯片這條路走通了,底氣會完全不一樣。

2022年3月,美國商務部霸道宣佈禁止中國企業向俄羅斯提供紅外芯片,民用的也不行。
但專門用俄文給客户做了個銷售網頁的高德紅外,卻不在制裁名單上。原因很簡單,對完全獨立自主的高德紅外而言,制裁是毫無威懾力的“白費勁”。
黃立更大的夢想,是成為雷神這樣的“軍工巨頭”,要做民營造導彈第一人。
2014年,高德紅外便成為中國第一家取得《武器裝備科研生產許可證》的民企。其開發的某新型車載反坦克導彈,更成為中國首次列裝的民企武器系統。
3月19日,高德宣佈與某公司簽訂重要外貿合同,涉及完整裝備系統總體產品的國內採購,總金額高達3.34億元,軍工出海夢再跨一大步。
不過,現在的高德紅外,卻面臨增長失速,業績下滑的挑戰。
2023年10月31日,高德紅外發布前三季度報,公司營收16.12億元,同比減少6.27%;1月31日,高德業績預告預計2023年歸母淨利潤不足1.2億元,同比下降76.09%-84.06%。
高德紅外的股價則從2020年時50元左右的高點下跌至如今不足8元,眾多投資者損失慘重。衷華腦機接口的重大消息被黃立在“兩會”期間專門強調後,高德紅外的股價一度拉出三個漲停,但很快又回到了跌勢。
儘管黃立堅信,**“沒有理想、賺點小錢,那不是高德的目標。”**不過,作為一家上市公司,如何給投資者更好的回報也實在是他應該正視的責任與使命了。

[1]《高德紅外:國外卡不了我們脖子》 光彩雜誌
[2]《追光者》 經濟日報
[3]《黃立:高德紅外還有更大野心》 支點財經